第二十三章 蟒口逃生

  23.蟒口逃生
  姬乘羽在渡劫寺好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他与老猿告别了渡厄大师和渡心师父，去往终南山。渡心依依不舍，一直把他们送出好远，临别时从腰上取处一把短剑，说：“小羽哥哥，这把短剑是师父送给我的，名叫青龙吟，能斩妖除魂，我把它送给你，路上好防身。”
  这是一把锋利的青铜剑，剑鞘古色古香，剑身绣着一条青龙，青龙昂首扬须，似腾云驾雾般，一看就知道绝非平凡之物。
  姬乘羽赶紧说：“这是渡厄大师送给你的，我怎么能收？”
  渡心说：“我来时已经跟师父说过了，师父说你是驭灵者，配得上这把短剑，而且以后一定会用得上。他还说，短剑已经给我了，我送给谁他都不干涉。”
  姬乘羽见渡心说得真诚，便接过了短剑，在身上摸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可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渡心笑着说：“我可不要你的回赠，不过我求你一件事，等你从终南山回来，教我一些功夫就好了。”说着朝着姬乘羽伸出右掌。
  姬乘羽伸出手来，跟渡心的手相互击了一下，说：“我保证把在终南山学到的功夫全都教给你。”
  渡心说：“我等你回来。”说完，转过身蹦蹦跳跳地朝着渡劫寺去了。
  老猿一直伸着脖子看着渡心离去方向。
  姬乘羽推了它一下，说：“好了，赶紧走。”
  老猿意犹未尽，说：“你走了，我会很孤单，真想把他带走，回去陪着我玩。”
  姬乘羽说：“你别白日做梦了，渡心小师父不会跟你走的。”说着转身往山下走。
  老猿嘟嚷了一句，说：“我清醒的很呢！什么时候做梦了？”闷闷不乐地跟在姬乘羽身后走，看来它也挺喜欢渡心的。
  太阳才刚刚升起，空气无比清新，山林的鸟儿欢快地从这棵树梢飞往另一棵树梢，抖落了一树又一树的露珠。
  姬乘羽从地上拾起一根小木捧，一路打落树叶上的露珠。在别人的眼里，他已经死了。而知道他还活着的，也只有聊聊数人。姬乘羽如此活着，不知道算是苟且还是新生。不过这一点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因为他天生就是一个活得自由自在的人，不喜欢受到约束，既然姬城容不下自己，那就去别处好了。
  姬乘羽脚步轻快，打落的露珠落不到他的身上，反倒是落了老猿一身。
  老猿一路躲着头顶落下的露珠，大声说道：“你别使坏好不好？我老猿的毛都湿透了。”
  姬乘羽爽快地大笑，说：“老猿，你的毛湿透了关我什么事？这本来就是天下掉下来的露珠。”
  老猿嘟嚷道：“明明是你打下来的，却偏偏说是天上掉下来的，你真是太过份了。”
  姬乘羽回头看一眼老猿，说：“我就过份，你能怎么着？追我呀！”
  说着便飞也似地朝着山下跑去。
  “追就追。”老猿不甘示弱，一溜烟地朝着姬乘羽追去。
  他们就这么一跑一追地下了渡劫山，没敢往南走，那里是姬城的正门，怕被人看见，多生事端。而是绕道姬城北侧，准备从此地绕过姬城。
  待到了姬城正北侧，站在一处高坡上，姬乘羽远远地看见了宁清殿和华阳宫。
  姬乘羽心里难过，很想回去看看。
  老猿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小羽，我老猿陪你回去看看吧！”
  姬乘羽摇头，说：“回去看看又能如何？反正也不能跟父王和母后相见。”叹了口气，说：“还是算了，走吧！”
  老猿也不坚持，跟着他绕过城墙，一路向南。
  向南行五里，到了一个叉路口。一条向南，一条向西，他们需要分手了，姬乘羽要继续往南去，而老猿则要向西。姬乘羽停下来，看着老猿，老猿也看着他。两人就这么看着，突然同时指着对方，说：“不许哭。”
  老猿最先反应过来，“哈哈”一笑，说：“我才不哭呢！”
  姬乘羽也故意说：“我也不会哭的，你别指望我在你面前哭。”
  老猿大大方方地说：“行，都不哭，我老猿回去看爷爷，你去终南山。”突然伸出手茸茸的手指着姬乘羽的鼻尖，说：“警告你，不许忘了我们。”
  一句话就把姬乘羽说哭了，眼泪哗哗地流。
  老猿也跟着抹一把泪，说：“小羽，说好不哭的。”
  姬乘羽又笑，说：“行，都不哭，我一定会回来看你和爷爷的，抱一下吧！抱一下我就走了。”
  “抱就抱。”老猿大大咧咧地说，两个人就这么紧紧地抱了一下，松开了，老猿就朝着北面跑去，而姬乘羽则踏上了去往西边的路。
  两个在一起生活了玩耍了十多年的好伙伴就这么分开了，余生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谁都不知道。
  向西行十五里，前方只剩下一条很窄的小道，时有时断地隐没于丛林荒草之中，蜿蜒曲折地穿过山峦叠障，深沟密林。一路之上溪流纵横，灌木丛生，极为难行。小道边常见累累白骨，想是远行之人或被山中巨石所伤，或被林中妖族猛兽嘶咬，就此丢掉了性命。
  姬乘羽在路上奔跑，发泄着心中的离别愁绪。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太阳远远地落到了西山的后面，只剩下一抹淡淡的霞光。夜色已经开始笼罩山峦森林。归巢的鸟儿喧嚣着从一棵枝头飞到另一棵枝头，远处间突然会有一两声野兽的嘶叫声传来，惊得鸟儿胡乱地一齐飞起来，像是飓风骤然间吹过山林，发出巨大的沙沙声。
  姬乘羽找到了一块稍稍开阔的地方，这个地方比较适合宿营，背靠一道约一人多高的斜坡，斜坡近似垂直，为砂石土质，上面灌木丛生，若遇有野兽袭击，可背靠斜坡进行防御，而不必担心四面受敌。其它三面视线良好，能够以有充分的预警时间，做好应敌准备。地面上铺满了碎碎的石子，地面干燥，旁边没有大石头堆集，说明不用担心会被滚落的巨石砸伤。左右两侧不远的地方都有几棵粗大的核桃树，在二三人高的地方有横生的枝丫，若是遇到不能爬树的家伙，自己还可以爬到树上去避难。
  姬乘羽从旁边搜集了一些杂草在地上铺好，铺了厚厚的一层，又从旁边找来几块石头，上面也铺些杂草，这样他可以将后背靠在上面。姬乘羽用短剑砍了一些粗壮的树枝下来，在杂草上撑起了一个树枝蓬顶，对自己进行伪装。
  山林中的野兽通常都比较笨，只要将自己伪装好，夜晚出来觅食的野兽们是很难发现他的。
  做完这些，他钻进蓬子里，把渡心送给他的短剑放在右手边，以保证遇有危险时能够第一时间进行反击。
  姬乘羽在丛林中生活了十多年，自然知道丛林之中处处充满着巨大的危机，他必须时刻保持着战斗状态，因为说不定什么就会突然从旁边的密林或灌木丛中窜出一只猛兽出来，若是不能全神贯注于瞬间进行躲避和反击，自己很可能在眨眼间就会被嘶成碎片。
  准备妥当后，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些渡厄大师送的干粮，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微风拂过，空气凉爽，正适合睡觉。
  姬乘羽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姬乘羽突然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捆住了身体，捆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拼命地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不开，他想抓取放在身边的长剑，手臂却像被绳子捆住了，一点也动不了。
  然后他就醒了，闻到了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脸上沾满了粘乎乎的东西，这种味道令他五脏翻滚，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他想动一下，却怎么也动不了。不但动不了，竟然连呼吸也极为困难，他感到一阵阵地眩晕。
  天生的异于常人的应激反应使他感到了一股刻骨铭心的恐惧，他瞬间反应过来，确定自己被一只巨大的蟒蛇缠住了，他的身体被绞进了蟒蛇的身体了，一动也不能动。
  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蟒蛇已经开始吞噬他，他的头部已经被蟒蛇吞进了嘴里。脸上的粘乎乎的东西正是蟒蛇口中的粘液，这种粘液可以润滑蟒蛇的口腔，有助于它快速地将猎物吞进腹中。
  姬乘羽感到自己正在不停地往蟒蛇腹内滑动，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蟒蛇全身正在一伸一缩，如果不能迅速地从蟒蛇嘴中逃走，不消片刻工夫，他就被蟒蛇完整地吞进肚子里，被胃液融化，变成养分，成为供它享用好几天的美味。
  姬乘羽伸手在旁边乱抓，终于抓到了渡心送给他的那把短剑，右手握住剑柄，胳膊用力弯曲，剑柄在前，剑身在后，将短剑一直缩到下巴下面，突然竖起，用力往外穿刺。
  可是他的短剑却无法如他想象中那样穿透出去，蟒蛇的外皮实在是太厚太硬了，而且姬乘羽的头部被困在蟒蛇喉咙里，因为缺氧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侥幸的是，短剑虽然没有刺穿蟒蛇的喉咙，但它却因为感到了剧烈的疼痛，而停止了进食，而且把姬乘羽往外吐出来一些。
  这个笨家伙本来可以很快解决掉姬乘羽，却在关键时候停了下来，还把他往外吐了一些，张开巨口似乎想缓和一下剧烈的疼痛。
  它却没有想到，它的这个动作给了姬乘羽难得的喘息之机。
  姬乘羽将左侧胳膊横过来，遮在脸上，挡住蟒蛇上额滴落下来的粘液，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用力进行呼吸，使自己吸够充足的氧气，恢复了一些力气。
  姬乘羽不敢耽误时间，趁着蟒蛇张开大嘴缓解疼痛的工夫，右手再次握紧匕首，朝着蟒蛇左侧的软额之处，拼尽全身力气，用力一刺。
  这一次，短剑直接从蟒蛇左侧的柔软之处穿透出去，姬乘羽心中惊喜，再次拼尽全身力气向前划去，锋利的短剑将蟒蛇左侧的软额划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姬乘羽觉得脑袋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不像刚才那般憋闷了。
  姬乘羽双手拼命用力，将上身用力收缩，从蟒蛇口中滑了出来，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粘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脑袋虽然出来了，但是他身上被捆绑的感觉却一都没有放松，反而因为蟒蛇感到了剧疼因全身收缩，对他缠绕地更紧了。
  姬乘羽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蟒蛇勒断了，他甚至听到了全身骨骼断裂的声音。
  姬乘羽借着月光看清了缠绕自己的蟒蛇，身体竟有一只大碗的碗口那么粗，全身泛着惨白的光，如此粗壮的蟒蛇要想把它吞下去，真不是一件难事。
  姬乘羽此时的头脑已经无比清醒，深知形势危急已经由不得自己多想，他将短剑插入自己和蟒蛇之间，聚全身内力于右臂，用力往上一挑，蟒蛇虽然皮厚肉硬，但怎么抵得上姬乘羽贯注全身内力的一剑，缠绕在他胸口的身体顿时被划开了，只剩下一寸皮肤相连，鲜血喷溅而出，蟒蛇一下子便没有了力气，像放了气的皮球一样松软下来。
  姬乘羽三下两下从蟒蛇身体中钻出来，挥剑将蟒蛇依然高昂的头颅斩掉，巨大的蟒蛇全身抽搐了几下，伏在地上死了。
  蟒口逃生，姬乘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此时才感到全身酸软，一下子瘫坐在旁边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