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撕破脸

  况且,十阿哥还因此领了贝勒的俸禄,这让太子心中越发不甘。
  如果仅仅只是俸禄的话,太子自然也不会在意,身为皇子阿哥,再穷又能穷到哪里去,更不要说十阿哥还是温僖贵妃的儿子,母族是大族钮祜禄氏,怎么可能缺钱呢?
  真正让太子在意的是,十阿哥领的俸禄是贝勒爵位的。
  按照清朝皇室的规矩,皇子爵位大概分为四等,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从高到低依次排列,一般来说,皇子成年,出宫建府之后,皇帝会给成年的皇子阿哥封爵,而基本上,都是从贝子开始册封,当然了,也有册封的高的情况,具体如何,要看帝王的心意和皇子的才能。
  如今,十阿哥别说成年了,都还没有成婚,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让他领了贝勒的份例,虽说并不是册封为贝勒,但从某种意义上,就等同于领着妃位待遇的庶妃一样,低于正常的贝勒,高于贝子。
  这样以来,十阿哥等于说是隐形的贝勒,日后被册封爵位的时候,按照册封加一级的惯例,恐怕直接就是郡王了,一个郡王,一个贝勒,其中差距,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今日,因为温僖贵妃的一场拜祭,老四的儿子弘晖得了皇阿玛的青眼,成为大清纯孝的象征,老十领了贝勒的份例,成为隐形的贝勒,反倒是自己,一个侧福晋被贬成没有位份的侍妾,自己还要给温僖贵妃守灵尽孝,抄写孝经,可以说这些年来,再也没有比这一天更让太子愤恨的时候了。
  不过,甭管怎么不甘,面对这样的结果,太子也好,十阿哥也好,只能捏着鼻子应下,双双对视一眼,眼中全是毫不掩饰的对对方的怨恨,随后恭恭敬敬的上前,朝着康熙跪下,齐声道。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都起来吧,贵妃向来仁慈,故而真也不好再贵妃灵前对尔等太过严厉,今日之后,望你们能引以为戒,好生为贵妃守灵尽孝,否则,别怪朕不客气,梁九功,起驾回宫。”康熙冷着脸说道,脸上也多了几分疲倦,本就不好的心情也越发低落起来。
  “奴才遵旨,起驾!“见状,梁九功连忙说道,一甩手中的拂尘,扶着康熙就走出了咸福宫。
  康熙一走,众人便只能再次跪下哭灵,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刚刚被火烧,被水泼的帷幔,此刻也悄无声息的换成了新的,地上的水渍也早已被擦拭干净,甚至还用带炭火的铜勺滚过一遍,保证一点水汽也不留,完全找不出丝毫的痕迹,可见这些宫人的厉害。
  不过,也不是一切都一如既往,至少,这殿内的情绪是大不一样了,尤其是众人的排位。
  按照宫中规矩,这母妃死了,排首位的,自当是贵妃所生的十阿哥,之前一切也都是如此,可是现在,因为康熙的旨意多了一个太子,本朝以来,还是第一次有太子给贵妃守灵尽孝的,这要怎么排,恐怕礼部能够撕扯个十天半个月来,所以说,太子被罚,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排。
  排在首位吧,不恰当,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是温僖贵妃的儿子呢,于礼数不和,可是若排在次位,岂不是连十阿哥也比不上了,因为康熙一时之怒,太子也不敢耽误,排首排次都不恰当,最终,太子也只能和十阿哥并排而行。
  如此一来,两人就在左右,在左右无人的情况下,双方丝毫不加掩饰眼中的怨恨之色,太子就不用说了,贵为太子,多年来在康熙的扶持下,在宫里一家独大,十阿哥在温僖贵妃在世的时候就常常与他作对,如今更是直接撕破脸,让他颜面扫地,他如今能不恨。
  至于十阿哥,本就是个莽撞的性子,加上他虽然莽撞,却是纯孝,太子的侧妃扰乱他额娘的灵堂,让他恨毒了太子,如果不是还有理智,他恨不得当场将李佳氏打死,以泄心头之恨。
  况且,他知道太子一向对他颇为忌惮,反正已经撕破脸,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趁着康熙对他还有几分愧疚的时候,好好的和太子过两招,最好能把对方拉下来,否则,对方一旦坐上那个位子,以他的小气劲儿,哪里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如果说,曾经的十阿哥跟着八阿哥九阿哥站在大阿哥这边,只是因为惠妃抚养了八阿哥,而他又和八阿哥交好的缘故,现在,十阿哥倒是真有几分真心想要站在大阿哥这边了。
  太子也好,十阿哥也好,两个出身高贵的皇子阿哥对于这一宫的人来说,都是摸不得,碰不得的存在,现在两人起了冲突,就连四妃都多了几分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遭了池鱼之殃。
  虽说,以她们的身份,就算是太子或者十阿哥亲自和她们杠上,她们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但最终一定是得不偿失,这是必然的,这是这个时代赋予男人的强大力量,一个皇子铁了心要和一个妃嫔起冲突的情况下,除非这个妃嫔得宠到董鄂妃的地步,要不然就是身份达到至少是温僖贵妃这个层次,否则,最终吃亏的还是她们自己。
  因此,接下来的两天里,整个咸福宫都处于一个诡异的情况,两个皇子争锋相对,剩下的妃嫔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再也不见第一天放声哭嚎的场景,一个个小声呜咽,默默垂泪,反倒安静了不少。
  见状,季萦心倒是因此松了一口气,她这几年虽然改变了不少,也历练了不少,到底还是比不上这些从小训练,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妃嫔们,哭上一天,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再来两天,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就这样,康熙三十三年的冬日,就在温僖贵妃的诡异的灵堂下划上了句号,也是从这一天起,后宫和前朝的争斗,越发的白热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