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广陵重现

  老道说的这些,嵇飞云似懂非懂的,不过他倒是很感兴趣。月娘对于这些漠不关心,没有丝毫兴趣,她现在的要做的就是履行对那人的承诺,守护好嵇飞云。
  作为曾经的影子,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对目标的不放弃,所以,当那人以生命来换取她走出黑暗的决心后,她在心里也接受了他的一个不情之请,并且自己把它当成了对那人的承诺,一是为了心安,但更多的是那人的行为和气度让她折服。
  在落风城八年的生活,让她从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影子,变成了一个拥有了七情六欲的正常人,所以她才在心里对比自己小了好十岁的少年嵇飞云产生不一样的感情,尽管她藏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但她喜欢这种感觉。
  老道依旧一口酒一声感叹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说道后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嵇飞云,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欣喜,最后竟然两眼湿润,仰天大笑起来。
  嵇飞云和月娘一脸茫然地看着阮老道,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了,不过这阮老道从一开始就透着奇怪。阮老道笑完后,伸手摸了一把眼泪,然后又自顾自地喝酒,奇怪的是,他手中那个小小的酒葫芦,仿佛有喝不完的酒。
  嵇飞云实在忍不住了,问阮老道:“老道长,你怎么了?”
  阮老道又看了一眼嵇飞云,说道:“你们刚才说是我救了你们,只说对了一半。”
  “不是你那还有谁?这里只有你啊!”嵇飞云奇怪地说道。
  阮老道又恢复了正常,伸手捋了捋胡须,微笑着说道:“还有你。”
  “我?”嵇飞云心里更奇怪了,他虽说跟着月娘修炼了几天,可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是知道的,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根本使不上力,又怎么能救自己呢。
  “悠悠神曲自天来,一奏广陵天开颜,真是让人神往啊。”阮老道说完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眼睛里神采闪烁。
  听到这一句,月娘抬头看向阮老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嵇飞云也是一脸惊愕,阮老道吟诵的这句诗,他在梦境中听老伯说过,而且他依稀记得,老伯吟诵时,和老伯的神情一模一样。
  “老道长,这句诗我听一位老伯吟诵过,怎么你也知道?”嵇飞云好奇地问道。
  “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阮老道问嵇飞云,说完又看向月娘。
  嵇飞云伸手挠了挠头,说道:“我是在梦中见到的,而且见过三次。”
  月娘见阮老道长看着她,她脸微微一红,也说道:“我在嵇山下的嵇水河畔见过他。”想起那改变她命运的一次相见,她轻轻地叹息一声,像是留恋,又像是惋惜,所像是愧疚。
  阮老道喝一口酒,说道:“刚才司命只所以会退去,是因为他听到了神曲,我也是借助了神曲的力量才一举击退他的魔道天穹的。”
  月娘心中一动,刚才她在全力对抗死命的魔道天穹时,仿佛也听到了一声琴声,这时回想起来,那声琴声有点熟悉。
  嵇飞云倒是很诧异,他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他看了看月娘,又看着阮老道说道:“我怎么没有听见?”
  “哈哈,想听见时自然会听到的,不想听到时,你是听不到的,因为神曲就来自你身上。”阮老道哈哈一笑说道。
  “我身上?”嵇飞云浑身上下摸索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异样。
  “别看了,现在你是感觉不出来的,等你的修为达到了就会感知到它的存在了。”阮老道说道。
  听阮老道这么说,他将信将疑,停下了摸索,心里一动,站起身来,只见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本正经地整理衣服。月娘和阮老道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嵇飞云整理完衣服后,然后双腿一曲,向阮老道的方向跪了下去,倒是把阮老道吓了一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口中问道:“小子,你这是干什么?”
  月娘一双妙目盯着嵇飞云,看他要做什么。只听见他说的:“道长,你那么厉害,收我为徒吧。”
  阮老道和月娘都是一怔,却是没想到嵇飞云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月娘看着跪在地上的嵇飞云,回神一想,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微笑。
  阮老道看着跪在地上的嵇飞云,神情已经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习惯性地捋了捋嘴唇下的几缕灰白胡须,一副世外高人的风范,他微笑着说道:“为什么要拜我为师?就因为我厉害?”
  “您说我身上有广陵神曲,要等到我修为高了才能感知到,我想您一定可以教我。”嵇飞云一本正经地说道,看着阮老道没有什么表示,又说道:“自从我在梦中见到老伯,听了这神曲,喝了老伯的灵泉后,我就感觉这件事很蹊跷,似乎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去知道。”
  阮老道静静地听嵇飞云说完,最后竟放下酒葫芦,叹息了一声,然后手一抬,说道:“你先起来吧,其实,就是你不是我的弟子,我也会教你的。”
  月娘低着头默默思索着,嵇飞云依旧跪在地上没有动,口中却说道:“这时为什么?”
  “至于为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起来吧,你这徒弟我收下了。”阮老道说道。
  嵇飞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坐下,这是他从他爹嵇全那儿听来的,拜师时是要磕头的。
  此时已是深夜,远处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使黑暗荒凉的大漠,更显得神秘恐怖。月娘吃了阮老道给的药丸,内伤已经好了很多,自从阮老道说起广陵神曲和那人后,她便对阮老道的身份有了猜疑,但是知道他是可以信任的,所以当嵇飞云要拜阮老道为师时,她没有阻拦,甚至心里对嵇飞云的举动有些赞许。
  阮老道喝着酒,时不时地仰头望一眼远处的北固狼山,像是在等待什么。北固狼山在黑暗中如一把竖立的宝剑,直插天穹,隐隐地散发着一股锐利的气势。
  “是时候了,我们走。”阮老道把酒葫芦别在腰间,起身说道。
  “去哪儿?”嵇飞云问道。
  “北固狼山。”阮老道背着双手说道。
  嵇飞云站起来,然后又伸手扶起月娘,一手捂着胸口,站起来时脚步还有些虚浮。阮老道看着月娘,问道:“小妞你能走吗?”
  “我没事,前辈我们走吧。”月娘说道。
  阮老道又看了一眼嵇飞云,嘿嘿一笑,说道:“小子,照顾好你的大媳妇。”
  嵇飞云顿时脸红了,偷眼看了看月娘,见她也是红着脸,一副小女儿样,嘴角却有些嗔意,他忙摇手说道:“这那个道长你误会了。”
  阮道长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还道长道长的叫?”
  “哦,师傅莫怪。”嵇飞云慌忙改口道。
  阮老道见嵇飞云改口,这才点了点头,又见他们俩一副害羞的儿女态,又摇了摇头,伸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往空中一抛,只见酒葫芦下生出一股云气,酒葫芦也在瞬间变大,阮老道跃上酒葫芦,回头说道:“小两口,别害羞了,上来吧。”
  月娘瞪了一眼阮老道,阮老道忙转头看向别处,月娘拉着嵇飞云的手,轻轻一跃,两人都上了变大了的酒葫芦。嵇飞云一脸好奇地看着脚下的酒葫芦,只见上面站了三人后,还显得很宽敞。
  待二人上来后,阮老道口中轻喝了一声:“起。”
  酒葫芦载着三人往北固狼山方向飞去,夜空下,戈壁大漠中,怪石林立,昏暗蒙蒙,说不出的怪异恐怖。
  而远方的北固狼山,一道隐隐的血气在山体周围弥漫,慢慢地包裹着整座山体,明朗的夜空逐渐变得昏暗,塞北的风沙越过北固狼山,向神州大地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