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完美无缺的不是“人”
骑士武装之内，只见那空间陡然一阵扭曲，两个人影随之旋转扩充成型，恰好出现在了mask的办公桌旁。
“嗯？”刚一进来，武离就环首四顾了一下，疑惑道：“人呢？”
听了这话，严湘忆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白了他一眼。
“你这眼神是怎样？”武离着实是受够了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样子，说起话来又大声了许多。
“你未必不知道mask也是有‘休眠’模式的？”严湘忆没有跟他瞎比比，开口就问道。
武离听完登时就愣在了那里，而严湘忆则微微一叹，又走到办公桌边，轻轻敲了敲桌面。
叩叩~
轻响一起，便有淡蓝色的光芒从其触碰之点向外扩散，顺着桌子下延，又继续飞速扩散出去。
凡是光芒所经之处，景象物件皆是发出微微的光芒，不一会儿……整个工厂的灯光也随之打开，周围昏暗的景色完全被微弱的亮光所取代。
看上去……就跟RGB唤醒灯差不多。
办公桌旁的靠背椅上忽然浮现出一个淡淡的人影轮廓，流光四溢之间，又凝实成了翘腿而坐的mask。
“有事？”不知道为什么，mask现在居然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头发有些微乱，一对凤眼半眯着，无神的目光模仿得惟妙惟肖。
武离抠了抠下巴，斟酌良久之后，忽然长长一叹，跟着面色再陡然一变，直接吼出了声：“你一个AI还需要睡觉的吗？！丫的装这个样子给谁看啊喂！”
严湘忆被他吼得捂住耳朵躲开了几步，一脸嫌弃地回道：“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不嫌丢人吗？”
“呵~呵呵~”武离望着她干笑了两声，才道：“你俩是不是之前早就商量好了？故意拿我寻开心呢是吧？”
“噗~”严湘忆故意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节，抱起美胸偏头过去淡淡道：“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
“‘像’这个字……用得不是很准确。”武离咧咧嘴角，挖苦了一句。
mask已经坐在那里看他们斗嘴好一阵子了，这会儿看着终于有自己插话的时机，便抬手挥了挥，“Hello？有谁能说一下你们进来到底是干嘛的吗？”
武离一屁股坐在了另一张靠背椅上，顺势提了提自己的浴巾，撇嘴道：“你自己问她。”
mask听话地转头，看向正挪动翘臀坐上办公桌台面的严湘忆，便听得后者说道：“是关于你身体的事儿。”
“哦，这个啊。”mask微微一愣，又道：“关于身体这个方面，我有了其他的想法。”
“当真？”严湘忆眉头一挑，笑了起来，“巧了，我也有一个。”
武离虚着眼在两位脸上来回了一下，有气无力道：“我怎么感觉……橘里橘气的？”
mask抬手一捋三千青丝，那没睡醒的模样瞬时不见，一秒就换装成了她寻常的那副打扮。
“寻常的人体炼成的确可以得到一副与常人无异的躯体，但‘寻常’这一点……就代表着脆弱。”
“要知道……人体可是相当脆弱的一个构成体，小病小痛就能让人难受不已，更何况其他更上一层的伤害了。”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人体炼成的法子来循规蹈矩，最终也只能让我变成一个羸弱的普通人而已。”
“这个人会饥饿、会病痛、会因周围的环境变化产生不可预测的情绪波动，简而言之……这是个充满了弱点的个体。”
说到这里，mask顿了顿，她又看了两人一眼，才接道：“这么软弱的个体，配不上我这种超高级别的AI。”
严湘忆沉思着点了下头，“说得很有道理，我也是想到了这层上面去了，与其炼成一个充满不确定因素的正常人出来，我们还不如做出一些调整，至少要让这个躯体超然于寻常人才行。”
说完她看向了武离，却见这货正在用右手掏动着浴巾里面的某处，掏了一会儿之后……他掏出了一包香烟。
抽出香烟悠悠点上，又见这两位的目光都在自己这里，他便微微愣神道：“看我干嘛？”
严湘忆眼角稍稍抽搐了一下，强忍着些什么开口问道：“那块振金铁你有什么用处吗？”
“除了用来修皮套……我也想不出要用这些玩意儿干嘛了，你又想干嘛？”武离迟疑了一下，才回了这么一句。
mask平淡地接道：“她想用振金当主体来炼成我的躯体。”
“哦……”武离微微恍然，又道：“让我猜猜，你们还准备把那贤者之石嵌在这幅躯体的额头部位当能量供应装置？”
mask惊道：“你怎么知道？”
“切……”武离不屑一笑，偏头过去嘬着香烟，喃喃道：“不就是一个娘化版‘幻视’嘛……”
“那是什么东西？”mask露出了少许疑惑。
“就是一个明明没有小丁丁，却能跟妹子生娃的‘萝卜’（Robot）。”
“啥？”
“就是那个被捅了一刀就整场划水的弱鸡啊！”
“谁？”
“……”
严湘忆看着这两位在这儿打哑谜，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笑完之后，她便对mask解释道：“就是一个美漫中的角色。”
“哦……”mask这才露出了然的表情，轻道：“早这么说不就结了？”
武离僵硬地咧了咧嘴角，没有搭茬。
“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照着这个路子来咯？”mask站起身来，对他说道。
武离砸吧了下嘴，思衬了一会儿，到了嘴边的话却没说出口，只是轻轻一叹，起身道：“随你大小便吧……”
四周的装置在mask的控制下挪动退去，很快就空出了一大片地界出来，随后又有几台自走机械托着需要使用的材料赶了过来。
这些东西武离早在离开大部队的时候就顺便让姬梓瞳准备好了，之所以拖了这么久还没开始炼成，也是因为mask还未表态，他自然也就不怎么上心了。
mask看着武离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有话可以直说，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后者这会儿正左手端着烟灰缸，右手夹着香烟慢慢抽着，良久之后，等到一切都准备完成，他才轻轻问道：“这样……还算是‘人’吗？”
此话一出，另外两位皆是顿了一下，又纷纷抬头看向了他。
武离没有去看两人的表情，而是像自言自语般轻道：“没有病痛、不会饥饿、没有人体最基本的需求，也没有情绪上的波动，这种人……还能叫做‘人’吗？”
“完美无缺的不是人，是机器……”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顿，忽然抬头对两女道：“就算是神，也并非完美无缺，他若全知，便不可全能；他若全能，则势必不可全知，‘完美’……呵，多么可笑的一个词儿。”
“不存在瑕疵的人……只是个被操纵的傀儡而已，你们不觉得吗？”
说到这里，武离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他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中，又道：“算了……就当是我发神经吧，反正你们也肯定不会听我的。”
mask：“……”
严湘忆：“……”
此时，地面上的炼成阵已经由激光刻印完成，各种材料也放在了数个阵眼上，正中位置，则是一块被切割下来的振金，余下的部分，会用作修补武装。
等了好一会儿，武离也没见有什么光效发出，便转头问道：“怎么还不开始？”
“……”mask沉默了一下，随后才皱着眉头答道：“很奇怪……我尝试了好几种方式去注入电能，但是都起不了任何反应，就像是……这个炼成阵在抗拒一样。”
“那你的意思是……”武离迟疑了一下，“没戏了？”
“也不一定。”mask摇摇头，对他说：“应该是某种法则一类的东西在起作用，非人使用炼成阵的话，是不会起作用的，也就是说……这个法阵必须要由真正的人来发动。”
“那这个‘真正的人’要怎么界定？假设是个被催眠的人呢？”武离下意识就像找找茬。
“鬼知道。”mask耸耸肩，“这个规则跟我们又没多大的关系，你能不能快点儿？”
“快点儿干嘛？”武离一愣。
“发动炼成阵啊！”
“你少来！”武离一下就慌了，脚下微退急道：“要是出岔子怎么办？那老子不是一下子死得挺挺的？！”
“有贤者之石在……不会出岔子的。”
“那你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还要迟疑一下子？”
“因为的确有极低的几率会出一些不可预知的错误。”
“你看！我就说吧……你干嘛？！”武离转头对严湘忆喊着，喊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见她一个大跨步逼近了过来。
他慌忙向后一退，却不慎踩在了自己的浴巾上，“哎呀”一声就向后倒了下去。
严湘忆自然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武离颤声一笑，道：“谢……我靠！”
他这话才说一半，严湘忆就猛一发力将他甩向了炼成阵的位置，于是这货就这么光着身子跪在了炼成阵的起始位置。
他的右手……也刚好摁在了一个激光刻印出来的小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