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边境破晓 第一百四十五章 篝火旁的交谈
郁阳旭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之上，耷拉着手怔怔地望着前方，似是闻语生情，又想到了某个人、某些事。
曾昊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递出了一罐啤酒：“年纪轻轻的，心事倒是不少啊？”
接过啤酒，啪嗒起开，他茫然问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咕咕咕～咔～”曾昊痛饮一口酒水，发出了享受的音节，回道：“那肯定咯！年轻人嘛，自然就应该洒脱一点儿，悲伤感怀这种破事儿，只有老了之后闲来无事才会去做吧……”
“呵呵……”郁阳旭抿了一口啤酒，微微润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感受着酒水浸透嘴唇之后的微微痛感，轻笑道：“其实我挺羡慕你和离总他们的，果然这个社会……没心没肺才是活得最开心的。”
“我们不是没心没肺，都是装的而已。”
曾昊自嘲地笑笑，从口袋中掏出香烟点燃，深吸一口之后吐出浓烟，忽然问道：“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加入‘炎黄’吗？”
郁阳旭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我跟我老妹是同时觉醒‘能力’的，而且我们的能力有些特殊，听叶浩淼说……等他赶到的时候，我们住的那栋小楼房和方圆千米之内的建筑都直接蒸发掉了，死了很多人……”
“对我俩照顾有加的房东阿姨，楼上楼下的街坊邻里，以及一些我可能认识、也有可能不认识的人，都因为我们的诞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就连尸骨都不曾留下……
“我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为我们而家破人亡，我只知道……很多很多……
“我妹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吓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好像疯了一般的大哭大闹，她觉得自己是个杀人凶手。
“我安慰了她一个多月，她不但没有想开，反而变本加厉了，因为她的能力使得她对过去记忆犹新，每个人的音容样貌都好像近在眼前一样，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呵呵……”说着曾昊低下头，苦笑了一声：“连我自己都难以想象，碰到这种情况我会不会疯掉。”
郁阳旭静静地听着，虽然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但他清楚现在自己的最好的做法是继续倾听。
“于是……我向严肃他爸发出了一个请求，请他批准洗去了我妹与这方面有关的记忆。”
听到这里，郁阳旭猛然瞪大了双眼：“所以曾静现在才……”
“对！”曾昊露出了一个充满暖意的笑容：“活泼得很吧？鬼灵精怪的，跟以前一样……多好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曾昊再次抽了一口香烟，吞云吐雾道：“她现在这样挺好，有些东西……对她来说是负担，更是催命鬼符，忘记了挺好的，只要我记得就行了。”
“你看。”他又摊了摊手抬头看向郁阳旭，露出一个洒然的笑容：“我都说了，没心没肺都是装的，大家都是人，怎么可能少那么些器官嘛？”
“离总也是，他的故事……可比我的跌宕起伏多了，有机会让他自己说给你听吧。”
郁阳旭又歪起了脑袋，血红的双眼尽是疑惑：“那严老板他们呢？富二代总没这些烦心事儿吧？”
“不好说。”这时，一道浑厚的男声忽然从郁阳旭斜后方响起，吓得他悚然一颤，差点儿没从石头上蹦起来。
郁阳旭飞速转头看去，竟是雷人杰，他端着一碗面，筷子在碗里不住挑动着。
“你特么什么时候坐到这里来的，就不能吱个声吗？想吓死人啊！”
“吸溜～”雷人杰面色淡然地吸入一口面，目视前方囫囵道：“我比你还先到这里，面都快嗦完了，你们自己聊得太入迷没注意我而已，怪我咯？”
“……”郁阳旭眼角抽搐了良久，接着脸色僵硬地问道：“那你要不要也来分享一下？不能只有你知道我们的过去吧？”
“没什么好说的。吸溜～”雷人杰又嗦了一口面，淡淡道：“我单亲家庭，老妈把我抚养长大的，老爸在我一岁的时候死了，喝那玩意儿喝死的。”
他说完，指了指郁阳旭手中的啤酒。
“所以我烟酒不沾，温柔体贴，是个万中无一的好男人……”
郁阳旭眯了眯眼：“这种评价不应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比较靠谱嘛？自恋也要有个限度好吧……”
“他这话其实说得没毛病。”
又在这时，曾昊的斜后方也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女声接上了胡茬，吓得两人再次一颤。
“按照我们女人的标准，他脑子要是好使一点儿，的确是个万中无一的好男人。”
雷人杰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一声大吼打断了。
“我尼玛！”这回轮到曾昊跳脚了：“你们这帮人走路都不出声的吗？！”
叶寒指了指脚下的草地：“说实话，走在这上面，想出声还真有点儿困难。”
“你又是什么时候站到这里来的？”
“在你们聊到‘年纪轻轻不该有烦恼’的时候。”
“那不就是一开始嘛！你们一个两个的有偷听癖是吧？”
“你
俩聊得这么入迷，我也就不好出声打扰了。”
叶寒说起话来始终清冷而淡然，却不失为一种极佳的怼人方式。
至少现在的曾昊是被怼得无言以对了……
他无奈地摆了摆手，回过了头来：“唉～来都来了，你也说说你呗！”
“双亲健在，家庭美满，小妹娇俏可人，都挺好……就是老爸有点儿幼稚。”
叶寒的话简短干练，三言两语就把郁阳旭和曾昊说得自闭了。
雷人杰喝了口面汤，木然着脸道出了两人心中所想：“果然富二代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啊……”
两人连连点头，一脸的赞同。
“哟！仇富者联盟们，在聊些什么呢？”
这会儿，一个强装成熟的稚嫩男声又插入了几人的对话，几人转头看去，是严焱叼着根棒棒糖走了过来。
小伙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那身笔挺的小西装，跟周围的环境相衬，反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你这毒舌的本事是跟你哥学的？”
听了曾昊的吐槽，他取下棒棒糖舔了舔嘴角的糖渍，回道：“不是，是家族遗传。”
“……”郁阳旭目视前方，心中一阵哀嚎：“我只是坐在这里静一静而已，怎么突然就跑出来这么多奇葩啊……”
“小鬼头多大了，还吃糖？这个才是男人的标配。”曾昊老气横秋地说着，递出了一根香烟。
严焱摆手谢过，淡淡道：“我才15岁，你这是教唆未成年人吸烟，注意点影响。”
“实岁还是虚岁？”
“……实岁又如何？”
“你知道吗？”曾昊将手中香烟叼上，一边用另一根还未燃尽的烟点着，一边打趣了一句：“如今这个年代，你这个岁数的小孩儿就连性.生活次数都要比某些成年人多了，更何况这些东西？”
严焱登时一脸的不可思议：“意思我是个处男还拖后腿了咯？”
曾昊淡淡一笑：“是的。”
“可我也是啊……也没见别人怎么说，曾老板你这是以偏概全了吧？”郁阳旭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后者嗤声一笑：“还有脸说了……丢人玩意儿。”
郁阳旭：“……”
而正在认真吃面的雷人杰听完他们的话也是忽然一顿，手里的面它突然就不香了。
现场忽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直到远处丛林发出异响才将这奇怪的气氛打破。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