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奴才参见琴嫔娘娘”
琴瑟平淡如水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来。
“公公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待林公公起身后,琴瑟方才开口询问:“夜深雪重,不知公公前来有何要事?”
“回娘娘的话,奴家是奉太后口谕前来。有些话需要转告于娘娘。”
“太后口谕?”琴瑟微微皱起眉头,连忙呼唤红叶,“红叶,快扶本宫起来行礼。”
红叶应了一声,匆匆进入内室,正准备着搀扶琴瑟起身,林公公的话便传了过来。
“娘娘只是口谕,不必行礼。”
琴瑟“哦”了一声,“不知太后娘娘有什么话提点本宫?”
林公公从屏风边角处烧糊的绣花鞋上慢慢地转移目光,“回娘娘的话,太后让奴才来为之有三,其一,让奴才先好生恭喜娘娘,恩宠指日可待。”
琴瑟眉眼间浮现出几抹喜色,一旁的红叶更是兴奋的眉开眼笑,有几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味。
“其二”林公公从衣袖中掏出一白瓷瓶,“太后特意叮嘱奴才问候娘娘的伤势,这是上等伤药,太后娘娘让奴才拿来给娘娘,让娘娘好生用着,不出三日,定然能够全好。”
琴瑟连忙谢恩,“谢谢太后娘娘的恩赐,太后娘娘对本宫的关心,本宫不会忘怀。”
红叶也赶忙迈着愉悦的小步子,上前双手接过白瓷瓶。
“娘娘客气了。这其三”林公公犹豫了片刻,缓声道:“这其三,是关于许三公子的。”
琴瑟心头一咯噔,神情惶恐不安。搭在贵妃椅扶手上的手指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不知太后娘娘有何告诫”
“谈不上告诫,太后娘娘只是说娘娘是聪明人,该怎么做心里头清楚,别一步错步步错,位置再高,走错一步,那便是粉身碎骨,到时候自己得不偿失,还要连累他人。”
林公公慢慢悠悠的一席话,听的琴瑟心惊胆战,惴惴不安。
“还劳烦公公回去禀告一声,琴瑟明白,知道该怎么做,不必太后娘娘费心。”
“如此便好。奴才的话也说完了,娘娘好生休息,奴才便先告退了。”
说罢,捋捋拂尘,便准备离开。
琴瑟连忙开口叮嘱红叶。
“红叶送送林公公。”
“是。”
红叶应了一声,送林公公出门而去。
火炉中的火烤得极为旺盛,映着琴瑟的脸庞,却是惨白的一片,没有半分的血色,瞳孔中浮现出泯灭之色。
“娘娘”
红叶送完林公公,肩头上发髻上的雪来不及抖便匆匆忙忙跑到琴瑟身边。
琴瑟抬眸怔怔的看向红叶,好一半会,回过神来。
“东西送了吗?”
“送了,东海的夜明珠,拳头般大小。”
“林公公神情如何?”
红叶撇了一下嘴,几分不屑的回道。
“还能如何?自然是喜笑颜开的收着,说他心里头清楚,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说。”
琴瑟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红叶从衣袖中掏出刚才林公公给的药瓶递给琴瑟。
“娘娘这就是太后给的药瓶。”
琴瑟撇了一眼,没有太大的波澜。
“收起来吧。”
红叶微惊,下意识问道:
“娘娘,这可是太后那给的药瓶,肯定是极好的,娘娘为何不用?”
“不了。”
琴瑟轻轻的摇了摇头,委婉的回应红叶的问题。
“伤势不大,这么好的东西留着关键的时候再用。”
红叶想了想,点点头。
“给我上药吧”
琴瑟依靠着贵妃椅,目光渐渐迷离,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万千。
而红叶依附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药,生怕弄疼了琴瑟。
琴瑟预料的不错,皇上的恩宠很快便降临在和春宫,清清冷冷大把个月的和春宫再次热闹起来,这也惹红了后宫诸位的眼睛,特别是皇上一入和春宫时发现炭火不足,连同吃饭的饭食都是青菜白粥,杯碗裂了口子。大发雷霆了一番,将内务府上上下下都罚了一通,方才罢休。
一时间,琴瑟琴嫔的风头一时无二,圣恩正盛,即使是曾经一时宠冠六宫的欣贵人都不值一提。虽是惹红了后宫的眼睛,但琴瑟却是越发的谨慎,除却必须去的,拜见的,便一直呆在自己宫里头,足不出户。
一是避开各位嫔妃怕是闹了矛盾,二便是有意避着许三公子。
后宫的嫔妃都是人精,可惜也有例外的,比如乡间女子欣贵人,往日里仗着恩宠在后宫中作威作福,也开罪了不少人,如今这恩宠已逝,都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欣贵人倒也差不多。
隔三差五便被后宫中的妃子刁难一番,这一下下,哪里能承受的了?也不知是何人怂恿,将一腔怒火全部都撒在琴瑟身上。
时不时过来找事,可惜,后宫中那些阴险的手段,她虽然学得有模有样,却是不精通,在琴瑟面前也不过是跳梁的小丑,瞎蹦哒。
这送上门的东西,琴瑟也没有不收着的道理,故意唤来的皇上,让皇上瞧个究竟。
欣贵人见琴瑟一直避让,以为是个软柿子,正想着一招致命,却被皇上看个正着,落得个妒妇的名声,关了禁闭,罚了俸禄。若不是欣贵人最后苦苦哀求,怕是这名头都是保不住了。
“娘娘,今个可是个大喜的日子,你瞧瞧那欣贵人被拖出去的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平日里嚣张惯了,谁能想到还有今天。”
红叶为琴瑟锤着小腿肚,闲聊着说道,脸上难掩喜色。
琴瑟目光从书中转移,嘴角微微上扬。
“她阿,还是涉世未深,泼辣惯了,往日里得恩宠的时候,在后宫作威作福,这恩宠去了,难免心中堵的慌,自然来这寻不快。只不过”
琴瑟话音一顿,意有所指的看向红叶。
“你还是要收敛一点,这欣贵人在我们和春宫出了事,你莫要太过高兴,让旁人瞧了去,难免会招惹一些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