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月夜惊魂
突然远处一个闪亮的星星吸引了罗伊斯的注意力，那好像原本只是远处群星中普通的一个，可是突然间加大了亮度，接下来的事让罗伊斯惊恐万分，因为那个星星眨眼间增大、一瞬间就来到了眼前，这是一个四周扁平、中央鼓起的圆盘状物体，月光下发出银色珍珠般的梦幻光芒，它就在“卡尔文森”号航空母舰右弦外不远处、如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漂荡。
一阵巨大的恐惧笼罩了罗伊斯，他被恐惧围困了，以至于手上的烟头掉落在甲板上都不知道。恐惧使他的两肘缩紧在腰旁，脚跟收紧，下意识地少占地方，尽量少吸取不必要的空气，那种恐惧可以说是已经成了他自身的一部分，除了有增无减以外，没有其他可能的变化。
罗伊斯无法控制自己地发起抖来，他感到自己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以至于牙齿和牙齿间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如梦初醒般的他拔腿赶快往舱里跑，边跑边觉得浑身凉彻骨髓，连自己也不知是为了什么，那是一种模糊的、无以名之的恐惧。
军士长威廉迎头遇上了一个浑身打哆嗦、被吓得晕头转向的水兵。
罗伊斯惊惧得像被疯狂的子弹袭击着一样，没头没脑、信口说出来的话，像是一个人被捅上心头的惨叫声
“天啦……星星……外面……”
“WHAT?”
气不打一处来的威廉真是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你这个不识数的二货，你可是一个美利坚合众国的海军战士啊，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如果不是有军纪，威廉真恨不得给他二拳才解气。
而哆哆嗦嗦、说不清事情的罗伊斯转身躲在威廉身后，拼命把威廉推到舱门外。
威廉一抬头，顿时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先变得青白，随后又涨得极度的徘红。
不过威廉到底是威廉，他可是个久经沙场的军士长，立刻反应过来，冲向过道的警报装置，几秒钟后一阵短促而犀利的警报响彻全舰。
对空警戒室内正眯着眼打盹的航空母舰雷达值班操作员布莱恩被这犀利的警报声一下惊醒了，他立刻睁大双眼茫然地在满是雪花的雷达屏幕上仔细搜索，可是什么反射信号也没有，布莱恩不满地大声嘟囔“又是哪里出问题啦？”，他刚说完，舰长室的专线电话就响了起来，科林斯厉声问
“什么情况”
“一切正常”布莱恩小心地回答。
但是警报声并没有停，科林斯接到了威廉的报告“舰长，右弦”。
疑惑的科林斯探头朝窗外看去，右前方，银色的月光下，一艘闪着耀眼亮光的圆盘状不明飞行物正在巨大的“卡尔文森”号航空母舰舰体旁边伴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飘荡着。
与此同时，航空母舰各战位陆续报告军舰受到不明来源的强电磁干扰，通讯不畅受阻，雷达系统失灵，科林斯一下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他立刻不加思索地大声下令
“战斗状态、舰载机紧急出动！”
一阵巨大的轰鸣后，蒂姆斯跃起到空中。
F18“大黄蜂”的时速高达1.8倍音速，因此蒂姆斯兜了一个大圈才飞回“卡尔文森”号上空。
今晚空中气象良好，月朗星稀，目视距离有30公里，从空中观察，“卡尔文森”号附近海域状态良好，方圆几十公里海域内只有航母编队在航行，没有其它异物，除了航空母舰右侧几百米外的那个闪耀着银光的不明飞行物在来回飘荡。
虽然蒂姆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个闪亮的东西，但蒂姆斯的雷达显示屏上却什么也没有，同时耳机中传来沙沙的噪声，而且机载电脑开始不停提示出错。
呼地一下蒂姆斯冲过了“卡尔文森”号，蒂姆斯回头发现那个闪亮的东西仿佛静止在“卡尔文森”号右弦一般。
蒂姆斯再次转弯并大声汇报看到的情况“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这是一个没有翅膀的飞行物”
蒂姆斯同时强调“我今晚没喝酒，这是一个我从没接触过的新飞行器。”
他向指挥中心请示是否攻击。
科林斯焦急地等待着五角大楼的指示，他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站在指挥室内，手中抓着望远镜，目光死死盯着右弦外不明飞行物的一举一动，只觉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作为舰长，紧急情况下他要对全舰几千人的生命负责，但现在整个航空母舰的对空警戒系统和雷达失灵，这意味着军舰上的导弹武器系统无法使用，如果此时右侧的不明飞行物有攻击迹象，摆在科林斯面前的还击手段就只剩下二种：舰炮和舰载攻击机。
科林斯命令舰上火炮准备，但火炮的炮瞄雷达失灵了，那只有靠水兵人工进行瞄准了，这可不是美国海军的强项。甲板一侧军士长威廉一边大声命令水兵忙着挂上弹链，一边想幸亏白天还进行了常规武器训练。
就在军舰上一群人手忙脚乱时，月光下一直无声无息地与“卡尔文森”号伴行的飞碟突然间垂直地向天空跃起，仿佛火箭发射一般，只是没有任何动静，就像电视关掉了声音只有画面一样。
就在科林斯略松了一口气、以为它要消失在天际时，飞碟却略略一倾，极速地如流星般落向“卡尔文森”号上方，在银色的月光下耀眼的飞碟甚至划出了一条银色弧线，极速地直直砸向“卡尔文森”号甲板上方。
站在指挥室窗前的科林斯甚至感觉飞碟是直奔航空母舰舰岛而来，眼前的飞碟从一个小点迅速占据了整个的窗户，其飞行速度是如此之快，仿佛下一秒马上就要和指挥室相撞一样，以至于身后指挥室内的女兵发出了一阵慌乱惊吓的尖叫声，大家纷纷抱头开始逃避，科林斯本能地也想弯腰藏到桌下去躲避，但舰长的职责驱使他不能这么做。
极速冲来的飞碟在航母甲板中心垂直正上方数十米处却嘎然静止，真是应验了“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科林斯感觉眼前的一切景象就像动漫画中一样，飞碟所做的一切完全不顾地球引力。
指挥室内突然死一般寂静，悬停在窗外的飞碟仿佛被海风吹动一样，左右飘荡，闪耀的银光照射得指挥室内出现一片梦幻般的亮白，有那么一瞬间科林斯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梦境。
与此同时，在空中再次飞回来的蒂姆斯远远发现飞碟正在高速冲向“卡尔文森”号，他习惯性地想去操作雷达锁定对方准备开火。
F18战斗机雷达的作战模式有效范围从飞机前方152米至9公里，在任何一种作战模式中，雷达都可以自动锁定第一个截获到的目标，并在座舱CRT显示器和HUD上显示目标的锁定框提示，当然飞行员也可越过系统否决被锁定的目标，直到系统显示截获到他最想要的目标，另外飞行员也可以通过光标来指定目标，但现在他的雷达显示屏上却什么也没有！
现在要想开火，他只有一个最原始的选择—机炮
“大黄蜂”在飞机头部安装有1门20毫米M61六管机炮，备弹570发。弹鼓就安装在战斗机雷达单元后方，机炮口在机鼻雷达上方。飞机设计时使机炮射击时的振动并不会损坏娇贵的雷达，另外夜间射击时，风挡前的机炮口火光也不会伤害到飞行员的肉眼。
F18设计有机炮射击指示模式：这一模式在距离小于9公里时，由雷达提供目标的位置、距离和速度等信息，计算机在HUD上显示出机炮瞄准点，飞行员将瞄准点套住目标就可以射击了，使用机炮射击时飞行员可选择4000或6000发/分的发射速率。
但问题是雷达都失灵了，那电脑还有什么可指示的呢？
接下来就要看飞行员的个人能力了，这可是个技术活！
用手指拨开飞机操纵杆上射击保护盖的蒂姆斯脑海中出现了电影上二战时空战的画面，可那时的飞机飞行时速只有几百公里，而现在他驾驶的是时速二千公里的喷气战斗机，目前舰体正上方的目标又正和“卡尔文森”号一样仅以24节的速度在海面上航行，蒂姆斯知道如果此时开炮没有任何把握能打中飞碟，但开炮倒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打中“卡尔文森”号。望着甲板正上方的那个闪亮的飞碟，无奈的蒂姆斯又一次高速冲过。
甲板上，正笨手笨脚使用人工操作模式企图瞄准目标的士兵被极速冲来的飞碟吓坏了，随着一声情不自禁的惊叫，立刻一堆人娴熟地抱头趴倒在了甲板地面上，但随后并没有传来大家预期中的巨响和震动。
耀眼的光芒中，罗伊斯悄悄抬头，发现在甲板正中的上方，一个四周扁平、中央鼓起的圆盘状物体，在月光下圆盘表面发出梦幻银色珍珠般的光芒，圆盘下面有几个亮斑发出耀眼的光线，圆盘上表面和下表面汇集处发出一圈幽蓝的光线，使飞碟看起来仿佛被一个蓝色光环围绕着，飞碟无声无息地悬浮在甲板上方，看起来地球重力好像对它没有任何作用，但它又不是静止不动的，它在悬浮的同时又仿佛被海风吹得在左右飘荡，就像用传说中的“凌波微步”可以瞬间移动一样，飘移不定。
你若全神贯注地注视它一会儿，就会头晕目眩、整个人会产生进入被催眠的状态，迷糊起来。
身处此境，让人顿生一种莫名的神秘感，恐怖的感觉在甲板上蔓延开来。
惊悸中的罗伊斯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的毛发像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里像一张白纸，恍惚间好像听到一声不易被察觉的“当”轻响，好像是从飞碟中掉了一样什么东西到甲板上。
不远处，威廉知道飞碟此时正处于舰上火炮系统的射击死角，无法用火炮进行攻击，而一般用来对付海面小艇的机枪此时倒是可以射击，不过如果他一但开枪，喷火的弹雨对飞碟有没有效果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首先中枪的恐怕却是这满甲板趴着的水兵，一向干脆利落的威廉犹豫起来。
空中漂荡着的飞碟仿佛看腻了航母军舰、又仿佛猜透了所有美军的心思，它忽然不再左右飘荡、而是在航母甲板上方玩了个来回通场，华丽丽地在航空母舰上空划了一个“∝”，好像是检阅这满甲板惊恐的士兵一样，然后飞碟在一阵足以让人大脑产生空白感的耀眼强光中突然跃起，划出一道优美的银白弧线，眨眼间就缩小成了一个亮斑，就像它悄无声息来时那样，又漫不经心地恢复到了天边的一个星星点，消失在远方的月光中。
蒂姆斯远远地只看到“卡尔文森”号上突然亮光骤闪，接着飞碟就像拉出一道电弧一般，飞快地消失在了天边，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追击的机会。随着飞碟的消失，蒂姆斯耳机中的沙沙声没有了，飞机电脑系统出错的提示音也停止了，雷达显示屏上立刻出现了海面上航母编队的影子。蒂姆斯愣了足有几十秒，然后迟疑地向航母请示下一步行动怎么做。
亮光突然消失后，航母甲板又恢复了平静，银色的月光依然平淡地照射着大海。
惊魂未定的罗伊斯慢慢地爬了起来，唏嘘不已的他立刻在胸前连划了几个十字，感恩万能的上帝保佑他躲过了外星人，这一切肯定与自己平时的祈祷有关。
刚刚平息下来的甲板又响起军士长威廉的命令声“全体散开，检查甲板受损情况”
罗伊斯极不情愿地挪步向前搜索。
借着月光，罗伊斯突然发现地面上有个异物，这是一个圆柱体，顶部呈圆锥形，罗伊斯的第一反应是“炸弹”，他吓得两腿像弹棉花似地不住打颤、哆嗦，再次趴倒在甲板上，同时大声汇报
“有炸弹！”
站在指挥室的科林斯呆呆地望着窗外，天边早已不见远去的飞碟。
刚才的经历让他联想到第七舰队在最近发生的几起事故：1月，同样隶属第七舰队的“安提坦号”号巡洋舰在日本横须贺附近海域触礁，事故造成液压油泄漏，引发环境污染。5月，巡洋舰“夏普伦湖”号与一艘韩国渔船在郁陵岛以南水域相撞。6月，海军驱逐舰“菲茨杰拉德号”在日本外海和菲律宾籍的货轮发生碰撞，造成7名水兵死亡。8月，驱逐舰“麦凯恩”号在新加坡附近海域与一艘油轮相撞，事故造成海军10人失踪，5人受伤。为此不久前海军刚宣布解除第七舰队司令、海军中将约瑟夫的职务，理由是“对他统率舰队的能力丧失信心”。
科林斯将今年以来这几次不明原因的相撞事故和今晚的事情相关联，他忽然全身猛地颤动，突然起来的寒噤让他不由自主地战栗，因为他想到要是有不明物体漂浮在军舰航道前方，吸收了军舰发出的雷达波，那等于使军舰的雷达系统失灵，而可怜的军舰却全然不知，盲人一般往前直闯，接下来军舰触礁或与商船的相撞就是不可避免的事了！
想到此，科林斯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心像被老虎钳子钳住在搅拧一般。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怜的小纸，在暴风雨中被随便吹打和蹂躏，这种感觉严重动摇到了他几十年来为之奋斗目标的支撑基石，他突然对自己、对“卡尔文森”号、乃至对海军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甲板上，排爆人员通过遥控机器车上的便携式X光机对异物进行了检查，发现圆柱体为非金属材料构成，但圆柱体内有层编织圆形线状物品，疑似为爆炸装置，经机器人多次尝试、无法打开圆柱体上部封闭的圆锥尖体。
排爆组遂立即请求指挥中心采用人工拆除，同时舰上调集管损、消防、医护等部门赶赴现场待命，并封控上下层甲板、进行人员疏散等。
综合考虑该疑似爆炸物位于甲板中央、直接暴露在空气中、日出后气温将升高等风险因素，经指挥中心同意，决定进行原地拆除。
拆弹专家本森穿上近100斤重的厚厚防爆服，匍匐接近异物后趴在甲板上进行拆解。
经过本森近1个小时小心翼翼地拆解后，竹制圆柱体顶部圆锥体盖体被完全拆离。
打开盖子后，拆弹现场的本森闻到了一股香味，是的，没错，的确是一股香味，而且是一股肉香。本森使劲揉了揉眼睛，是的，没错，里面是一排白花花、圆墩墩、尚有余温的面制食品。
深夜被紧急召集、劳累到现在、肚子里早已唱空城计的本森实在抵不住对想像中“外星球包子”的诱惑，他忍不住伸手拿起来咬了一口，好香呀，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蟹黄肉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