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吃瓜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的少年刻苦修炼到四境,获得参加承天门大比资格,兴高采烈地走在碧螺宫。平时唯唯诺诺的少年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几度,看着岛上花红柳绿更加亲切。
有的少年沐浴暖融融日光却心如死灰,全身生不出半点力气,偷偷躲在被窝抽泣。第二天天不亮就灰溜溜离开,可以想象他们的伤心,但却不值得同情。
《道经总要》上有言“大道面前,人人平等,凡我百姓,皆可修行。”
若干年来,没有人因天赋低而限制其成就,西海祖师相剑就是最好的例子。八荒不乏天资极高却成就极低的例子,卫璋之流,其结果泯然众人。
天街翠亭上,风眠耍着刀子切着刚着狗肉,太史隐坐在台阶上筛酒,二人悠哉自得。他们二人一个不可估量,一个神秘难测,直接被西海剑派拒绝参加承天门大比。
风眠看着远去的卫璋,问道:“卫氏是凤鸣境大姓吧?”
太史隐不假思索,随口道:“有利用价值,不高。”
“不要这么功利,兴许随意落子,能达到出其不意效果。”
……
二人说话间,来了很多宾客,有弟子在宫外接金帖唱名,那场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各派凡在受邀之列,必派遣门派中人物参加。西海剑派四百年来日渐式微,来的人从一派掌教变成长老或重要弟子前来。
……
“昆仑大长老宋神通到!”
“瑶池大剑神连城璧到!”
“烂柯寺住持元空大法师到!”
……
“稷宫丹青妙手风弄到!”
……
风眠掏掏耳朵,醉醺醺地说道:“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太史隐拍着风眠手,说道:“你喝酒喝少了。”
桌上杯盘狼藉,瓜皮果壳丢满地。风眠打了个饱嗝,“果然坏习惯会传染,都是惜儿的错。”
文试刚刚结束,赢龙爬上楼,太史隐还算清醒,招呼赢龙收拾垃圾。申明舟不知去了哪里,“西海四神仙”也有走单时候。
承天门大比先考文试,在《剑经》、《道经》、《道藏》、《道经总要》范围里考察。赢龙有风眠和太史隐指导,自然很快答完,他收拾桌子还不忘比划着剑招。
酒喝完了,风眠兴致索然,小声道:“那个挖坑的还没动静?”
太史隐窃笑,“得千丈深,早着呢。”
风眠眼睛扫过人群,目中神光一闪而逝,“隐隐,哪里……不对劲?”
太史隐听到“隐隐”称呼,隐隐发麻,“哪里不对?”
“不对劲,一定不对劲。”风眠拍拍头,努力使自己清醒。
风眠一时也找不到源头,酒喝多反应有些迟钝,他索性不想。
……
武试很快开始,各派大佬坐在高台上吃着天山派带来的西瓜。风眠在人群中没看到她和连城璧,心想不知去哪疯了。负责主持武试玉子仙宣布规则,各擂开始唱名比试。
“第一场,甲子擂,萧敛月对一一一。”
“第一场,乙丑擂,顾瞳对二二二。”
“第一场,丙寅擂,赢龙对黑化肥。”
……
赢龙赶忙放下果盘,跑下楼梯,太史隐在后面喊道:“你慢点,不用急。这孩子……”
风眠看着黑化肥,人确实挺黑,皮肤黑的发量,身高八尺有余,体型健硕,赢龙站在他面前好似老鼠与猫的比例。风眠有些不放心,提着衣摆走下楼梯,慢步走向下方观赛区。
擂台上已经开始比试,他们刚开始修炼,对战中高大威猛确实会占优势,随着修炼渐深,这种优势自然会消失。
台下观众议论纷纷,支持黑化肥占多数。
“黑化肥占了体格优势,你看一直压着赢师兄。”
“他算哪门子师兄,如果不是风眠,就凭她他想进西海的门。”
“我听说那个风眠是孟……养的小白脸。”
“哪个孟啊?快说。”
“是棠溪剑主,宛冯剑主斥责棠溪剑主,棠溪剑主还恬不知耻炫耀。”
风眠伸头问道:“你们都听谁说的?这么有意思。”
“宛冯一脉弟子,西河剑主都不忍说。”
接下来还有绘声绘色细节的描述,具体到皮肤和毛孔讲述,场面淫秽不堪。还有人信誓旦旦,仿若亲眼所见。
太史隐捏着嗓子唱道:“这冤怎申,硬叠成曾参杀人。”
“曾参是谁?”
“书上的人物,你去看看《曾子》。”太史隐温言道。
“你有几斤几两,不知在哪学了个人名拿出来卖弄,显得自己多有文化,说谁不读书呢?”
太史隐不喜欢废话,也不愿和围观群众斗嘴,“好好好,你说得对,是我错了。”
“杠精就是事多。”
“这——”太史隐哂笑,摇摇头权当一场笑话。
……
风眠没有理会他们,他不常出来活动也没人认识他,仔细看着台上比剑,心中轻松许多。
赢龙最开始被黑化肥抢攻,被黑化肥仗着体格优势逼到角落。赢龙发现黑化肥只是力气大,招式笨拙。他虚晃一剑,滑倒擂台中央,手捏剑诀,青光乍现直指黑化肥。
黑化肥被赢龙走脱有些气恼,真元灌注剑中,竟把剑当木棍用,一阵乱抡乱砸。赢龙被打的有些发懵,忙于应对没有时间思考,僵持一段时间黑化肥真元渐弱。赢龙逐渐掌握黑化肥的进攻节奏,可以轻松应对,轻飘飘躲过黑化肥一记“仙人回首”,回身直指黑化肥额头。
黑化肥弃剑双手接白刃,赢龙的剑被他一掌拍断,他又是一拳,拳头隐现金芒。这一拳携万钧之力,有开山裂石威力。胆小的纷纷闭上眼,他们都认为这一拳足以轰碎赢龙脑壳。
“啊!”
“天呢!”
高坐在平台上玉小暖起身,他看出黑化肥的不对劲,正待出手看到一道白影出现。
“轰!”
擂台上烟尘飞扬,参加比试的赢龙被扔下擂台。没人看清擂台上动作,只听见炸雷般声音,爆炸声连绵不绝,天陨石的擂台沙石乱飘。
一道金光冲开烟尘,二人身影浮现在眼前,黑化肥趴在地上,气息奄奄,风眠振衣抖抖身上灰尘,眼中满是鄙夷不屑。再看他脚下石块爬满裂纹,足见恐怖。
“这人是谁?好厉害啊!”
“天陨石的硬度,竟然能打碎。”
台下一阵喧哗,更多人注意过来。
“嘘!他就是风眠。”
“果然强,怪不得是剑冠。”
……
西河起身斥道:“你私闯擂台,该当何罪?”
西河抢话,直接针对风眠,玉小暖人精自然懂。风弄看着情形,冷笑不语,一支笔在指间转动。
风眠冷笑道:“武夫八境,还真舍得下血本,这实力不在悬空关外杀妖,不去桃山镇魔,在这里欺凌后辈,滑天下之大稽。”
“你糊弄谁,八境能被你越三境击败。本尊都没看出,你一个五境修士想歪曲事实吗?”
“我能说谎,脚下擂台不会,这天陨石都打碎了。”风眠刚说完话,擂台轰然倒塌。
西河狞笑,“你对同门可真狠,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风眠脚下风起,衣带飘飞,一根玉笛出现在他的手中,玉笛上挂着一个非常难看的络结,不仔细看都会以为是个大疙瘩。
他就站在那里,却无人敢靠近,面上柔和的笑颜,看得人心冷发寒。
太史隐笑道:“宛冯剑主,我看这家伙活该,应该抓起来拷打。这怎么没人动手啊?要不您亲自下场。”
西河气得牙痒痒,心里暗骂,“我亲自下场打你娘希匹。”
满座高朋,继续吃瓜。
昆仑宋神通还跟天山派谈论种瓜技术,准备回去全昆仑推行,争取明年夏日可以吃到香甜多汁的大西瓜。
宋神通又将切好西瓜递给风弄一块,邀请她一起吃瓜,风弄礼貌一笑,不知哪里找来红绳,坐在那编梅花络。
玉小暖坐不住了,起身打圆场,“小眠啊,现在情况不清楚,你得理解你西河师伯,”
“是啊,也请师伯理解我,今儿我要不在这,出了人命可能会赖在师伯头上。”风眠绵里藏针,又捎带讥讽西河两句。
太史隐坏笑,“宛冯剑主,弟子有办法证明您无辜。”
玉小暖发现,这两个晚辈手段阴柔老辣,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西河肯定会被两个晚辈坑害。玉小暖说:“拘魂一看便知,何必麻烦。”说完他袖管一抖,一道剑识直奔黑化肥。
“卟!”一声,玉小暖连声叹息,“失手了,失手了。”
太史隐拱手道:“晚辈佩服五体投地,剑宗大人,这种泥都能搅和。”
面对太史隐的讥讽,玉小暖没有说话,毕竟是成熟的和事佬,不忘安抚当事人情绪,对赢龙嘘寒问暖又送几颗甜枣,赢龙感动的快哭了。
风眠见证据已除,拜别诸位师长,拉着赢龙往棠溪走。太史隐揉着赢龙脑袋,“人傻真好。”
……
……
“咚!”
西海剑派一阵地动山摇,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龙渊泽塌陷数百丈,地宫露出真容。
申明舟擦擦脸上泥巴,说道:“老子终于挖通,可真深。”
他手里拿着一本《轻月日志》傻笑,很快他的表情就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