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引 灵血见知野
正在燃眉之际,倏地一个青色的身影在我面前极速闪过,咔地一落,玉环稳妥地握在女子手里。青衣女子回眸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眉宇间杀气凛然,转身就将那枚玉环掷入木盒内,从老板身边擦肩而过,向内堂走去。
我额头上满是冷汗,忙用雨记未消的衣袖拭去,低下头作揖表示歉意:“实在不好意思,老板。在下一时疏忽,不料……”我又看了眼内堂,“多亏女子出手相助,还望您君子风度,多多包涵啊。”话落,我偷偷瞄了瞄阿东,见他也陪着一脸的不是,遂再次向老板颔首。
中年男子笑了笑,摆摆手,在前台坐下,招呼青衣女子把茶具端出来,并朝她点了点头。
青衣女子摆好茶具,继而转过头,看向阿东,道:“这位就是沈东爷吧,两位沈公子的名号在洛阳一带可是家喻户晓的啊,我们老板一直对二位有一事相求,今日正赶上二位欠下我们老板一情,不知……”
“不知老板何事?”茶香弥漫,“凡沈某能力范围之内,必将尽全力而为。”
男人抿了一口茶水,女子继续道:“想必二位已经听说了……”,她停顿一刻。
我也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一回想起刚才她那令人发寒的眼神,我又冒了一身冷汗。
“龙楼宝殿需走一趟。”果然!可没想到女子说得那么轻松,就好像他们的目的势在必得。
“龙楼宝殿”,我明白这词的意思,就是指超大型古墓。谁知这老板语气如此坚决,压根就是在告诉我们,我们差点打坏东西,所以通知我们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准备协助他们一块倒斗去。下斗我倒是不怕,可这人生地不熟的,本就势占下风,我堂堂洛阳沈白爷就这么被个古玩店老板和一女人掳走了?不行不行,东西还没到手,这事情是怎么搞的,我得先稳定局势,其他事待回了洛阳再定。
见我犹豫不决,男人又伏在青衣女子耳边说了句什么,女子笑道:“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两位沈公子肯入伍,刚刚那白玉环就当是见面礼了。”
我靠,搞笑了。小爷我才不在乎什么礼物不礼物呢,这初来乍到的,江南就没给我们个好脸色。什么鬼地方嘛!我真想上前给那老板两个巴掌,让他睁大眼睛看看面前站的是哪位老子。
但话又说回来,那么贵重的礼物都能白送我,看来,他们要下的斗里一定有什么让他们求之心切的东西。虽说我学的考古系,喜好收藏文物,可却从没下过斗,平日在大学里都是混日子,也就没能拿到所谓的考古资格证。
家里人是肯定不会帮忙的,十年前他们就洗白改做生意了,我和阿东的那小盘口就是靠吃家里的老本。不过,同行朋友倒是不少,我一老铁可是内行家子,盘口不少好东西都是从他那里匀过来的。这次来江苏本想叫上他,可一来他一直都很忙,行踪飘忽不定,二来想必这是沈家内事,叫个外人帮忙也有点说不过去,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就我和阿东两个人来,先打摸清楚形势也不急。
于是我灵机一动,开口道:“既然事已至此,在下和家弟就应了,只是……在下还想叫上一内行朋友,您也明白,便于行事。”
我这语气也够委婉的了,心说肯定无懈可击,只要等那老板一点头,我就带着阿东迅速脱身。想到这里,不禁暗自窃喜自己的聪明才智。
但我马上意识到我就是一**。
谁知听完我说的话后,女子又笑,向后招招手,道:“白公子要的人老板早都备好了。”
而后一阵响亮的脚步声,年轻男子从内堂走出,如此熟悉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我去,这不正是我那老铁知野兄么!
“久违了,白兄。”年轻男子笑。
他妈的,这是要玩死我么?!我目惊口呆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兄弟。这事情也发展得太快了吧,这老板和顾知野是什么关系,都能一起下斗,铁定不是什么一般的关系啊,可我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这码头里面的伙计我也几乎都见过……想着想着,突然觉得事情不太对。
越想越奇怪,我看了一眼阿东,果不其然,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于是我凑过去,挑起眉,低声对他说:“你去试试。”
阿东点头表示同意,咬破自己的小指,滴滴鲜血流下,迅速起身,眨眼间便到了年轻男子面前,与之交过的同时,流血的小指飞快地划过男子的左眼角,在其身后停下。
缓缓抬眼,我向男子左眼尾处看去,太令我意想不到了,那里竟然绽开一处红缨文身。
真的是我知野兄啊,可是……这心里头还是不太踏实。难道他和这老板的关系真的比和我铁?那我今天可真的是自作多情了,这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啊。我低下头叹了口气,阿东转身上前想去问问这厮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且慢!”我猛地抬头,叫住阿东,深笑,上前一步。接着就向年轻男子那边走去,到了他跟前,从口中不急不慢地蹦出三个字:“顾、不、知。”
果不其然,年轻男子怔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不过马上又恢复平静。很明显,就是对不上暗号嘛,一个名副其实的冒牌货。
我和阿东不禁更加戒备地看向了店铺老板。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端起杯,喝了一口凉茶,左手上的枪已上好膛。
“啪嗒——”,扣动扳机。
我皱起眉,猛推过阿东后,敏捷地侧过身。冷汗布满前额。
“才、七、也。”****的声音熟经耳畔,一头卷毛从雨滴中踏着门槛悠悠地传入我的视线。也就在那一秒钟,子弹在半途被截住,一男子身影突现。
“丫的浪子野。”我惊叫,又恨又喜。
顾知野对店内的人礼貌地笑笑,见我们都没事后,立马转过身,大手一挥,道:“人我带走了,不用送。”
我懵了一刻,随即和阿东跟上浪子野的脚步。那个冒牌货欲上前追,店铺老板却摆摆手,示意他停下。年轻男子欲说还休,啪地猛拍一下桌子,回了内堂,隐约还能听见几句嘀咕声。
中年男人慢慢撕下人皮面具,用一口不太标准的中文喃喃道:“急什么,我们还来日方长呢……”
店外阵风拂过七月的江南,叮当,叮当。
拂乱这一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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