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无

  最终翁然放弃了,师父山中隐居,即使知晓自己遇到危险,麻烦,最后也只是委托旁人来相助,定是有其避世的原因,更何况,还有小师妹,自己又怎忍心将她拖入麻烦之中。
  至于大师姐和二师兄,这些年来也是愈发的忙碌了,自己自是不能再给他们添乱了。
  “魔主,不出去了吗?”冥侯瞧着往回返去的翁然问道。
  翁然心情不好,并未答复他,重新回到水池之下,瞧着那白蛟门和墓碑发呆。
  为了自保,自己和冥侯定下了协议,自己助他复仇,他则不揭穿自己的身份,让自己在人族还能留有一席之地,将来功成,自己还有回答众人身边的资格。
  可是,真的会有那一天嘛
  “这人世,这一趟,我们都走的好苦啊。”翁然轻声叹息。
  身上重担已是从一己之仇,变成一族之仇,她真的担得起吗?
  时光若白驹过隙,眨眼间,冥侯已经在池边站了月余,下方始终没有动静,脚步声响起,邪无思手摇金银扇缓步而来,撑一把碧水青山的伞,挡了漫天细雨。
  “冥侯对魔主还真是尽心尽力。”邪无思在冥侯身边站定,也向那被雨水击出层层涟漪波澜的池水看去。
  “教主也是心系魔主,时常来探望。”
  “天有不测风雨,自是叫人挂怀,只是雨水无情,于世间或是甘霖,或是雨患,总是叫人难以琢磨。”
  “那教主是期待一场甘霖,还是在等待一场雨患?”
  雨下的愈发急了,在这世上奏起一场澎湃激荡之乐。
  池底下,翁然正在快速吸收着墓下的魔气,周身魔气缭绕,额间的印记红的愈发妖异,白蛟门散发出盈盈白光,佛气悄然流转,将所有的魔气都封在了这方寸之地,未有丝毫外泄。
  池边,雨水磅礴压的伞面倾斜。
  “甘霖有人共享才有滋味,雨患更需人同心协力,冥侯君,雨急了,可愿共撑一伞?”
  一直面对着池面的两人,此时方才向彼此看去。
  雨水阻隔不断那两双明亮的眼。
  “教主持伞而来,想来这雨对教主而言是雨患,在下全身沐雨,当之甘霖,不同路。”
  邪无思的瑞凤眼缓缓绽开一丝笑意,“哈~”转过身去,向水池瞧了眼,“若真是甘霖,在下陪君共沐又如何,只是,人心叵测啊~”
  不再停留,离开了此处。
  冥侯嘴角溢出一丝嘲弄,“魔心也难保真挚啊。”
  手一挥,浑身罩上一层浅光,雨水再难沾身。
  邪无思回到魔殿,点起了香炉,暗中一人影抱剑而站,“这番试探,太露痕迹。”
  声音嘶哑,低沉,语调停顿怪异。
  邪无思缓缓拨弄着青烟,“冥侯君居然会如此信任一个人族,真是叫人意外。”
  “刚才,有三次,他起了杀心。”
  “才三次嘛,那还不够看重。”
  “你要做什么,让邪魔一族重返故土,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嘛,现在,能助你实现愿望的人出现了。”暗中的影,怀中剑的剑穗发出清脆的响。
  金银扇指了过去,“少动,你始终记不住,声音会将你暴露。”
  “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我的性命可是靠你保护的。”
  “不要转移话题!”
  响声更加的细碎密集了。
  “哈~”邪无思轻笑一声,展开金银扇,“无,当初为何你要选择我,而不是他。”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上万遍了。”黑暗中的影语气不耐。
  邪无思深吸了口飘荡着的烟气,冷香入鼻,入肺,入心,也可以让他冷静下来,之后才如同恃宠而骄的小孩子般道:“可你每次还是回答我。”
  “没错,我是可怜你,至于他,独自一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那又为何这些年来,你从不肯见他一面?”
  “你的问题越来越多了,少言,声音会暴露你的弱点。”
  公平山,悠哉悠哉的思无邪,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风诺故意道:“呦~老烟枪也会被烟呛啊~”
  自从翁然那件事情后,这个小子赖在自己这里,说话一直是阴阳怪气的,思无邪已经习惯了。
  “我记得,你以前是很有素质的人。”
  “素质救不了老烟枪!”
  “有人告诉过你,素质救不了弱者嘛,修炼吧,世间将乱,我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前方不远处,被困在另一处空间内的风诺,哼了一声,身上数道薄而深的伤口,那是属于风的空间,是属于他的修炼方式。
  身形在风中穿梭,他要做得就是比风更快,更迅速,捕捉到风,而不是被风捕捉。
  不再和思无邪对呛,全身心的投入到训练之中。
  思无邪半眯着眼瞧着,风诺每一天,每一刻都在进步着,自己又努力,真是孺子可教,只不过,抬杠的本事还需要再锻炼锻炼。
  青山之内
  鸩世浪依旧瞧着落雨和雨中断剑,但是今日院中,却是又多了一番风景,那便是任逍遥和千金裘二人。
  二人并未撑伞,浑身衣裳湿透,发丝滴水。
  这雾霏似的小雨,二人却淋的这般湿,想来是站了很久了。
  可鸩世浪却对二人视而不顾,仍握着酒瓶,有一下没一下的饮着。
  直到一声霸气的呼唤,“师父,你怎么又在饮酒,我老远就闻到”
  声音戛然而止,碎琼站在门口瞧着院中的情况,一时傻眼,鸩世浪转眼向她看去,叹了口气,又瞧向那两个不听话的徒弟,烦躁的将手中酒瓶扔出。
  “你们真要如此强迫为师!”
  二人不回话齐齐低头。
  碎琼有些懵,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却是直接选择了阵营。
  就见她一阵小跑来到鸩世浪身前,“师姐,师兄,你们做什么,惹师父生气。”
  “师妹,你退下。”
  “我不!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他们两个闹着非要下山去瞎玩,师父八百年见不到她们一回,我一个孤寡老人,就想小辈在身前尽孝,诶”
  鸩世浪说的可怜兮兮,欲擦眼泪,手身上去了,才发现没有眼泪,又不着痕迹的将手放下了。
  “师姐,师兄,你们才回来不久,就这么着急离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