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结界

  翁然瞧着手中的纸条,怔怔出神,这是何意?
  是还有话要对自己说,在武阁又不方便说吗?
  翁然瞧着那漂亮的字迹,心内却是踌躇了起来,自己究竟该不该等他。
  可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不该继续站在武阁的地方前了,将纸条重新紧握,转眼瞧向那一根根通天的石柱,一切还好像是发生在昨天,如今自己已经成了武阁的弃徒,短短几月。
  虽然她本来也不是奔着这个身份来的,可是在这里有过的那些欢乐和温暖,终究是要放下了。
  翁然的目光带着不舍缓缓收回,取出了斗笠,罩在头上,垂下的轻纱遮住了面容,头微低,已是快步向城内走去,和正慕武阁之名而来的人逆身而过。
  少男少女,有着明媚的眉眼,闪烁着希望和天真无忧。
  “今年,我一定可以进武阁!”
  “我不但要进武阁,我还会成为内门弟子,我要拜在第七峰门下!”
  “为什么?”
  “嘿嘿,因为第七峰的大师兄,最好看~”
  “嘁~”
  “嗯嗯,你们都厉害。”
  互相打趣着彼此,尽是欢声笑语。
  翁然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只将手里的纸条攥的更紧,最终她还是停在了城门口外,立在抽芽的树下,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新绿,生机盎然。
  此情此景,翁然不由得想到那句话,少年人的世界就该是草长莺飞和春花白雪。
  而此时,顾轻承正跪在她先前所跪的那片平台之上,司南寅一脸的怒不可遏,“你再说一遍!”
  “弟子愿放弃武阁第七峰大弟子之身份,放弃师父之徒的身份,从此脱离武阁。”
  顾轻承一字不落的又重复了一遍,看样子是心意已决。
  “我看你是疯了!”
  司南寅大袖一挥,顾轻承一如之前的翁然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甚至其身下的土地都蔓延出蛛丝来,这还是顾轻承自拜师以来,第一次被司南寅教训!
  平时,可是连嘴上都没有教训过一句的。
  顾轻承摔得五脏皆疼,喉咙处冒出了血腥味,却是又被他咽了下去,固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顶着一抽一抽疼着的五脏六腑,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顾轻承愿受罚,也愿归还这一身所学,求司南峰主成全!”
  声声句句,直往司南寅的心窝子里扎。
  这平时看上去温柔和顺的一个人,真要发起狠来,也是叫人难以招架。
  司南寅是七窍生烟,本还觉得自己刚才出手有些重了而后悔,此时,却是恨不得再落两拳,将人打清醒,听听他说的那都是什么话!
  “就为了她,你甘愿放弃一身修为,前路尽毁,顾轻承你不配做一个修者!”
  跪地的人又是接连着向后滚了几滚,一双手在台阶上摩出艳红的血,指甲离肉,才不至于从台阶滚落而下。
  “若是不能保护珍惜之人,空有一身修为又有何用,求司南峰主成全!”
  司南寅虽气极,但是无论是故人之子这一身份,还是这些日子的师徒情义,还有他所表现出来的修炼天赋,都让司南寅不忍心他走上一条歪路。
  气势过盛,总是贪恋平台的薄雾都不敢前来。
  司南寅瞧着那狼狈又固执的人,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这样做,可想过叫你来拜我为师的母亲。”
  “母亲性格洒脱,定会看开。”
  他回的快,叫司南寅一阵语滞。
  城门口
  翁然虽然在瞧着人来人往,可是思绪早已放了空,已经晌午了,他还没有来。
  第无数次打开纸条,确认上面写的是“城门等我”没错。
  “诶”
  无奈的叹了口气,气未消,周围景色却是瞬变,来往的人,城门,冒绿的草地和树木,皆是向四面八方撤去,很是诡异,一座挂着大红灯笼的八角楼,从视线的前方,一闪一闪而来。
  每次闪现都离原地百米之遥。
  眨眼间已是来到翁然身前。
  “这是结界。”翁然很快就看出其中奥妙,自己还是站在原地没错,是暗中之人,将自己拉进了他的结界。
  很快,暗中之人便现出身来。
  八角楼的顶端,一人高坐,用那双异色瞳正瞧着翁然,一手靠在勾起的楼角上,很是随意。
  “是公平山上见到的那位魔族之人。”
  虽只在人群中匆匆见过一面,但翁然却不会忘记这张脸。
  死声已是在手,等待着对方开口。
  “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还算友好的开场,但所说之言没有任何的营养。
  “身为魔族,还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想来定是有恃无恐,有备而来了。”死声在这青冥冥的结界中,黑的浓墨重彩!
  “为了你,再危险也是要来的。”
  八角楼化作缕缕青烟散去,人落了下来,用那双可以称之为“瑰丽”的眼眸,瞧着翁然,优雅的行礼,“参见魔主大人。”
  翁然没有回话,脑海中思绪万千,果然,自己所遇到的那位就是魔主!
  只是,此人到底是有何目的?
  “魔主大人不必揣测我,我的目的始终与您相同。”
  人缓缓的抬起头,笑的灿烂,那双眼甚至叫人觉得晃眼,难以直视,“那就是消灭魔族。”
  唇红齿白的人说着极其可怕的话。
  这人应该是魔族没错,甚至猜测或者是有什么依据的知晓了自己体内有魔主的魔气,但是却说出了这么骇人听闻的话!
  消灭魔族!
  “这是在试探我吗?”
  翁然心中怀疑,可自己身为人族,也不能说出,对魔族没有敌意的话。
  纠结再三,便先将这个事情放到了一边。
  “你是谁?”
  “您最忠实的追随者,无论是百年之前,还是百年之后,无论生,死。”
  话落,这人竟是单膝跪了下去,高吊着的头发,发梢垂扫着地面,他伸手向翁然的手抓去,却是被翁然躲过,他便虚虚的空握着,将唇烙印其上,神色虔诚。
  “我定将完成您的期愿,让魔族消于世间,用魔皇之血绽放出最灿烂的烟花,供您永世长眠。”
  他自顾自的说着,翁然明白,这是说给魔主的。
  但现在,他说自己就是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