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挑拨离间
那个时候的她,差点就要怀疑叶庭深是不是喜欢自己了。
就仿佛讽刺一般,他带着千军万马,用行动该诉她,怎么可能。
他如果喜欢她,就不会明知慕情会死,却只字不提,让她陷入悲伤的深渊。
景舞看着对面的两人,久久不能回神。
“好巧。”
莫邪的声音把景舞拉出那无法言说的状态。
他今日少见的换下往日张扬的红衣,一身素净的出现在景舞面前,少了娟狂,少了女性化的美,多了些凛冽,也是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让景舞忍不住心生赞叹,他倒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你怎么会在这里?”本该被软禁在景国皇宫里的人,此刻却光明正大的站在闹市,景舞不得不奇怪。
“你上次能翻墙进我的院子,我就不能翻墙出来了?”
“性质不同,我偷偷跑进你的院子,宫中的那些人就算发现了我,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也不过胡闹一场罢了。”
“那景舞你可是担心我被你父皇发现了要受罚么?”莫邪朝景舞走近了几步,不由笑了起来,那笑容,荡漾的很。
宁初染似乎有些受惊,景舞和莫邪说话时,余光看到她拉着叶庭深的袖子,身子有些抖。叶庭深与她说了些什么,应该是在安慰她。
莫邪顺着景舞的眼光看过去,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今天这趟出宫,没有白出。
“你与我三哥走得近,他太过仗义,我只怕是他帮你的,到时候被你连累的要受皇上的责罚。”景舞后退了几步,远离妖孽,方保平安。
莫邪是质子,三哥与他走的近,皇上虽一定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有异心,可若是老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帮莫邪,皇上也难免会生气。到时候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小舞。”叶庭深终于从对面走过来,景舞能感觉到他的脚步有些急,宁初染拉着他的袖子跟在后面,仿若受了惊的小鹿。
叶庭深想问问她有没有受伤,叫完她的名字,却开不了口。
方才白横架的马车直冲宁初染,丝毫没有要伤害景舞的意思,可是叶庭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判断。
怎么说,都是苍白无力。
“阿绎你没事吧?”
宁初染似是察觉了这诡异的气氛,开口试图打破些什么。
“没事。”
景舞不自觉拢起被马车边缘刮的凌乱的衣袖,越是没人帮她,越是没人在乎她,她就越不能狼狈。
小动作都落在了莫邪的眼里。
“叶将军好福气,从小就有这么水灵的师妹长伴身侧。”莫邪是找准了机会挑拨离间,马车没过来时他就在看着了,景舞明显的情绪变化,皆落入他眼中。
“今日街上很是热闹,但我突然想起来药圣昨天嘱咐我今天早晨去他那里一趟,怕是不能和你们一起了。你带着初染好好赏赏这京城的繁华,我就先回府了。”景舞只想赶快离开此时此刻她所站立的地方,离开叶庭深和宁初染在的地方。
她一直在看医术,时常往药圣那里跑,此刻这个理由找的也很说的过去。
“你既有事,那我们就先回府罢,改日再出来逛。阿染这次来京会留很久,不急在这一时。”
“是啊阿绎,我们下次再逛吧。”
她想逃,他们竟不依不饶。
莫邪被华丽丽地忽视掉了,不过他不着急,他们之间夹着宁初染,怕是跨不过去。
先是把宁初染送回了丞相府,即便她一张小脸上满是不愿。
景舞和叶庭深两个人又一路无话地回了将军府。
一到府里,景舞便直接去了药圣的院子,直到傍晚也未出来。
“丫头,有心事?”
药圣自己讲自己的,景舞守着一堆草药自己想自己的,半天也没有反应。
“不是什么大事,庸人自扰罢了。”景舞摆弄着手里的草药,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是不是叶庭深那小子惹你不高兴了?他要是敢欺负你,尽管告诉我老头子,我去帮你讨公道!”
上了年纪的老人,捋着花白的胡子,拿出要与叶庭深干一架的样子来,景舞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没有,与他无关,我自己的问题罢了。”
“丫头,你记住,凡事不要在心里搁着,总要说敞亮了才好。”
“恩,我明白的。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景舞看了看外面,不知何时夜色已经拢了上来。
这一年来,景舞这丫头虽也总是寡言少语,常常发呆,但像今日这样困扰的样子还是很少见的。
看着景舞离开,药圣不禁叹了一口气。华寻,愿你这个女儿的情路能顺畅些,不要如你一般,终其一生,为了承诺二字,毁尽情缘。
前几日下的大雪已渐渐化去,都说下雪不冷消雪冷,出了药庐,景舞不禁打了个寒颤。
拢了拢衣服,慢慢行走在黑夜中。
将军府的路不算很绕,但景舞几乎没有在府中转过,她所走的路只有两条,从景深院到药庐,从景深院到将军府大门口。
如今,她不愿意回景深院,索性在府里瞎逛。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竹林。
竹林里有一座小竹屋。
说起来,这竹屋还是一年前她在此养伤时,叶庭深为她盖的。
景舞在竹屋门口站了一会儿,心想反正现在也不想回景深院,不如进去看看。
推开门,夜色下,满院子枯干的花枝敲击着景舞的心。
一株株,在寒风中飘摇无依的,都是月季花。
那时她在这里养伤,曾随口说过想在院子里栽些月季花。
一年了,她一直待在自己的景深院,竟不知这里的花开又败。
难怪,难怪叶庭深曾两三次问她要不要来竹林走走。
白天叶庭深抱着宁初染的一幕,又闯进景舞的脑海。
叶庭深,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明明不喜欢我,却又做这些来讨我欢喜。
明明喜欢她,却非要娶了我,不顾我的反对,执意的,貌似情深的。
叶庭深,你到底在求什么呢?
景舞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他了,她本以为他那样的人不会为了权利将就,不会逢场作戏,而现在,这些他都做了。
景舞伸出手去碰了碰那已经被冻干的花枝,可真冷啊!
只怪我发现的太晚,没能好好将你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