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多凄旷,红尘摇金光 3

  杨潋云面目凶恶,横眉大鼻,眼中白多黑少,方才见雪蓝关抬手便将黑山帮弟子敲死数人,他也不住害怕,担忧此人恼怒行凶,把自己的脑袋也敲个稀巴烂,杨潋云估摸塞北各帮派汇集于此,千百双眼睛盯着,承元教意图结盟,不能当众使用强硬手段,惹得众人不满,顿时鼓足了气。
  “怎么样?我混蛟帮向来独来独往,雪使者莫非要强行拉我们入盟?我杨潋云不愿加入三合盟,更不愿受高轩门的管辖,承元教难道要动武了么?”杨潋云一阵喧哗,也道出了群雄的忧虑。
  雪蓝关手上发力,几乎要把杨潋云的肩胛骨捏个粉碎。
  一只宽阔有力的大手握住雪蓝关枷锁般的手腕,将其从杨潋云的肩头卸下。
  “雪先生,承元教邀我来此作公证,难道是瞧你们承元教仗势欺人么?”
  雪蓝关收起凶相,忙道:“铁棍大师,自然不是。我承元教素来以德服人,绝不强人所难。”
  杨潋云见铁棍大神神武无比,体型肥硕,相貌威严,似是正义道德的前辈,仗铁棍大师之威大声道:“既然如此,还请承元教让我等离开。”此言一出,引出无数附和,会场顿时乱乱糟糟如一锅沸腾的腊八粥。
  雪蓝关脸色阴沉,好似一块寒冰,“教主,该如何是好?”
  金光子嘻嘻哈哈,唯恐天下不乱,不知出何原因,竟哈哈大笑:“雪大先生,依我看,塞北英雄不愿入盟,就此散会吧。”
  雪蓝关握紧双拳,沉声道:“望教主千万以大局为重,莫要胡闹。”金光子不管不问,只顾自己嘻嘻哈哈地笑,仿佛承元教与他无关。
  场面愈加混乱,慢慢竟有人挺着胸膛往外闯,高轩门弟子与承元教弟子渐渐阻拦不住。
  情况不妙,雪蓝关不得已从怀中取出一只黄铜短哨,运足真气,只吹一个音:嘟。
  江湖之人纷纷留神观察四周,以防不备,知晓雪蓝关必是发送信号,呼唤援兵,他此时绝无演奏音乐的雅兴,各人心头一紧。
  哪知道刚退下会场的凤凰叫俞子期支棱一对耳朵倾听哨音,似乎邪物上身,忽地从腰间抽出别致的唢呐,两腮鼓足气,嘴里像含住一只包子,两唇抿住哨片,高声吹奏唢呐。碗口中喷出乐音高亢凌云,尖利激昂,比虎啸狮吼还要摄人心魄。
  唢呐声一出,不光雪蓝关目瞪口呆,塞北群雄也是错愕连连。混在人群中的浪子吴清趁机起哄:“呵!原来承元教不远千里赶来塞北,不单是讨论结盟事宜,还请各位听一阵音乐。”
  气氛紧张的会场一瞬间欢快了许多。
  “混小子,你吹什么狗屁唢呐!成心给我捣乱?”雪蓝关勃然大怒,使一计劈空掌将俞子期的唢呐打掉,幸亏唢呐品质上乘,没有损坏。
  俞子期大吃一惊:“雪大先生冤枉小弟,我听雪大先生哨声嘹亮,唯独音调单薄些,我特意吹唢呐当作陪衬,不敢抢雪大先生的风头。何故将小弟的唢呐打掉?”
  金光子乐不可支,似孩童得了称心如意的玩具,浑身上下冒着欢喜,“雪使者息怒,俞义士吹唢呐陪衬使者的哨音,俞义士心无恶意,雪使者不可伤他。”
  金光子教主发话,雪蓝关不得不从,吩咐左右:“速速将他带离会场,不要再让他胡吹唢呐,扰乱了秩序。快走快走,别让我再看他一眼。”
  俞子期道:“雪先生此话不通道理。”
  “哪里不通!”
  “雪先生既然不愿看我一眼,大可扭过头或是闭上眼睛,何必要将我带走?”
  金光子笑道:“俞义士真是人中龙凤,塞北英才,聪慧异常!其中道理,我怎地就没想到,妙!”
  雪蓝关正欲开口,霎时冥鸿山四野卷起阵阵烟尘,草木摇落,土地颤动,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承元教弟子。
  承元教弟子均是劲装结束,各怀兵刃,显然是方才埋伏于冥鸿山下,听见雪蓝关的哨声,顿时从暗处里杀出。偌大个冥鸿山此时水泄不通,好似个被人捏在手中随意转动的核桃。
  乌压压一片人海,塞北群雄心中凉了半截,知道今日风云变幻,天不遂人愿。
  偏偏此时,铁棍大师一声暴喝,似从喉咙中滚出一道炸雷,惊得众人不由自主地退却半步,铁棍大师将手中一根宽粗朴实的大棍朝地猛击,将脚下十余块青石地砖震成破烂碎片。
  铁棍大师目眦欲裂,朗声质问:“承元教主,此事何意?承元教邀我来此见证结盟之事,塞北英雄不愿结盟,任其离去罢了,你命无数弟子将其团团围住,居心何在?我铁棍平生最恨背信弃义之人,我孑然一身,天不怕地不怕,承元教主若是恃强凌弱,我铁棍第一个不服!我虽然应承元教之邀,来此观礼,绝非和你承元教一伙,我此行,只为公道。”
  场下有年轻人问:“场上振振有辞的大嗓门胖子是谁?”侧旁的塞北年轻一辈无人游历过中原,均不认识铁棍大师。
  幸亏那浪子吴清来自中原,一旁解释道:“此人是中原豪杰铁棍大师,为人最是仗义,硬当当响亮亮的一条好汉,吐口唾沫是根钉,平地放屁崩出坑。”
  旁人都叫:“好厉害,好厉害。”
  对峙之时,人人似探爪亮牙的兽。
  猛听得有人大叫:“铁棍大师息怒!我与你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