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大铁棒,敢把乾坤荡 8

  墨色的夜掩映着翠绿的玉米地,垄沟间藏着无数不能说的秘密。马大瓜寻声望去,透过层层叠叠的玉米叶子,瞧见了人形轮廓。
  那人喃喃自语:“为何监视李在云的任务落在我身上?万一被他发现我如何解释?前几日被那野人震断臂膀,重伤未愈,偏偏要我继续监视活太岁李在云,真是霉运连连,呸。”那人吐了一口粘稠的浓痰,恶狠狠地啐在土地上。
  马大瓜眯眯眼睛,瞧了仔细,不禁哑然失笑,那人手长脚长,一张马脸,颌下有几缕长胡须,模样斯文,似个教书的老腐儒,正是在虎岭见到的圆通。人生何处不相逢!
  “那日忘记问他门派来历,今日我撞上他,需问个明白,圆通行踪鬼鬼祟祟,三更半夜潜藏在玉米地里监视李在云,偷听人家说悄悄话,呸!”马大瓜心中痛斥圆通监视窃听李在云属实可耻,浑然忘记自己也藏在玉米地中,偷看偷听还偷骂。
  马大瓜喜好玩闹,意欲作弄圆通一番,故意用手压住嗓子,发出阴恻恻的怪声音:“圆通,你可知罪?”
  玉米地中清风拂过,本只有玉米叶的摩擦之声,突然间多了恐怖的一道人声,把正在抱怨上级的圆通吓得一蹦三尺高,“噌”的飞起至半空,幸亏圆通思维敏捷,且平日里不信鬼神之说,想:“人死如灯灭,世界上没有鬼祟,必是有人装神弄鬼,我岂能丢了仪态。”
  念至此处,圆通于空中使一招燕子抄水,凌空转三圈,平稳落地,灰尘不扬,衣衫不皱,端是好轻功。
  圆通嘴角含笑,朝声音源头一抱拳,字正腔圆道:“在下圆通,夜深天黑,瞧不清阁下英姿,若是一时失手误伤阁下,着实过意不去,还请阁下现身相见。”此时圆通姿态谦和,不卑不亢,真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与方才被吓得飞起三尺高的圆通判若两人。
  马大瓜的双手几乎不受控制,情不自禁的要为圆通鼓掌,圆通好比夜壶冒充米缸,真能装啊!
  “圆通,你是哪门哪派,速速报来。深夜不眠,监视高轩门李大侠是何意图?”
  圆通浑然不惧,应道:“与你何干?”
  “圆通啊,圆通,还记得虎岭断臂之事吗?”
  圆通哈哈大笑,霎时转身就跑,往玉米地深处没头没脑地钻,自恃轻功了得,虎岭野人不过一介莽夫,轻功差劲,追不上他。调笑道:“阁下若是追上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马大瓜拾起土块投向圆通,盼望将他打落,连圆通的影子也没擦到。
  “啊!”
  “啪!”
  圆通惨叫一声,以头抢地,结结实实跌了一跤。
  马大瓜纳闷:“莫非我打中他了?不对,此地还有人!是神秘人出手截住圆通!”
  圆通捂着膝盖,血如泉涌,一枚钢镖透体而过,将圆通的膝盖骨打成粉碎,纵是铁人,也得呻吟几声。
  “阁下手下留情,马霸子英雄手下留情!”原来圆通误以为钢镖是马大瓜所发,出声求饶。
  马大瓜借坡下驴,问:“圆通你是何门何派?”
  “我是青龙帮神威堂分舵主,江湖中一无名小厮。”
  马大瓜大骂一句:“放屁!”他师从常灵丹,常灵丹乃是烈酒美女宝剑爱好者协会的二号人物,青龙帮正是协会中的帮派,常灵丹曾言:自古长存死后,青龙帮烟消云散。常灵丹没有撒谎,必然是圆通撒谎!
  圆通忙道:“马霸子大侠,我对你连大气都不敢喘,怎敢放屁。”话音未落,另一枚钢镖扎透圆通的心掌,好似长在手心一般。神秘人再度发暗器,施以惩戒。
  圆通负痛道:“马大侠请住手,我乃承元教弟子,此事千真万确,不敢撒谎。”
  马大瓜不知神秘人是何打算,是敌是友,只好问道:“你为何监视高轩门的弟子李在云?”
  圆通:“承元教教主亲临塞北,拜访高轩门。教内三使七卫听闻高轩门李在云剑术绝伦,命我仔细盯紧他,将他的行踪如实汇报。”
  马大瓜:“承元教三使七卫是何人物?”
  圆通:“三使七卫专门护卫教主周全,听候教主差遣,在教中地位极高。”
  马大瓜心说:“承元教教主真是贪生怕死之徒,竟需要十人护卫他。”
  “前日你去虎岭寻找常灵丹又是为何?受何人指使?”
  圆通支支吾吾,似喉咙塞了庄稼汉的臭袜子,吐不出一个字。
  马大瓜急道:“速速讲来。”
  圆通拖延半天,猛地大叫:“孟凡师弟救我。”原是圆通监视李在云并非单独行动,而是与师弟孟凡协力合作。圆通轻功出众,武力平常,孟凡身手过人,轻功稀松。
  圆通凭借轻功绝伦,跟随李在云潜入玉米地,孟凡怕被发现,只好在不远处守候,若是发生意外,好出手一同御敌。
  孟凡做庄稼人打扮,持一根短棒杀入田间,玉米地霍然分出一条路来。
  孟凡立棍护卫在圆通身旁,端是一条响当当硬邦邦的好汉。
  马大瓜手足无措之际,那神秘人身形如狂暴的野兽,从暗影中扑出来,二指剜向孟凡的眼珠。
  孟凡短棍朝天,一招棍指西天戳向神秘人咽喉要害。神秘人猛地变招,二指化爪,顺势掏开孟凡的腹部。可怜孟凡一招之间,已成黄泉往生之人。
  神秘人爪如利刃,将孟凡开肠破肚,顿时喷出一腔腥血来,他一脚踏住孟凡胸口,扯开衣衫,露出胸膛腹腔,似豺狼般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血淋淋地拽出,抽出单刀,对准死尸脖颈一刀猛劈,“当”的一声,把孟凡的人头齐整整地剁下。
  好狠的人!
  那人提着死人的长头发,把死不瞑目的孟凡的头颅拎到圆通面前,问一句:“你,说还是不说?”孟凡的头颅尚温热,圆通却浑身冰冷,似血凝成了冰。
  马大瓜脸色苍白,半晌不能回神,“他是人?还是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