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奇景
叶翕音抬眸看向屋内的几个男人,唇角弯了弯,将景辰传给自己的狐骨笛轻轻抵在唇边。
笛声悠扬低缓,仿佛穿透了空气,指引着随着焰火散播出来的烟雾,幻化出各种奇幻飘渺的姿态。
如果此刻有人在旁边,定能清晰地看见,在场的几人,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脸上或痴迷,或忧郁,或愤怒……已经全都脱离现世,如坠梦境。
男人们恍恍惚惚,脚步虚浮,开始随着各自脑中出现的幻像乱走,叶翕音唇边的骨笛曲风却突然一转,变得越发低柔如呢喃,异常旖旎……
一曲奏完,叶翕音收起骨笛,看着现场的几人,微笑:“司寇二爷,好好玩吧,这定会成为令你终生难忘的美妙游戏。”
说完,翩然下楼,安静地从后门离开了。
天色渐渐暗下去,华灯却一盏一盏地亮起来。
京城,日间是世间繁华地,夜晚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销金窟。
日间忙于生意的各商号大掌柜,少东家,入夜就成了各酒楼艳门里的座上宾,架着香车宝马,拥着红粉美人,穿梭于邺宁从不宵禁的繁华街市上。
明昌街是新繁华起来的街,各大有名的酒楼争相在这条街上开起新号,卖各色小吃的摊贩也循着热闹来这里摆摊,分一杯薄羹。
因此,入夜的明昌街,竟然比白天还要喧嚣热闹。
茶肆跟酒楼不同,晚间茶肆的生意不及日间,门关的也比别的买卖相对早些。
伙计知道今日二楼上接待的是司寇二少,轻易不敢上去的打扰,就连茶水也不敢轻易往楼上去送。
可是眼见天都黑下来了,楼上却一直安安静静的,伙计心里有些犯嘀咕。
先前他还能听见司寇二少的声音和护卫们的声音,尽管那声音有些奇怪,可至少证明人在楼上。
可是后来就渐渐没声音了,不光司寇睿的声音没了,就连那些护卫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楼上黑漆漆的,伙计怕出事,又不敢去看,只得跑去后院找掌柜的。
掌柜闻听也有些担心,光这么干等着也不行,便带了几个伙计,举着偌大的烛台,找了个点灯的借口走上楼来。
偌大的烛台,瞬间照亮了楼上的一切,同时也照亮了楼外来来往往人们的视线。
夜晚,从屋里透出来的光,在外面看来格外明亮醒目,尤其茶肆的位置是明昌街最为繁华的中段,对面的金祥解库旁边,就是个刚开业不久的大酒楼,生意十分红火。
此刻正值晚饭时辰,酒楼整整四层座无虚席。
正当酒楼内的客人们推杯换盏,举樽下箸的时候,突然不知是谁惊声尖叫了一嗓子:“看,司寇二少那是干什么呢?”
随着这一嗓子惊叫,所有临街的食客纷纷探身往对面的茶肆李看过去。
这一看,顿时像捅开了马蜂窝,众人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热闹地议论起来。
世人皆有一颗八卦心,见临窗的客人表现如此反常,酒楼席位靠里的食客也坐不住了,纷纷离席,全都凑到临街的栏杆外瞧热闹。
此时的明昌街上,已经站了满街的行人,所有的人都抬起头,好奇地往茶肆二楼上张望。
此刻,站在茶肆二楼上的掌柜和伙计们,也全被面前的场景惊地傻在当地。
面前的桌椅上,七倒八歪全是没着寸缕的男人,衣裳,亵裤丢了满地,当然,其中也包括宰相的二公子,司寇睿。
司寇睿,就像只白鱼一样横躺在茶桌上,最重要的是他此刻的双手,还死死抱住一个侍卫,两人纠缠在一起。
这奇特的场景,饶是已年过四旬,已经当了祖父的掌柜看在眼里,也惊讶的瞠目结舌。
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幕,伙计们一时手足无措,看向身边的掌柜。
其中有个稍年长的伙计,小声提醒道:“掌柜的,咱们要不要把烛台撤了?”司寇睿这个形象,外头满大街的人可都瞧着呢。
掌柜的此刻已经镇定下来,却对伙计一瞪眼:“司寇二爷还在这儿呢,咱们撤了烛台,你是想让贵客摸黑喝茶么?”
伙计被骂的有点懵,再看眼前这难以形容的混乱场面,心想:这是在喝茶么?
可惜伙计心里觉得不妥,却不敢再说烛台的事儿,但见街上的人越围越多,又担心道:“可是这人越围越多,再这么下去,万一到时候司寇宰相怪罪到咱们头上,咱们可受不住。”
掌柜却冷眼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低声道:“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东家在后头顶着呢,还轮不到咱们扛,去派人跟东家说一声,叫东家想办法。”
伙计一听,立刻跑下楼去了。
掌柜的却让剩下的伙计把烛台留在楼上,又带着人默默下楼去了。
场面混乱,所有人都被这奇景吸引,却没人看见掌柜嘴角的阴笑。
去年元宵节,掌柜的亲侄女出去赏花灯,半夜还没回家,家里所有人出去找,结果被人悄悄告知是被司寇睿看中,当街就给拉进酒楼里去了。
等掌柜一家找到侄女的时候,人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带回家后就疯疯癫癫的,至今还躲着不敢见光。
好好个孩子,无端给司寇睿毁了一辈子,身为平民的掌柜一家,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今日好容易得了这个机会,想让他给遮丑,嘿嘿,想多了。他巴不得全京城的人都来围观司寇睿现在的嘴脸。
宰相府报复怎么办?
怕啥,他不过是这茶肆的掌柜,茶肆背后的东家跟司寇府关系不错,当然是东家自己扛,大不了他拍拍屁股走人。
这人,能让司寇睿多丢一会儿是一会儿。
为何还要让伙计去告诉东家?
这个时间差掌柜心里早算计过,等伙计把这事告诉了东家,消息基本也传到相府去了。
到时候相府自然会派人来把司寇睿带走,即便他想再让司寇睿多现会儿眼也不能够了。到那时东家就算赶来晚了,也不会怪到自己和伙计们头上。
既解恨,又不会连累到伙计们,这个时间掐地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