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照镜

  然我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师傅……
  朝阳宫除了明镜殿不那么冷清外,其他地方冷清的连个活物都找不到。
  很有趣的是,朝阳宫的两个侍女,一个叫芸昭,一个叫洛木。两个侍女总是乐此不疲的给龙越奉茶。然而龙越一次都没有喝过。
  洛木会把龙月不喝的茶喝干净。
  芸昭在上茶前,总是默默念,不知给茶施了什么法术。甚至有一次我看到她往茶水里添了什么粉沫。那次洛木喝了那茶后,足足在房间里折腾了一晚上。
  两人相互较劲,争抢着在龙越面前晃悠。而龙越连正眼都没有给过他们。
  朝阳宫门口倒是热闹,时不时有神女从门前路过,反复路过。然而连龙越的一片衣角也没有瞧到。
  唯一例外的要算西王母坐下的凤凰—翎羽仙子,她竟然能随意进出朝阳宫,她也算是除了天帝以外来朝阳宫最勤快的一个。
  每次翎羽仙子一来,便在明镜殿的次案坐着,这一座就是一天。她对龙越的爱慕,全都写在脸上。
  然龙越也不爱搭理翎羽仙子,一溜烟去了天界其他地方,或者是去了妖界拢月公主那处。好多时候翎羽仙子都扑个空。
  而我这只在朝阳宫的鹦鹉则是被翎羽仙子叨叨的想一头撞死在明镜殿那颗柱子上。
  最多的不外乎,翎羽仙子做出了所有的努力,将自己变成龙越喜欢的模样。
  龙越曾经说过,他喜欢拢月公主那样的女子。
  拢月公主温柔善良。翎羽仙子乖张记仇,为了龙越能留意到自己,翎羽将自己变得她自己认为越来越像拢月公主,不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衣着扮相。
  然这么多努力换来的,也仅仅是能进朝阳宫。
  我曾经觉得翎羽仙子很可怜,爱而不得。然可怜之神必有可恨之处。
  在明镜殿里,我大部分时候被龙越变成鹦鹉。一只说话清脆的鹦鹉,我成天在拢月面前聒噪,龙越也没有把我怎么样。这样我的胆子越来越大,什么都敢说上两句。
  “殿下为甚不喝那茶,那茶每天一换都快一年了,也没见你动过,白白浪费了泡茶侍女的一片苦心…哎……”
  还没等我感叹完,那茶水便一股脑的将我全身淋了个通透。
  “这样就不浪费了。”龙越说道。
  “殿下怎么能这样,好歹我也是个花容月貌,在天界数一数二的美人。”
  说着一片水幕便立在我的面前,里面映着我此时的身影——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
  我不堪其辱,气的从次案上栽到了地上。借势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哭闹道:“我不要做只鸟…….呜呜,快把我变回去……殿下………”
  龙越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在那里打坐。
  说着我以我最快的速度向龙越飞去,想糊他一脸灰,然还没到近前,龙越一睁眼,我便被定在原处不得动弹。
  “又开始淘气,吃了这么多亏,也不长长记性。”龙越说着,将我托在掌中。一个术法过后,我身上的羽毛回复了光鲜。
  “殿下,您就将我变回去……殿下……您的大恩我会永记于心……….殿下”
  “把我的血还我,就是绿蘑菇。”龙越说道。
  “不要,我还是继续当只鹦鹉吧。”
  “那你就在此处定着吧。”
  “殿下,还你还你……”说着便将绿色蘑菇拿出来。这蘑菇好大一堆,明镜殿的大殿空地上堆了做小山。
  “你可知一个蘑菇便是我的一滴血所化……”
  “那么多血……你怎么会有有那么多血…我说错了…你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五千多年前,父君算出我有一劫数,但没有算出是什么劫数,应在哪里。自那时起,我便在瑶池静心稳固心神,以便在劫数到来时……与你说那么多作什么…说了你也不懂。”龙越说道。
  “殿下不说,我怎么会懂………”
  龙越转过了身,没有继续说下去。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除了父君知道我在瑶池中,再无第二个知道。自第一次这画精出现在瑶池边,自己的心神便开始不稳。这画精在瑶池边上多晃荡了几次,自己的龙鳞竟然渗出血来。
  渗出的血凝成血珠,在瑶池边结成了绿蘑菇。
  自己的劫数大概在这画精身上。而此事天帝还未知晓,以天帝的意思,如是这劫数危及生命,最好先除了……
  这画精天真无邪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作恶多端的精怪。下不了手毁了她。
  龙越一挥衣袖,那一大堆蘑菇被收了起来。
  拢月继续打坐,将那蘑菇中自己的精血提炼出来,融入自己的身体当中。
  自那次龙鳞渗出血后,龙越强行突破修为,因那画精在瑶池边,自己一边忙着突破,一边要留意她。弄的自己差点被天雷劈成碳,险些丧命。
  虽然从瑶池出来后,修成了如父君一样的上神,然这上神委实弱了些,只施了个小小的术法,将那只画精所化的雀鸟捏在手中,就险些站立不稳,栽到瑶池中。
  为不至于在众神面前出丑,拼这最后几分力气,走到父君身边,匆匆回了朝阳宫明镜殿。
  神力弱的,连那画精收到她画中的自己的精血都拿不出来。还好那画精不知道此情况。
  那画精的样子总是让我心神不稳,听着她“殿下……殿下”的叫,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然我不知怎地如此反常,竟然喜欢她这样………那声音酥脆入骨,让我险些不能自拔。
  如此,我去到妖界,躲到母亲那处。然几天不见那画精,甚是心慌意乱,我只能反复打坐,反复念着清心术。
  回到朝阳宫,我便会在心神不稳时,将画精变成鹦鹉。
  我不愿将她放走,她大概是我的劫数。我不想再让这劫数节外生枝。放在眼皮子底下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