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那时黏在她身上的目光
尹立诚刚刚看她的眼神，将她那些久远的回忆全部拉出来，那些她永远不愿再忆起的画面，不停的在她脑海里盘旋往复。
她眼睛紧紧闭着，睫毛却在急促的颤抖着，而她的身体也绷得僵硬。
从她有记忆开始，尹夜蓉和尹立诚就在尹家了。
那时候她还小，对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继母，和这两个莫名的哥哥姐姐，她只有害怕和逃避。
后来慢慢的长大了，她已经习惯和他们的相处方式，遇见了尽量躲，躲不掉的时候，就安分守己的，尽量不说话。
这是当时她在无数次的实践之后，琢磨出来的生存之道。
上了中学之后，她就跟父亲提出去学校住宿，父亲从来也不怎么管她，自然也答应了。
就这样，常常也能相安无事。
可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尹立诚看她的眼神变了。
她虽然常常避开他，可是每每避不过的时候，她能感觉到，那道黏在她身上的灼热猥琐的视线。
那时候，他开始频繁的到学校来接尹夜蓉放学，也要“顺便”接她回家。她自然是不会跟他们一起回家的，借着住校的名头，她常常也能避开他。
可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还是明显多了起来。
更甚至于，有时候他竟看似无意的触碰到她的身体。
后来到了青春期，她渐渐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兄妹关系，也不是正常的爱慕。
更何况，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存在正常的爱慕。
每每他靠近时，只要闻到他的气味，就让她觉得无比恶心，也极度害怕。
她想过告诉父亲的，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父亲对待继母孩子的态度，跟对待自己的态度，是那样分明，他又怎么会帮着自己。
可是那时候，她依然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最起码，自己也是他的女儿吧。再怎么样，她还是寄希望于，父亲能够相信她这一次。
可就在她准备向父亲寻求帮助的时候，有一件事的发生，彻底粉粹了她的希望。
那天是周末，所有人都在家，尹遇夏约了夏常安一起去城里的图书馆。
一般为了避免遇见家里的其他人，尹遇夏都是从后门出入的。
这天她也照常从后门出去，要经过一个小花园才到门口。
她垂着头匆匆的走着，却是突然间的，脑袋撞到一个硬物，她惊叫一声，下一秒嘴被捂住，而脚踝处立即传来灼痛的感觉。
她来不及呼痛，便猛然撞进一双戏谑又充满兴味儿的眼睛里。
她吓得连连后退，充满警觉的望着他，连脚踝处的痛感都忽略了。
而尹立诚却步步逼近，他的手掌抚过下巴，上下打量她的眼神越加大胆邪佞。
那时年少，在外人面前还会稍加掩饰的眼神，到了无人处变得赤裸裸。
她心里怕极了，来不及多想，她一个劲的转身往回跑去。
直到跑到房里关上门，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后背全都浸湿了。
等到她冷静下来，方才感觉到脚踝处的痛感，她垂头去看，那里还残留着烟灰，分明是烟蒂烫伤的痕迹。
她稍一回忆，恍惚间记起来，方才在花园里太过紧张害怕，都忽略了周围还未完全散去的烟味。
原来他是躲在那里抽烟，难怪他会一个人出现在那里了。她还记得父亲说过，家里的男孩子，成年之前不准抽烟的。
因为出了这样一遭，为了避免再遇到他，她决定这天就不出门了。
她拿出手机给夏常安发了条信息，取消了当天的约定，便准备去处理下脚踝处的伤口。
就在这时，却响起敲门声，是家里的佣人，说是她父亲叫她立即下去。
当下她心里便有些忐忑，这个时间也太巧了，刚刚她才撞见尹立诚，现在就被父亲叫去。
然而她来不及多想，门外的佣人已经在催促着，显然尹父叫得很急。
当她来到楼下大厅里的时候，看见家里的小孩，和尹父冯姨都在，尹夜蓉站在尹父面前，正在跟他说着什么。
而尹立诚站在尹父和冯姨的身后，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甚至连小弟都在，他被冯姨牵着，安静的站在一旁，眼中好似有些茫然。
她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加严重了，小心翼翼的叫了声，“父亲。”
尹父带着愤怒的目光立即扫了过来，尹遇夏浑身一颤，就听见父亲说道，“把裤子掀起来。”
她茫然之际恍惚想到了点什么，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裤子。
尹父好像是气极了，不等她反应，已经走了过来，伸手将她裤子往上一拉，那个烟头烫伤后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就露了出来。
“尹遇夏，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抽烟。”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懵了，整个身体都抖了抖。
冯娇佯装劝架过来拉了拉尹父，“崇佐，遇夏也许只是觉得新鲜，一时兴起而已，你别…”
果然，尹父怒气更甚，“你别帮她说话。”
尹遇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前后思绪也理得差不多了。
那时候，她对这个家里的生存规则已经了解，也明白自己这是被设计了。
其实也不需要多想，只要看到尹立诚嘴角的戏谑，以及尹夜蓉脸上的嘲笑得意，就足够让她明白了。
只是，以往，尹立诚对于尹夜蓉的这些小把戏，向来不怎么掺和，而这次，只怕是因为，自己撞破了他抽烟吧。
尹遇夏心里苦笑一声，但那时她对父亲的希望还没完全泯灭，她内心深处依然期盼着，哪怕有那么一刻，她的父亲心里是有她的。
因此，她梗着脖子说道，“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告诉我，她脚上为什么有烟头的烫伤？”
尹遇夏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是尹立诚，他的烟头烫到我了。”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因为他们的计划，就在这儿等着她呢。
随即她便看到尹父双眼里盛着怒火，“啪”的一声，这巴掌的力道，她几乎承受不住，整个人朝旁边倒去。
脑海里嗡嗡作响的同时，她听见尹父说，“夜蓉跟我说的时候，我原本还不信，我去问阿诚的时候，他还给你说情，说或许是他看错了，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推给他。”
小弟好像吓到了，轻轻哼了一声，立即被冯娇吩咐佣人拉回房间去了。
尹夜蓉惊叫了一声，过来拉住尹父，“爸爸，你不要打妹妹嘛，或许真是大哥看错了。大哥，你快说是不是？”
尹立诚好像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纠结着说道，“是，我看错了。”
可他那表情，明显就是不得不撒谎的意思。若是真的看错，又为何不解释烫伤的事呢。尹遇夏心里一声冷嗤。
尹夜蓉作势更加紧的拉住尹父，“爸爸，你看，大哥都说是他看错了，您就不要打妹妹了。”
其实那时候尹父已经没有再动手的趋势，他看着趴在地上的尹遇夏，神色原本已经缓和了。
但尹夜蓉这几句，却是又让他想起尹遇夏刚才的推卸来。
尹遇夏半边脸发麻，脑海里全是几人的对话，却也渐渐将个中细节理了个清楚。
原来，这对兄妹联合冯娇，演了一场好戏。
这么精湛的演技，连她都要信了。
她扯了扯嘴角，有点想笑，心里却是一阵透凉的绞痛。
后来，她被暴怒的尹父关进小阁楼，就算她哭喊着解释也没有人听一句。
那一次，把她对尹父的最后一点期待消磨殆尽。
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心头滞郁难平的情绪还在蔓延着，尹遇夏缓缓睁开眼睛，兀自平复了情绪之后，拨通了内线电话。
电话那端是华欣接起，“总监？”
尹遇夏张了张嘴，开口才发现声音有一丝抖，“小欣，找小璇拿车，跟我出去一趟。”
听尹遇夏叫了她私下里的名字，华欣微微怔愣，这说明是私事了。
她赶紧应下，去找楚璇拿车钥匙。
心里却在兜转着，不找楚璇跟她去，这是不想司少知道？毕竟楚璇明里暗里都是司少的人。
寻思间，一抬头就看见在走廊里踟蹰着的楚璇，华欣脚步微顿，楚璇已经看见了她。
“华秘书，你找总监吗？”
华欣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你的，总监要出门一趟，车钥匙给我吧。”
楚璇疑惑之际，还是回办公室拿了钥匙给她。
华欣离开之后，楚璇拨通了司少的电话。
电话是斯林接的，听完楚璇的话，他不得已进了会议室，附在司少耳边说明了情况。
“…小璇说尹小姐情绪有点不对，带着华欣出去了。”
司少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让斯林替代他接待合作方，自己出了会议室。
等到他拿了车钥匙，到了电梯口，心里却是微微一顿，脚步停了下来。
……
斯林将合作方送走之后，将合同送到总经办，一进去，却发现，原本应该离去的司少，此时正端坐在大班桌后，快速的处理着文件。
斯林微微一惊，“司少，您…”
司少没抬头，“以后这种小事，不需要告诉我。”
他淡漠的说完，手往前一伸，斯林脊背一僵，几乎是顺着他的气场，立即将文件递上去。
司少快速浏览合同，而后在最后一页签上字，再次递还给他，却是过了一会儿都没人接。
他这才抬起头来，不悦皱眉，“斯林？”
斯林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赶紧接过，嘴巴嗫儒了几下，最终也只是转身离开了。
刚出办公室，楚璇的电话再次进来。
“小林，司少去找尹小姐没？”
斯林眉心微皱，“司少在忙，尹小姐有华欣秘书陪着，应该没事的。”
“诶，你什么意思呀，尹小姐从见过那个尹家大哥之后就怪怪的，她…”
斯林打断她，“小璇，你别忘了，你到尹小姐身边是干嘛去的。”
楚璇一愣，整个人快速冷静下来，“我知道了。”
……
华欣驾车前往尹家别墅，尹遇夏坐在车后座，从上车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整个人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可华欣却只觉得忧心忡忡。
就是这样才反常，以往的尹总监就算话不多，可面对他们的时候向来不会带着情绪。
何曾如同现在这般，不显山不露水的，却好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车子在尹家别墅门口停下，尹遇夏下了车，华欣赶紧将车停好，也下车来。
尹遇夏却是说道，“你就在车里等我。”
说完，她便快步进去了。
华欣张了张嘴，有些不放心，可终归没说出话来，转身上了车，将车掉了头，开到路边最好上车的位置停下。
尹遇夏刚走到门口，管家见着她，眼中莫不是惊讶无比。
八年了，这是她当年离开后，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
管家钟叔是尹家的老人了，从尹遇夏有记忆开始，他就在尹家工作了。
而尹父对他也是极其信任，就连尹遇夏当初在霖城的婚礼，他没有带秘书助理，都是带钟叔前往的。
而钟叔之所以能如此得尹父的信任，尹遇夏觉得，这和他沉稳内敛、恪守本分的性格不无关系。
就如现在，虽明显能看出他的惊讶，但是很快的，他便收敛了情绪，恭敬而有礼的说道：“二小姐，您回来了。”
对于这位和尹父差不多岁数的老管家，尹遇夏是尊敬的。
“钟叔，我找父亲，他没去公司，是在家吗？”
对于尹父，尹遇夏从前的印象，他总是在忙工作，好像很少在家，经常都是很晚才回来，甚至长时间出差，经常不回来都是常见的。
可是这段时间她进入公司之后的观察来看，尹父似乎很少去公司。
除非是很关键的文件，就会送到尹家去处理，其余的，几乎都是各部门经理、或是副总在处理。
在进入公司之前，尹遇夏未曾了解过尹氏华创的情况。
可是在她接手新区项目而进入公司之后，她才渐渐有了了解。
尹父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开发海外市场的想法，于是就将尹立诚派往欧洲做考察。
而华创这边，则是放了尹夜蓉进入公司，几大部门经理几乎都是裙带关系。
要么是当年和尹父一起创业的元老的儿女，要么就是他们的亲戚，包括钟叔的儿子也在其中。
而尹父自己，不知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对公司事务却是越加放手了。
到了现在，尹遇夏看到的华创的局面就是，外强中干，官僚主义，员工们也是混时度日。
公司手上能拿得出手的项目，除了她手上这个新区的合作案，就没有能看的。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尹父当时用尽手段也要拿到这个项目。
这些尹遇夏原本是不关心，反正跟她并没什么关系，唯一的母亲留给她的那点股份，也不在她手上，她也并不在乎。
可是现在，尹立诚回来了，大有要大刀阔斧的进行整顿的意味。
这点她也没意见，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尹立诚动她的项目。以他们今天的第一次见面来看，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尹立诚会让她好过。
钟叔边领着尹遇夏往书房去，边说道：“二小姐晚上留下吗？”
家里的装饰摆设跟八年前并没多大的差别，应该说，从她有记忆以来都没多大变化。
自从冯娇进家门之后，家中的一切都是她在打理。可尹父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她怎么换，家里的装饰摆设都不能变。
所以，每次的家具换新，甚至是窗帘换新，都只是换了一模一样的新款而已。
尹遇夏看着跟她印象里一模一样的尹家，恍惚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可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在她的记忆里，都能找出不愉快的情节。因而从进入这里开始，她心里就是压抑的。
胸口郁结出滞涩的浊气，她默默的呼出一口气，别开眼，专注于脚下，淡淡开口说道：“我不留下。”
到了书房门口，钟叔的脚步放轻了，“董事长这会儿可能在休息，我帮您进去看一下吧。”
尹遇夏却拉住他，说道：“不用，我自己进去。”
钟叔没做犹豫，转身离开了。
书房门并没关紧，尹遇夏轻轻一推，就开了。
入眼处，书房的格局还是跟以往一样。
小时候，尹父的书房是她最爱待的地方。
那一列书架之后，是一个小天地，靠窗的木制小书桌，再加上一整墙各式各类的书籍。
站在小木梯上去找上层的书籍，一列一列的看过去，再从中找到一本最钟爱的，这是她小时候感觉最开心的时刻。
然而那时候，她只有趁尹父不在的时候，她才有机会做这样的事情。
尹父在的时候，她是从来不被允许进来的，因为这里也是尹父办公的地方。
尹遇夏推门进去，视线扫过那一排将办公区和区隔开的书架，而后落在躺在藤椅上休息的尹父身上。
他身上盖着一张薄毯，眉头微微皱着，睡梦中的神色好似有些痛苦。
尹遇夏眉心微蹙，这个时间点，他为什么在睡觉？
好似听见了动静一般，尹父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迷茫了一会儿之后，他好像才看清面前的人，但又似乎有些不相信。
他坐起身来，视线上下打量了尹遇夏一番，良久，才说道：“你不是不回来吗？怎么在这里？”声音有些僵。
尹遇夏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说道：“我有事找您，您不在公司，我只能过来。”
尹父轻咳了下，起身走向办公桌，“什么事？”
“尹立诚，您不是他去了欧洲，还要半年才回来，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公司？”
尹父的脸色一黑，一拍桌子，“他是你哥，你这是什么态度。再说了，这是公司人员调度，难不成还要听你的安排不成。”
尹遇夏脸色更僵，冷声道，“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孩子，哪儿来的哥哥。”
“你…”尹父怒指着她，又好似无奈的收了回来，兀自平复气息，才说道：“就算你不喜欢你冯姨和她的孩子，可他们依然是你的兄弟姐妹，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在外面，你给我收敛点。”
说来说去只是在乎他的面子而已。
尹遇夏的神色彻底寒了下来，但她并没有跟他争辩的兴致。
“他要回来任什么职务，我都不管，但有一点，他不能动新区的项目，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这个项目全权由我来负责。”
尹父深深折眉，“你这是什么话，立诚就算动了新区的项目，还能害了你害了公司吗？”
会不会害了公司她不知道，可是会不会害了她，这个她可不敢相信尹立诚会有好心。
尹遇夏眉梢微抬，“我不管这些，这是当初说好的，我要您答应我，无论他要做什么，前提就是，不准动我的项目。”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尹父对待尹立诚这个别人的儿子，比对她这个亲女儿还要信任喜欢，可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尹父的话，尹立诚是会听的。
尹父不满的眼神看着她，如今他看着这个态度强硬的女儿，越加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前期新区项目的开展情况，本就已经让他对这个女儿有些刮目相看了。
而现在看到她跟从前那个软弱又没有存在感的女儿完全不一样，他越加感觉自己仿佛从来没认识过她。
见尹父仍在犹豫，尹遇夏紧接着说道：“父亲，如果您为难，我不介意请吉姆先生帮忙。”
果真，这话一出，尹父神色狠狠一拧，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一层厌恶。
是的，厌恶！
“你在威胁我？”
他们都深知，只要吉姆先生开口提出要求，尹父必定会答应。
尹遇夏面上镇定的说道：“您要是这么认为，也可以。”
可那心里怎么会没有波澜，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是怎么样一步一步变成今天这样的，她已经不想去细数。
可今天决定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她终于与这个家，彻底的决裂。
尹父死死的盯着她，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混账，你还有没有点礼数，我是你父亲。”
她嘴角微微勾起，“父亲？您是不是忘了，没人教过我礼数，我又怎么会有。”
“你…”尹父一手指着她，脸色大变，另一只手突然紧紧捂住胸口，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尹遇夏神色微动，刚硬撑着的强硬突然间垮了下去，慌乱一下子流露出来。
她正要过去扶他，正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冯娇急匆匆的跑进来，“崇佐，你怎么样？”
尹遇夏脚步顿住，看着冯娇从抽屉里将药翻出来，她默默的将桌上那杯水往冯娇手边推了推。
待到吃了药，冯娇帮他抚着胸口顺着气，尹父的神色才算是慢慢缓和了些。
冯娇扭头冲她道，“遇夏，你父亲心脏不好，你就不能少惹他生气嘛。”
尹遇夏抿抿唇，这才知道，原来尹父的身体不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去公司的时间那么少了。
尹父拿手指着她，颤抖着吼道，“你走，走！”
尹遇夏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身后还能听见冯娇在说着：“崇佐，你别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