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钟八爷

  藏獒的眼睛是红色的,在犬科中是独有的,像猫科动物一样,在夜里会发光。
  匍匐在地,就像两头野兽一样。
  关键没栓绳子,谁敢靠过来?
  那些摊主岂不明白这是来找事情的,有眼力的都回去市场里面呆着。
  没一会儿,整个市场都传遍了。
  只有那些镇上的摊贩,还有其他几个农贸市场前来进货的,和那些骑着三轮车流动贩卖的小生意人,还在那里观望。
  他们大老远跑过来,来晚了,就买不到好货,还得排队,耽误两三个小时才能进到货。
  而苹果是入门级的生意,又是交易量最大的生意,水果要热带和暖温带的才好吃,必须要足够的光照,而这个年代,芒果,榴莲,菠萝蜜,和南方的荔枝,水蜜桃等水果,都还存在着很高的运输成本,就连香蕉都很少,本地的只有芭蕉,产量也低。
  可供选择的水果种类就很少了。
  柿子,桔子,乡镇就有很多。
  目前这个季节,交易量最大,就是苹果,甘蔗,还有最近风靡起来的温州蜜桔。
  这些小本生意人,一旦接触到了这种生意,就很难舍弃。
  再让他们从事其他的事情,比如上班什么的,就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即便后世,一辆小小的三轮车,投资几百块钱,再加上进货的本金几百块,就可以涉足这个生意。
  一辆小推车,养活一家人,还供子女上学,上大学,利润是不可小窥的。
  作熟悉了水果生意的,在各级城镇,街道,租下一间铺面,装修就刷个白灰,简陋的就在室内摆几个摊子,摆着简陋的塑料筐,就可以销售了。
  一间乡镇级的水果店,放到2000年以后,即便2010年以后,投资不过几千块钱。
  一间县级的水果店,也不过两三万块钱。
  而城市越大,利润越高,一间毫不起眼的水果店铺,供一家人买车买房,可以用四个字,毫无压力。
  特别是08年以前,劳动力较为廉价,普遍工资还只有几百块钱的水平。
  而几百块钱,生意好的,几天就挣到了。
  但辛苦是肯定的。
  都是凌晨三四点,就得进货,补货。
  没多长时间,对面的摊贩就越聚越多。
  进不到货,即使前方恶犬拦路,也不肯走,焦急的等待着。
  没一会儿就惊动了市场的管理人员。
  但现在才凌晨4点不到,整个市场也就几个看门的,几个打扫卫生的,还有几个值班的。
  当官的都在睡觉,得8点才会上班。
  几个值班的也兼职保安,手里还提着橡胶棍跑了过来,一看这架势,连上来过问都不敢。
  还看到九瞟眼。
  顿时就头大了。
  不知道怎么处理啊。
  “九哥,完了,这事儿咱们处理不了,快去叫马主任。”
  批发市场归工商局管。
  另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就跑。
  可没跑几步,回来问道:“马主任家住哪儿啊?”
  “我哪儿知道……”
  本来该马主任值班的,可马主任回家睡觉了。
  这是惯例。
  出了这么大的事,马主任不在,自己几人还得兜着。
  急得团团乱转:“我先稳住,你去叫八爷。”
  那家伙哦了一声,又没跑两步,走了回来:“去叫八爷,我哪儿敢啊?他老人家还在睡觉啊。”
  领头的那个左想右想,没有办法。
  生气了棍子一扔:“走走走,当没看见。”
  …………
  城北,永和茶楼,门口停着一辆帕萨特,三楼上是几间住宿房间。
  钟八爷家在火车站,可晚上经常不回去住,就住在三楼,50多岁,鬓角都花白了,体态略胖,离了三次婚,席梦思床垫上面,睡着20几岁的老婆。
  离婚了,火车站的房子,就留给以前的老婆,还有儿子住。
  他偶尔还回去吃顿饭。
  床的右边,还有一个,不满一岁的儿子。
  正在妈妈的怀里睡得正香。
  钟八爷蹑手蹑脚的起床,在儿子鼻尖上刮了一下,穿上拖鞋,到厨房烧了锅水,大清早的,每天6点准时起床,为母子两准备早饭。
  茶楼8点开门,钟八爷泡一壶茶,旁边摆着一个琉璃烟灰缸,手里把玩着一串紫檀的手串,柜台上摆着一部根雕。
  年纪大了,总是喜欢这些古色古香的东西。
  四川的茶和桥牌源远流长,这几年却流行打麻将。
  这间茶楼上下两层,摆了十几张麻将桌,平时生意不错,前来消费的都是县里有点头面的人物,在这县里算是高档的了,花茶也卖5块钱一杯。
  平常的大小事务都在这里处理。
  他不仅有自己的施工队,在城北建设街还经营着五间店铺,一间卖工具,五金。
  一间水暖,灯具,热水器。
  一间卖墙纸,乳胶漆,瓷砖,洁具。
  还有一间经营角钢,槽钢,钢筋,铁丝,钢丝,镀锌管。
  最大的一个铺子,两间打通,只做一个生意,安装卷帘门。
  手下的人很多,事务更多。
  他坐不惯办公室,就把办公地点挪到了这里。
  刚打开门,茶还没泡开,就有人敲门。
  茶楼上班的人去把门打开。
  批发市场的工作人员就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
  “八爷在吗?”小心的问道。
  “什么事?”
  “不好了,九哥到市场里来了……”
  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九瞟眼?”
  钟八爷手里掐着檀珠,没说话。
  这是老对手了。
  八几年,就和自己抢工地,抢得打架。
  后来上面的人发话,不准打架,这么多年就僵持过来了。
  彼此都不待见。
  而在钟八爷眼里,就没把九瞟眼放在眼里过。
  这就是个老农民,流氓,无赖,真碰上硬茬子,他跑得比谁还快。
  最多再让他蹦跶两年,必定把自己蹦跶进号子里面。
  而且毫无商业眼光,他怎么跑到批发市场来了?
  虽说看他不起,却也不想招惹。
  瓷器不和瓦片儿斗,关键他怎么会跑到批发市场堵路?
  有人惹到他了?
  问来的那人,也是个傻的,就在批发市场守夜,开门,啥都不懂,只知道九瞟眼带人围着辆车。
  “知道了,你先回去,等下我知道安排。”
  来的那人不敢再说。
  闷头走了出去。
  他才不是傻的。
  这种大佬级别的,他敢乱嚼舌根?
  一句话说得不对,就要惹祸上身。
  话传到了,就不干自己的事了。
  还跑到路边的面摊子上,吃了碗面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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