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战后

  北边大范围沙尘暴起，并非自然现象，而是混合着真气。
  李搏凝望半晌，道：“攸儿，你先带彩袖回城，我去去就来。”说完不等回话，疾飞冲入沙尘之中。
  杀声四起，人仰马翻。
  里面两伙人正在生死搏斗，看不清数目，西面一伙官军处于劣势。
  李搏看到一名将领，飞过去道：“将军，这是五龙帮的黄龙弥天阵，快退出去。”
  “你是……”将军刚说两个字，一团灰黑色沙球猛地从上空罩下来。
  李搏跃前把他拉下马，躲过危险。“这阵法非常厉害，在里面会吃大亏的，快让你的人撤退！”
  “撤！撤！”将军扬声大呼。
  李搏掩护军队退出之后，审视将军，之前和田攸刚出天香院时见过此人，应该就是朱旺所说的北征军团铁骑统领杜榜。
  杜榜躬身致谢，瞪眼看着李搏，“咦？你不就是，田大帅的儿子，叫田，田……”
  “田数。”李搏介绍道。
  “对对对！”杜榜大笑，“都是自己人，在下是尊舅下属，以前见过面的，不过那时候田少爷还小，可能不记得了。”
  “尊舅？”李搏想了一会才明白，北征军团的元帅正是田数二舅岳仙宗。“杜将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好……”话未说完，李搏已远去好几里地。杜榜摇头赞叹，“英雄出少年啊！”——
  李搏和田攸护送秦彩袖回到天香院。
  孙妈妈领着众妓出来迎接，“哎呦！我的田大少啊！你可真是我们的救星，以后你来这里，姑娘随便挑，全部，八折。”秦彩袖是老鸨的心头肉摇钱树，万一被拐走，天香院一半的收入就没了，老鸨当然欢天喜地。
  “妈妈！”秦彩袖显然不乐意了。
  “哦，那就半价。”孙妈妈忍痛道。
  秦彩袖还是皱眉。
  孙妈妈凑过去悄声道：“我的小祖宗，你还想给他免费吗？”
  田攸满脸疑惑，问李搏道：“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呀？她怎么说让你姑娘随便挑？”
  “别问那么多。”李搏赶紧摆手岔开，“孙妈妈，我想问你要一个人。”
  秦彩袖听了双眼神采四射。田郎要给我赎身！我要不要立即答应，还是故意先撩拨他一阵，等……
  孙妈妈的脸一下青了，“田大少，这可不行啊！你这不是要杀了我吗！”
  却听李搏朝内屋招呼道：“歪二，出来！”
  龟奴歪二颠颠的跑过来，深深作揖，“公子有何吩咐？”
  “你想不想参军打仗？”李搏之前见他人不错，有心成就他。一个男人如果常年混在女人堆里，早晚消磨光志气，沦为下三滥。
  歪二嗫嚅不言，斜眼瞅着孙妈妈。
  孙妈妈立时放了心，“你要的人是他？好好好，同意，让他去！兔崽子，还不快磕头谢恩，田大少要提携你呢！”
  歪二喜笑颜开照办。
  秦彩袖的心却一下子冷了，寒冷彻骨，万念俱灰。送李搏他们出门的时候，拉住田攸说悄悄话，“攸儿妹妹，我真羡慕你。”
  “秦姐姐，别哭啊！我会让我哥常来看你的。”田攸还不懂女人心，自然安慰不到点子上，看着秦彩袖惆怅惨然转回，激动喊道：“秦姐姐，等等！你要是不嫌弃，咱俩义结金兰如何？”
  秦彩袖回头，诧异、自卑，“你是千金大小姐，而我……”
  “什么啊！”田攸跑过来拉住她的手，“现在有这么多人作证，咱俩对天盟誓，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哥就是你的亲哥哥，好不好，好不好吗？”
  “好是好。”秦彩袖惊喜落泪，“我可以是你的亲姐姐，但你哥绝对不能是我的亲哥哥。”
  “为什么呀？”
  李搏笑了，秦彩袖笑了，孙妈妈和众妓都笑了，只有小攸儿一人像傻子一样站在那里——
  “数儿，你带个龟奴给我，什么意思？”
  “父亲，他想参军，打罗桑人。”
  “哦？”田御道审视歪二，歪脖子、瘦弱、面相还算老实，“你想参军？”
  “是，大人。”歪二扑通跪下。
  “打仗可是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知道，活着窝窝囊囊，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好！”田御道一拍桌子站起来，“说得好！你叫什么名字？真名。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人本姓齐，行二，小时候打架歪了脖子，得了这个绰号。父亲早亡，大哥被罗桑狗害了，家里只有老母亲和两个弟妹，官府不管，只得做龟奴养家糊口。”
  “那就留下做我的亲兵吧。从今以后，改名齐正，没人敢再欺负你，你家里我也会派人照顾。”
  “是，齐正谢谢大人，谢谢田公子！”歪二感激涕零。“大人说打哪就打哪，小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田御道招呼人把他带下去，对李搏道：“数儿，你也懂得发现人才了。”
  李搏听出赞美之意，道：“他人不错。”
  “是不错。”田御道起身，“想不想看杀头？”
  “什么？”李搏惊了一下。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走。”
  校场在军营西侧，李搏跟着田御道来到帐外，远处挖了个方圆两三百多米，深达十几米的大坑。
  杜榜正在处置囚犯。这次作战大获全胜，抓到了好几万暴民俘虏。一大排刽子手手持大砍刀，砍菜切瓜一样把俘虏脑袋砍掉，一队队士兵把尸首扔进大坑掩埋。
  “父亲，这是不是太惨了？”李搏看得心慌。
  “惨什么！这帮人依附邪教，趁火打劫，都不是好东西，全都该杀！如果不重重惩罚，其他人就会有样学样，更加肆无忌惮。”田御道按住李搏肩头，“其实还有个原因，大战之后，诸事萧条，城里粮食不够，养活不了这么多人。数儿，你还年轻，要学的东西多着呢！是不是，朱大人？”看到朱旺正巧赶来，向他打招呼。
  “不错。”朱旺近前道：“不过朱某觉得不必全杀，有些人也是为贼所迫，留下一些以示我皇仁德，田兄以为如何啊？”
  “既然朱兄如此说，杜榜！”田御道朝场内大喊，“剩下的都饶了吧，放归田里，再要作乱，定斩不饶。”
  “是！”杜榜在远处应了一声。
  “朱兄，募集物资的事怎么样了？我马上就要回麟角关，后方补给还得靠你啊！”田御道关切问道。
  “一起去看看吧。”
  李搏跟着两人回到城中，只见街道萧条，居民稀少，一队士兵敲锣打鼓招呼民众捐献物品，可台前冷落，几乎无人问津，偶尔有人响应，也只是捐献细微铜钱衣服罢了。
  等了一会，朱旺道：“也不能怨大伙，毕竟人要吃饭。”
  “是啊。”田御道叹了一声。
  忽然眼前一亮，一名盛装倩女姗姗而来，面如芙蓉，腰似弱柳，正是天香院头牌秦彩袖。身后跟着几名龟奴，抬来几口大箱子。
  “彩袖，你来这里做什么？”李搏迎上去道。
  秦彩袖不答，向田御道和朱旺敛衽行礼，道：“听闻军前物资紧缺，小女子薄有余资，不知两位大人肯接受否？”回头示意，龟奴打开箱子，一时耀目炫彩，里面竟全是金银珠宝。
  朱旺道：“姑娘，你想全献出来？”
  田御道道：“要，为什么不要！只是，姑娘贡献如此之多，可有什么特殊要求吗？只要在本帅能力范围之内，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秦彩袖幽怨的瞟了李搏一眼，摇摇头转身离开。
  其实这是她所有积蓄，本打算等田数哪天开了窍向她表白，就拿出来两人私奔，可是一等几年全无消息。之前最好的机会他居然没向孙妈妈开口，反而要了歪二，让秦彩袖大失所望，听说军队募资，一赌气把全部身家捐了出来。
  “老温！”田御道朝身后管家喊道。
  “老爷有何吩咐？”老温急忙跑过来。
  “去！让你家婆娘带人去天香院给这女子赎身。”
  “老爷。”老温斜眼瞅了瞅朱旺以及周围官兵，放低声音道：“老爷身份尊贵，娶一个娼妓似乎不太合适，再者夫人那里……”
  “你想多了。”田御道笑着朝李搏扬扬下巴，“我儿女都已成人，早过了寻花问柳的年纪了。我是为他。”
  “少爷？”
  “对。”
  “可是，此女虽然相貌人才上佳，却出身风尘，可能会影响我府声誉。”
  “出身风尘怎么了？”田御道素来豪爽，“风尘女子赔笑装欢多年，才积攒得如此金银，这次甘愿全部献出，国难当头，足见明了大义，我听攸儿说她还救过数儿性命。秦彩袖能有这种心胸气度，以后对数儿必有助益。先领回来养着，等他跟潮儿成了亲，给他做妾。”蓦地想起“儿子”就在身边，转头警告李搏道：“成亲之前不许胡来！专心读书练功，否则有你好看。”
  “是，是。”李搏胡乱答应着，早已心潮澎湃，想入非非。这个世界真是好啊！秦彩袖给我做妾，还有雨听潮，日蕴秀，攸儿也愿意做我女朋友，哦对，再把地球那边的周小玥也叫过来。哇！个个都是极品美女，以往极其羡慕的贾宝玉式梦幻风流生活就要实现了，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