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盗天

  “七岁习武，天资奇纵。十五名立，江湖横行。十八入圣教，壮志英豪情。刀起风雨暴，剑出鬼神惊。十年精研，妙悟真灵，纳元降魔，融会贯通。可恨！被宵小暗算。可惜！我神功难成。”
  “完了？”
  “完了。这是你爹爹……”
  “叫师父。”
  “嗯，这是师父《纳元降魔功》里最后一句话，应该算是后序吧。秀儿，你猜得不错，他是三年前临终时在你身上留下了这套功法。听口气，满腔怨恨啊！”
  “哼！我早晚要报仇，把害死爹爹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杀了。”
  李搏心想：江湖传说日行天天下无敌，杀他的人肯定都不是寻常之辈，好像还包括慕云观煮石他们。以后秀儿要是让我帮她报仇，可是件麻烦事。不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是赶紧修炼吧。清心诀暂放一边，从今天开始，练习纳元降魔功第一大奥义——盗天。
  盗天是以纳元气机天赋为基础开发出来的一种被动能力，可随时随地吸收天地元气，极大加速修炼。
  日行天在功法中解释：普通人只有一路主气脉，男子为乾路，女子为坤路，另一路则隐没不彰。而拥有纳元气机天赋的人，体内同时存有乾坤两路气脉。所谓的“阴阳双路纳时空”，就指这个。
  一旦修炼成功，双路气脉矛盾对立，互相激荡，体内小宇宙时刻处于活跃状态，和天地元气交互不断，便能随时随地提升。专注修炼时，还会自动梳理真气，不必再像寻常人那样耗神把控，效率提升十倍百倍，到了某些阶段甚至是千倍万倍。
  李搏默念口诀，凝神静气，杂念不生，心地空明，意识领域和天地宇宙森罗万象融为一体，体验着“山河在我手，万物轮回转”的感觉。
  很快，本体聚气高阶七道真气出现在内观视野，所处主气脉就是乾路气脉。那么，坤路气脉又在哪里呢？
  各种现实景象纷至沓来，风过山原，绿草如毡，虫鸣唧唧，木叶沙沙，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继续运功，关闭视觉，关闭听觉，关闭所有五感，过滤掉无益乱象，让心灵做主。
  方圆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空间全部纳入探测范围，天地间蕴藏的元气如星光闪耀，无穷无尽，在盗天奥义作用下，全部以他为中心汇聚。
  他贪婪的吸收着，享受着，融合的感觉异常美妙。
  忽然，一条玄色气脉横空而来，逐渐扩大，化为一圈半球形过滤层，隔在元气光点的行进路线上，挡掉接近三成。
  魔剑！
  尽管李搏早有心理准备，但它出现时还是惊了一下。
  纳元降魔功的终极目的就是对抗魔剑，而当前阶段所能做的，仅仅是调整方位。就是之前在慕云观时日蕴秀曾告诉过他的，安置在东北艮位，不让血眼正对命门穴。李搏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若非如此，魔剑攫取的元气就不止三成，可能是六成七成甚至更多。
  但魔剑的存在并非只有负面效果，它内藏的魔王元神极其强大，就如一个巨型磁场，通过万有引力，把更多元气吸引到李搏身边，极大提升了他的探测范围和吸收速度。
  目前总的来说，魔剑利大于弊。至于以后的隐忧，暂时还顾不上。
  “天地真元，永恒不变。不在此处，就在彼处。”修炼者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把元气盗入自己体内，转化为能够操控的真气。
  这便是盗天。
  不得不说，日行天选择的这个奥义名称，强势、准确，符合他的性格。
  随着附近元气不断汇入，李搏的本体真气蓬勃活跃，分解融合，迅速变成八道。
  聚气高阶第八层！
  同时，魔剑的玄色气脉也在收拢变化，从半球形变成长面，继而缩小成意识领域里两寸长的黑红线条。先是和本体白色真气混合，一同顺着乾路主气脉从体表外层返回，过了任脉印堂穴，路线出现极细微偏差，近乎重影，若即若离。等本体真气全部储存进气海穴后，这条玄色气脉却并未停止，继续流转，过了会阴转入督脉，之后陆续在各大经络间流通，直到几分钟后，才缓缓归入命门。
  李搏留心观察它走过的所有路径，虽然模糊，却有迹可循，跟乾路主气脉最大的区别就是颜色不同，乾路气脉近乎透明，而这一条却是灰色。
  心想：它以前好像藏在气海穴下方，怎么突然变了位置？哦，难道这就是坤路气脉？修炼盗天之后，魔剑的玄色气脉也跟着变化了？为什么会这样？
  带着疑问再次运功，从气海穴调出所有真气，冲击命门穴。
  玄色气脉似乎感知到危险，立即狂暴跳出，顺着坤路气脉逃离。
  李搏本体真气走的是乾路气脉，和坤路气脉几乎重合，却是完全不同的路线，追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在做无用功。
  这可怎么办？
  他在思考的时候，本体真气流速变慢，而那条玄色气脉还在极速转圈。
  要想抓住它，只有把乾坤两路气脉打通。人身最重要的两个大穴，前面为气海穴，后面是命门穴，汇合点必为其中之一。既然它从气海穴转移到了命门穴，那肯定是害怕什么，所以……两路交点一定是气海穴。
  李搏重新观察，果然发现气海穴下方边缘处的另一个接口——坤路气脉入口。
  于是立即把所有真气召回，顺着这个接口冲了进去。玄色气脉猝不及防，瞬间被他的白色真气淹没。可两者性质不同，无法融合，而玄色气脉力量显然更强，稍微躁动挣扎，便撕开口子逃了出去。
  可就在这短暂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感觉如同发生了一次小宇宙爆炸，大量真气涌来，在盗天奥义疯狂吸收下，全部融入本体。
  李搏实力飙升，乾路气脉更加粗壮、精密，八道本体真气开始了新一轮分解融合，九道、十道，磅礴势头有增无减，分散成无数真气细流，溢出到体表，形成完美白色圆环，继而迅速浓缩收敛，回归气海，凝成一个白色小球，直径寸许，急速自转。
  爆炸产生的真气全被小球吸收，自发蚀刻出一道金色亮纹，光芒灿烂，辉映意识领域。之后逐渐黯淡，沉入气海穴下方的丹田之中。
  凝丹初阶，第一层！
  李搏之前在对战逸坎时喝了日蕴秀的血，经历过这种景象，所以立时辨出，激动狂喜。
  从聚气到凝丹，寻常人勤修苦练十几年都未必达成，却被他一朝突破。完成了这次梦幻心灵旅程，产生了质的飞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