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后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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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普烨?”兰特维勾了勾嘴角,“他可是声名远扬,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们不能抓他,否则单单舆论的压力都会让我们喘不过气来。”兰特维唉声叹气的说着,末了还加了一句,仿佛言肆就是他的孩子一样,“你可真是不能让人省一点儿心!”
“我觉得十有八九就是傀儡师,全城上下,唯有他能够将丝线用的出神入化。而且,杂技演员的死很容易与演出棚内部关联起来。”言肆分析道,“他们的死因与两位贵族女儿相同,但是又不具有其他共同点,这就很令人费解,如果现在我们假设杂技演员回去之后,无意间听到或看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就被谋杀封口了呢?”
兰特维紧蹙眉头,想了一会儿,方才说道,“理论上这样推测是对的,但是我们还未找到哪怕一点儿证据,无法给他定罪,甚至这种搜查也违法。”
“等我们检查完马车,就会有证据了。”
“好吧,但愿如此,伙计。”
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马车夫终于打开了所有麻袋,从车上跳了下来,“好了,探长,请快点,我还要赶路。”
于是言肆与兰特维跳上去,将每个麻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但里面只是一些平常的生活用品、食物与杂技道具、小丑服装、小工作台以及各类假道具、安全用具。其中一个麻袋装有很多丝线,但也仅仅只是丝线而已,摸起来其质感只是普通的帝国丝绸,而非蚕丝。
“妈的,不可能,怎么会没有!”言肆检查完所有麻袋,对身边的麻袋踢了一脚,气急败坏道。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兰特维看起来像松了口气,“冷静点,看来是你多疑了。”
“探长在找什么?”马车夫忍不住问道。
“蚕丝!维落蚕丝!”言肆大声喊出来,“你应该会带着那东西远离城市才对!”
“维落蚕丝?那是什么东西?与精灵有关?”马车夫摸着脑袋迷糊道,“反正这种东西,我应该是不会知道的,话说起来,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准备走了。”
“等等……呜……呜……”
言肆刚想说话,就被搭档兰特维捂住嘴,随后把他拉下马车,对小丑马车夫说道,“嘿,兄弟,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既然如此,再见。”
马车夫告别之后,慢慢的将每个麻袋的口都系上,然后缓缓的消失在凌晨的黑暗之中。而言肆早就被老搭档捂着嘴扯到一边,等到了一个看不见马车夫的地方,方才松开了手。
“你干什么?”言肆生气地质问,“我本来能够找到证据的!”
“然后怎样?让你这个傻小子的无礼行径把我们送进黑门监狱?醒醒吧,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兰特维骂道,“诸神啊,我怎么就摊上了你!”然后他歇了一会儿,又说道,“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交易行看看吧,伯卡会知道是谁的。”
兰特维走了一会儿,感觉不自在,回头一看,言肆仍然站在原地。“你在干嘛?”老探长问道,“难不成想让我这个老头子一个人去?!我都四十岁了,你想抛下我偷懒?”
“兰特维,你知道不是这样。”
“哦,诸神慈悲,言肆,你可千万不要冲动。”
“我不是冲动,在刚才之后,我心里的感觉愈发强烈,我敢笃定,演出棚肯定有人不干净!”
“不干净的人多了,你能怎么样?这就是世道。”
“抱歉,兰特维,我们必须分头行动,你继续去伯卡那里,而我要去一趟演出棚,在他们走之前,我必须弄清楚。”言肆说道。
“该死,你这不是找骂吗?”兰特维说道。
“只是弄清一些事,又不是胡乱拘捕普烨,怎么会被无缘无故谩骂?”言肆笑道。
“但愿只是这样。”兰特维不安地说道。
但是言肆心意已决,身为一个性格非常倔强,而且又比较年轻的人,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会坚持自己的做法,这让兰特维很是头疼。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知道年轻人就算明白这件事是错误的可能性更大,也会选择去拼一把,好以此证明自己是对的,从而获得一种得意忘形的满足感。
于是二人就在这里分了手,一个前往交易行继续寻找伯卡,一个潜进演出棚寻找证据和线索。言肆就是后者,毕竟这件危险的事情是他提出来的,由他自己执行的话,就算被抓到,也会更心安理得一些。
一路上,他遇到了好几个驾着马车的杂技演员、小丑演员、剧场演员及一些其他的演出棚工作人员,看来他们都被勒令提前离开。他们的马车上,大多数东西也都是用麻袋装着,只有一两辆马车是用一张破布盖住的。不过,看着破布凹凸的样子,言肆也大概能猜到里面是一些笼子——那些都是精彩动物表演的“专业演员”。
本来言肆想要将每辆车都拦下来盘查,但细细一想,又觉得过于浪费时间,而且经过刚才对小丑马车夫车上的查看,他没有找到一件傀儡上的东西,言肆觉得普烨并不信任这些人,所有他也不认为普烨如果真是凶手的话,会将那么价值不菲(同等质量下,纯维落蚕丝比混杂了其他金属的蚕丝软甲要贵一半)的作案工具交给他们。这些演员比他的身价差远了,很有可能再发现了维落蚕丝之后,立刻变卖掉,然后卷钱走人。
所以,言肆径直来到了演出棚附近,看到最后几个马车正在装货物,这次跟之前的那些人不同,东西都是用木箱子、柜子或者铁匣子装着,他还亲眼看到几个等人长度的箱子被轻松的抬上马车——那大概就是傀儡吧。
此时,普烨身穿一件朴素的麻布衣服,在和一位身穿绸缎锦衣的矮小而肥胖的中年人交谈,言肆猜想这个人就是他的老板,他也听说过这个人,虽然肥胖,但是心地很善良,人们都叫他“善猪”。他听到这个外号也不生气,还很开心地‘哼哼’学着猪叫。
从‘善猪’的表情来看(言肆觉得他的长相确实很像猪,尤其是笑起来,只是缺了个猪鼻子)两人聊得甚是开心,但从普烨的狼头面具上着实看不出来什么。言肆不明白为何普烨总是戴着面具,原来他还认为只是为了舞台效果,现在才知道了就算是平时他也不摘下来。
言肆看着他们站在演出棚门口附近,一直藏在一边伺机而动,大概天快亮了的时候,那些人终于将马车全部装好,然后他看见普烨和‘善猪’对剩下的几人吩咐几句,然后他们便直接驱车而去,只留下一辆马车——那辆马车正是装着普烨傀儡的。
“就是这个。”言肆心想,他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就比如下一秒钟,‘善猪’离开演出棚,而普烨走进演出棚,只在门口留下那辆装载了傀儡的马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