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轰塌

  海丽想上白玉,斧头帮上下人尽皆知。这事儿传到了青云盟,阿虎他们议论时,白玉听了去。
  如此,那就试一试吧。
  陈湛闷头奔去二楼,守卫眼尖手快,一枪托砸上去。而后,一个闪身把他扭压在地。
  挣扎吼叫引得大厅的人纷纷往这边看。华老爹觉得此人甚是面熟,但被饥饿压垮的感官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找海丽小姐,”陈湛用力挣了下被扭到身后的胳膊,“急事。”
  副官没说话,冲刚才的守卫抬抬下巴。守卫立刻上前搜陈湛的身,而后,冲副官摇摇头。
  副官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一个厨子?你能有什么事?”。
  “什么事儿得当面告诉小姐,如果耽搁了,你担不起这个罪!”
  副官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审视面前的男人。面容镇定又透着坚毅?谎言!十足的谎言!
  陈湛一字一句逼视他,“人命关天。”
  副官略想了一下,转身上楼,疾步朝二楼东向的休息室走去。
  二楼东西两向有两个休息室,但白玉并不清楚魏井和李文豪在哪个方向。
  如此,眼看副官去了东边,他便确定了李文豪的位置,而陈湛则确定了海丽的位置。
  突然,陈湛用力拱直腰身,死命朝守卫胯下踢去。混乱之际,他攀着楼梯几步跃上了二楼,踢开了西向休息室的门,反手锁上。
  海丽正躺在美人榻上,见突然闯进来的男人,慵懒的神情闪过一丝惊愕,“什么人?”
  陈湛没有回答,他疾步跑到窗前,探出头,看到此处和东向休息室相隔甚远,没有可供助力的物件儿,而且,楼下站了两个守卫。
  追来的守卫开始砸门,海丽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搭在塌上的白嫩手臂尤显风情万种,“需要我做人质吗?”
  陈湛跳到窗上,回头对海丽道,“白玉在后街的古董店。”
  海丽慢腾腾的坐直,痴痴一笑,“是吗?”
  陈湛看了眼快被砸开的门,正色道,“他快死了。”
  海丽夹着雪茄,点烟的手突然顿住。她惊愕的看着陈湛,“你再说一遍!”
  守卫砸开了门,蜂拥而至。陈湛看了海丽一眼,一跃跳出了窗外。
  海丽只觉眼眶突然涌出陌生的液体,半天,才回过神儿。她来不及拿外套,甚至不记得穿上鞋,拨开那些守卫,夺门而出。
  魏井刚到门前,她撞了他,撞的生疼。但海丽浑然不觉,手腕被人握的紧,她挣扎,声嘶力喝,“放手。”
  她挣不脱,转而,一口咬下去。
  魏井微皱了眉头,依旧纹丝不动。海丽终于看向他,眼中尽是不顾一切的哀求,“放手,求你。”
  副官告诉魏井时,魏井正给李文豪看“资产自愿捐赠”协议。这是魏井早就拟好的,再过一刻钟,他就拿着协议到楼下,让这帮被饥饿、恐惧打趴的巨商富贾在上面签下他们的大名。
  如此,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接管整个内滩经济。
  副官刚告诉魏井时,他不以为意,不过想去看看哪个混蛋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但此时,他看到海丽眼中的诀别和陌生。
  鬼使神差,他放手了。但随即悔恨蚀骨。
  魏井把协议资料交给副官,他亲自开车去追海丽。
  楼下一众人面面相觑,本是密室迫人大案瞬间演变成狗血虐恋大剧。
  李文豪也从来没见过这个模样的魏井,他躲在保镖身后,嗤嗤的笑,“一个大老爷们,竟然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惨!”
  白玉看到了李文豪,但随即他转身走回房间。休息室的门被关,保镖锐利的眼睛盯紧每一个角落。
  因魏井单独离开,此间守卫也没见少。白玉看了眼如地狱黑煞般给那帮人发“资产转让协议”的副官,决定趁混嚣之际,正面突击。
  此时,二楼再次传来打斗声。
  是陈湛,是他捣毁了本该完美无缺的计划。副官阴狠的冲向北面一路人马,“捉拿此人,生死不论。”
  白玉趁乱逮到一个守卫,抹了他的脖子,换上他的衣服。他正要潜入二楼时,突然被人抱住了身子。
  “白玉,我他妈的以为你死了,”玄朗又惊又喜。
  玄朗虽然被困在此,但眼珠子一刻不停的转。他隐约感觉洗手间那边会有大事发生,便潜了过去。
  倏尔,他看到夹缝里探出明晃晃的刀,再看时,染上鲜热的血。
  “你想干什么?”玄朗连珠如炮,“楼上那人跟你一伙的吧?那人不是我家门口的乞丐吗?你俩原本就认识?”
  “嘿,你不是让他监视我吧?监视我还是华玄月?难道你真看上傻丫头啦?”
  “那画儿是谁?不会真是我姐吧。嘿,那可是鹅蛋脸儿,华玄月是大圆盘子。”
  “扯远了,你到底干嘛来着?他妈的还留遗书,害的老子奔波了一晚上,我……”
  白玉突然扣住他的脸颊,趁他惊愕之际,一掌击向他的后颈。而后,把晕倒的玄朗拖到洗手间内。
  白玉纵身跃到二楼,潜入海丽的休息室。窗外的守卫已经被陈湛引开,他跳出窗,迅速跑到东向,纵身跃向二楼阳台。
  他抽出短刀,悄悄推开窗户。
  李文豪仍旧琢磨着那块玉,并没有注意屋内进了人,直到刀尖抵在腰上。他猛然回头,白玉却在间隙看到了桌上那块玉。
  刺向他的刀戛然而止。
  李文豪看出了此人和这块玉的关联。他撇了那块玉一眼,又看向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示意他拿开手。
  白玉缓缓挪开手,但刀尖抵在他的喉头,渗入皮肤。
  李文豪看了眼门口,“我这个人是死也要死的明白的,说,你是哪路的?”
  “你残杀了南灵希,”白玉的刀尖不由得用力一顶。
  “南灵希?”李文豪想了想,“南溪用的女儿南灵希。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白玉用力,刀尖已经刺穿李文豪的皮。
  李文豪察觉到脖颈间流出粘腻温热的血,他打量了白玉一眼,“我没做过,不是不记得,也不是赖账,是真的没做过。”
  “作恶太多,自然不会记得,”白玉把他紧压在桌上,刀尖一寸寸往下刺。
  他要把灵希死前的恐惧和绝望一一压榨到李文豪身上。
  李文豪“嘶”的抽了口气,“哼哼,我他妈的都记得,每一条命都记得,就算到了阎王爷那儿,谁也甭想污蔑老子。”
  “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必须信,”李文豪阴戾的盯视他,“有原则的坏蛋才能成为统治你们这帮愚昧的大佬。”
  白玉恍若听到最可笑的屁话,他抽出刀,欲给他个痛快。突然,李文豪摸到那块玉,挥到白玉面前,“看清了……我是替这块玉的主人做事。”
  眼见白玉的脸色乌云翻转,震惊悲痛又惶怒绝望,李文豪那张因失血而扭曲的脸突然露出阴险的笑。
  他轻易挪开白玉握刀的手,走到门口,一手覆在门把上,“看在你没一刀结果了我的份上,我再让你多活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