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前路不知

  即便面对如此生死大事,少年依旧冷静的出奇,“你放了她”,此话说来不带一丝犹豫,坚定且稳重。
  黑衣人似乎也被少年的冷静果断影响,向身后两人做了个手势,暮凝筱就被放了过来,似乎走的很不情愿,虽然被身后的另外两人推攘,但还是委委屈屈的站在了少年身前,“卓哥哥”,声音带上了浓浓的哭腔,“我不要走”。
  毕竟是多年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虽然都仅止在记忆中,且那些记忆还有些说不出的突兀,但是此去一别或许就是永别,人都是怕死的,但是真到选择的时候他也会义无反顾,只是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不能报答了,现今只能把他们托付给凝筱了,卓华一遍遍殷殷嘱托,“凝筱,不管用什么办法先瞒着他们二老,若以后实在瞒不住了,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他们”,说到此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遗憾,眼中隐隐含着泪水。
  暮凝筱却有些不耐烦,那些只是她安排的人,临别时分灼华却只惦记着他们,也不与自己说几句关切的话,心中愤懑,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卓哥哥,你就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兀自还带了几分撒娇。
  卓华正深感自己的不孝,以后都不能在侍奉二老左右,现在被凝筱这么一打断,还真是愣了一愣,虽然觉得凝筱的态度略微有些奇怪,但当时却并没有多想,不仅如此,心中反而还有些愧疚,毕竟自己这一走,家中高堂就仗着凝筱看顾了,而且此番情境确实可怕,女孩子嘛难免会有些害怕,所以想通此处,卓华还柔声安慰了几句,暮凝筱确实心喜。
  之后的事情却与自己料想中的不同。凝筱走了之后,黑衣人并没有直接结果了自己,而是把自己带回了魔界,也是在那时才知那些人是魔界之人,自己也果真不是对手。
  并没有想象中的折磨与难堪,而自己也没有死,反而是对自己如座上宾一样的对待,除了自己住的地方是一处监牢,其他的比自己在家中时还要舒适,事出反常必有妖,饱读圣贤书的他又怎么不会知晓,但却无力反抗,只能听之任之,并在暗中留意着周围的一切,方做随机应变。
  这处牢房中自然还关押了其他人,自是不比自己的待遇,特别是在自己这处的旁边关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双手双脚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套在铁链里,平时也不说话,最多只是“啊啊”几声,却经常看着自己发呆。
  有一次卓华觉得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颇为专注,就像是认识自己一般,心中一动问了一句,他自然是没有回答的,而是对面一个看起来乱糟糟长着酒糟鼻子的老头笑嘻嘻的回答了他,而条件是自己当时桌子上摆的一壶酒。
  老头状似惋惜的道,“当时进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俊俏的儿郎呢,却是被废了手脚,连嗓子也废了,真是可怜可怜”,若不是他的眼睛一直闪闪发光的盯着自己桌子上的酒,这可怜的神情做来或许还有几分可信,可惜现在……
  卓华也懒得多做理会,直接把酒扔给了他,老头得了酒自然开怀的去畅饮了,卓华看着旁边牢狱里的人却是陷入了沉思。
  这个人看起来认识自己,每每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不解与急切,什么不解?卓华思来想去,他不解自己不认识他,目光有些熟悉,卓华恍惚了一下,原来刚刚那个女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这样的吗?心中突然升起几分怪异的感受。至于急切,应当是忧心自己怎么也会进到里面。
  想通之后的卓华抱着心中的猜测本欲寻个时机与这个男子确认一下,只是最终也并未等到,因为当天晚上他就被带走了,带自己走的人也还算客客气气,据那天的来人说,魅影将军看重自己,特命他们带自己前去。
  自从来此,自己就已经无力反抗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境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所以并没有做任何反抗,只顺从的随着他们离开,到是身后的那间牢狱中,男子似疯了一般拼命的晃动着锁链,“哗啦哗啦”声不断。
  临走时卓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子的眼中充斥着惊恐与担忧,是担忧自己吗?可惜了,自己已是阶下之囚了,无力回天,不然定要将着男子救上一救,卓华只能无奈的冲男子笑了一笑,这是一个带着无奈且满含同病相怜的笑容。
  自那牢狱离开后,卓华便被带上了一辆颇显华贵的马车,这辆马车四周皆是封闭的,这是卓华上车之后发现的,唯一的出口便是卓华进来的车门处,此时那里正坐着两个身着劲装的侍卫般的人,卓华只能猜测他们就是那个所谓的看重自己的魅影将军的属下,马车两边是两个同样的侍卫,只是他们都骑着骏马。
  卓华细细的把自己身处的坏境分析了一下,这种情况下,要逃,成功的几率不大,只能安静的坐在车上,看看他们究竟要把自己带向何处,也暗自观察着能否有机会逃走。
  众侍卫虽然对自己还算客气,但也并未考虑到自己一介凡人需吃五谷杂粮来维持生机,反而很是急着回去复命,一路从未停歇,而自己滴水未进,更是连出恭的借口都没法寻来,甚至于后来到达将军府上的气息奄奄,卓华一度感觉他们或许是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两日后他们到达了一处颇为壮观的城池,中间一直未进食的卓华一动都不动的躺在车上,以此来减少自己体力的流失,却在不经意间一阵清风拂过,车门处的帘子微微掀起了一道缝隙,暗月城三个字映入卓华眼中。
  此时的卓华已经有些恍惚,未进食到是小事,两日多以来未进一滴水,嗓中已是火烧火燎,此时仿佛力气用尽,略微闭了闭眼,便对外界再无感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