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勿念君安

  转眼间,高安已经在临郡呆了三日。
  这几日,他看着那个身着白衣,面容沉稳的少年,越发的沉默。有条不絮的处理着王府的一切,十二岁的肩膀,就挑起了整个王府乃至国家的重担。
  “唉……”高安默默的叹息着,眼里止不住的心疼,他踏步向前,将手中抚摸已久的信件交到临渊的手中——一封粉色的信上面扭扭捏捏的写着“临渊亲启”。
  “咱家在这停留已久,也是时候回长安复命。望世子尽快为公主回信吧!”
  临渊抬头,看向高安的眼里一片冷漠,他随手接过信封丢于桌台之上,拿起书桌上的狼毫毛笔,看似潇潇洒洒的写下几个大字,眼里却是一片深沉。
  “安,勿念。”
  执笔刚落,他就瘫倒在座椅上,仿佛全身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双眸禁闭,努力将心中那抹笑脸抹去,自此经年,他们从此以后便是路人。
  他吩咐青书将信封递给高安公公后,打起精神处理着王府的一切,他不能倒,他还有母妃,他还有王府。
  人生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而已,如今他也要担起这份责任。
  郡王妃林蓉蓉推门而入,几日光景,她的身形已经消瘦了一大圈,显得越发的瘦弱,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轻轻地呼喊一声:“渊儿!”
  “母妃,父王的死是不是和长安那位有关?”
  若不然,为何短短三月都不能度过?父王的身子明明十分硬朗的。
  郡王妃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在墙壁上敲击几下,将暗格中的锦盒取出来,放到临渊的前面,淡淡的声音响起:“你看完这些就知道了。”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迷茫,怀着忐忑的心打开那一方锦盒,入眼的是几块明黄色的玉牌,和一封看似已久的书信,上面的落款赫然是他当日离开临郡前往长安的日期。
  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拿起锦盒中的书信,眼眶一片湿润,只见父王龙飞凤舞般的字迹显现在上面,他看得出字里行间中父王透露出来的不舍。
  吾儿临渊:
  当你看到这份书信的时候,父王已经不能陪伴在你的身边了。
  为王者,我无愧于西北百姓,佑得一方领土,护的一世之人。
  为臣者,无愧于圣上,守护西北边境数十载,保我国边境安全。为大盛帝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然而为人父,为人夫者,我却愧对你和你母亲,没有尽到全心全意照顾你们的责任,只望来生偿还。
  锦盒里的玉佩,是十年前离别长安之日,圣上所赠的掉动圣祖部队的信物,我儿切忌保管妥当,日后便知其中奥义。
  最后,愿我儿屹立于天地之间,承重担而不折。
  父临城
  永和十九年玄月十一日
  看着父王的亲爱遗言,临渊的泪水忍不住地跌落下来,打湿了那一张薄纸。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西北的风呼呼的吹,刮起一阵一阵的细沙。
  皇宫。
  高安公公疲倦地声音响起:“陛下,临郡王去了。”
  他如实的转述地离别前夕的话语,只闻的一声淡淡的叹息:“你们都下去吧!”
  高安沉重的退出御书屋,带上门,他知道陛下此刻泽不好受,毕竟他们是从小长大的生死之交,只是奈何他们都生在着权贵人家。
  “高公公……高公公。”叶长安的响亮的声音从老远就传来。
  高安快速的跑到他的身边,用手捂住她的嘴,示意着不要大声说话,陛下心情不好。
  叶长安眨眼,表示她接受了,她的小脸上去压抑不住的欣喜,黄鹂般雀跃的声音响起:“公公,世子有没有给我回信?”
  高安从怀里掏出书信,递给叶长安,她忍不住的拆开,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失望:安,勿念。
  这是什么啊?
  她不死心的再次翻着信封,想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结果并没有。她的小脸顿时蔫了下来。
  高安不忍心看着公主殿下失落的表情,上前安慰着:“许是世子由于郡王的事情心情不好,没太多功夫给您回信。”
  闻言,叶长安的小脸飞快的转变着,转身便回到寝宫。
  他都答应了嫁她,便不会失言。
  她满脸仇恨地盯着眼前的书信,心中止不住的感叹着:世子,你真的是坏,知道人家功课学的不好,还刁难她。
  究竟是长安,勿念。
  还是吾安,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