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图纸

  惊怒过后就是沉默,贾西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隔了几秒说道:“我知道了,这事回头我会查,小驴你不用操心了。”
  “对了,你那两个朋友和灵猫呢?没带上一起?”
  “这是我们的事,我不希望他们牵扯进来,如果要连累朋友,我现在就走。”
  陈小驴听出了贾西北想把曹侯张笏裹挟进来的想法,立刻态度强硬的拒绝。
  贾西北有些可惜的摇头,只说了一声‘可惜’就将这事略过,“那就暂时休息一下午,把装备补给检查好,我们天黑出发。”
  陈小驴问道:“具体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贾西北并未正面回答。
  陈小驴并未放弃,继续问道:“我想知道那座墓的具体情况。”
  贾西北略微犹豫后,说道:“我们现在只知道那座墓是一个罕见的流沙墓,能进去的唯一通道,是一个预留出的夯土入路,但是顺着挖进去,墓门被一个巨大的机关石门封死,不能用炸药强开,而开启机关的锁钥,是太平令。”
  流沙墓。陈小驴知道这种墓穴结构,它是在墓穴之外,被被墓主灌注了厚厚的一个流沙层,除非是动用极多人力将流沙一点点清理出来才能进去,否则盗洞一旦打到了流沙层,就是一个死字。
  “这是那个墓穴的外部结构。”贾西北拿出了一张图纸。
  图纸画得很简约,就是一个墓穴大概轮廓的样子,外部用深色代表夯土层,用浅色虚纹标注出了厚厚的流沙将墓穴掩埋合抱。
  而在流沙层里,又延伸出了一条并不宽敞的深色直通墓穴,后方标注出了一道石门。
  将图纸看完后,陈小驴暗骂墓主的阴险,不光是在墓穴四周填满了流沙,甚至连顶上都没有放过。
  如果有盗墓贼想要开‘天窗’直上直下,那同样会直接掉进流沙层中被活埋。要不是有墓门前一道夯土层存在,想进入这样的墓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怎么判断需要太平令?”把图纸放下,陈小驴问道。
  “这是开启墓门的凹陷机关图样。”
  贾西北拿出了另一张图纸,上面画的三龙环绕的太平令背面,但只有一个大概轮廓,并没有太多细节。
  不过足以判断是太平令无疑。
  但陈小驴的关注点由此移开,他是真有点好奇了,“连这图都能画出来,这么说是有人进去过?”
  贾西北并不否认,道:“是的,不过被机关石门挡了,没进去,我也就了解到这里,这是小二十年前的图,卖给我图纸的人也不清楚更多细节。”
  难道不应该是你们自己进去过?陈小驴怀疑,但又觉得,这位小舅似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撒谎的必要。
  原本陈小驴还想问,怎么判断这座墓和太平天国圣库下落有关,但有需要太平令才能打开的机关在前,这个问题也就没有了问的必要。
  “知道墓主是谁吗?”他换了一个问题。
  因为自己脖子上就挂着一枚太平令,所以这些年,陈小驴一直隐蔽的探寻着和它有关的说法。太平天国令的存在,不要说现在,就算在当年的太平天国内部,其铸造也是一个机密,知道的无一不是核心人物,至于怎么会流传到江湖上来,这事还真是一个谜。
  不过从贾西北那张图上来看,这座墓,却不太像是什么大墓。
  而且不是他陈小驴小觑,而是上海这边,真没有什么得天独厚,能葬得下大人物的好风水。水脉有余而山脉不足,缺龙少气,普通人随便找个地方葬了倒没什么,要是个生前气运够强的大人物,把自己葬在这里,就是坑子坑孙三代而绝的下场。
  贾西北的回答其实也在陈小驴的意料之中,“暂时不知道。”
  期间检查装备,二牛头和大柱那边带的东西,让陈小驴知道了什么叫小心谨慎。
  除了三种九把应付各种不同情况的组装铲外,光是看着就不一般的,拳头大小的黑驴蹄子,就带了足足五块。
  自己小时候进努鲁尔虎山那座大墓,要是有这些东西傍身,哪至于在里面好几次差点死掉,还带不出多少东西?
  “你母亲那边,我已经通知赵南松让他照看,这点小驴你不用担心。”随后可能是为了安陈小驴的心,贾西北多说了一句。
  结果没想到陈小驴当场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给赵老板打电话多说两句。”
  “你想说什么?”
  陈小驴没吱声,拿起房里的电话拨去了赵南松那边。
  “赵老板,我,陈小驴啊,呵呵不用客气,我听我小舅说让你帮着照看我母亲对吧?你还记不记得我前两天和你说过的话?噢噢,记着就好,我就是怕赵老板你忘记了,给你提个醒么。”
  陈小驴挂了电话,这次倒是轮到贾西北疑惑了,他问道:“你前两天和赵南松说什么了?”
  陈小驴道:“说我母亲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弄死他全家。”
  贾西北闻言一愣,跟着大笑,脸上两条肉瘤子随之弯曲,就像蜈蚣在扭动,“他不敢,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之前我让小裴勒死了他一个外室,然后告诉他,你母亲要是出了半点问题,我让他全家从老到小包括几个私生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小驴也跟着笑了起来,“小舅,我现在相信你是我小舅了。”
  房间里其他四人听着这舅甥二人的对话,无动于衷,干盗墓这个行当,只要不是刚入行的新人,直接的或间接的,谁手上没死过几个人?
  等太阳一落山,一群人分坐两台车,出了市区往北边走,这夜月亮明晃晃的,就像天上安了个巨型的白炽灯。
  而这过来的路陈小驴却很熟悉,竟然是往浦弯镇那边走。
  陈小驴和贾西北芳姑坐在一台车里,芳姑除了最开始和陈小驴打过一声招呼外,一句话都没说过,看着比张笏还沉默寡言。
  陈小驴对贾西北道:“小舅,咱们这是去浦弯镇?”
  “怎么,你来过这边?”贾西北好像并不知道他前些天来浦弯镇这一趟行踪,随口道:“除了黄浦江,上海这边唯一有点意思的就是浦弯镇,因为这里有一条老江道,你知道叫老江道,而这里又叫浦弯?”
  “我还知道老江道里头有一座真法寺。”陈小驴信口捻来,算是回答了贾西北的问题,却没想到贾西北一阵紧张道:“你没进去过那里面吧?”
  陈小驴正想点头,但看着贾西北紧张的样子,却鬼使神差的微微摇头,道:“听说是个很邪乎的地方,本身想去看看,被一个村民劝住了。”
  “没去过就好,那里一定不要去,也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忠告。”
  到了浦弯镇,两台车又往前开了一段就停下了,轿车走到这里都已经有点吃力,再往前路越来越窄,不适合跑车,还不如走的来得快。
  陈小驴一行下车,由二牛头和大柱背着重包继续顺路往北。
  “嗳,那个小子!”擦着一个村边刚刚过去,突然有声音从旁边传来。
  乍一听有点熟悉,陈小驴扭头看去,一个柱着锄头的中年村民站在那里正冲他招手,竟然是方大生?
  “哟,方大叔啊,这么晚了还在干活?”陈小驴回应,贾西北问道:“小驴,认识?”
  “就是之前说的那个,劝着我不让我去真法寺的大叔,小舅,我去和他说两句话。”陈小驴跑到了田里,给方大生敬烟点火,方大生深深吸了一口,突然压低声音道:“我说小子,你咋这么不长记性又跑来了?还和一个邪祟一起?不要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