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戏精

  收工回家,时月提着自己钓到的一条鱼和凛叉到那条走在路上,凛和星星跟在身旁。凛一直在拧着湿漉漉的长发,身上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身体美好的曲线,时月一直眼观鼻鼻观心。
  “那家人是做什么的?”路过村尾一户人家时凛突然问,那户人门外挂着许多帷幔,门口放着一个大香炉,香炉里的香正飘着袅袅白烟。
  “里面住着村里的灵婆,村里的白事喜事都要来找她做法的。”时月压低了声音跟她解释,生怕被人听到。
  灵婆凛知道,民间很多都信鬼神,而灵婆就是沟通鬼神的使者。
  “妈妈不让我来这边玩。”星星也小声跟她说,似乎很害怕。
  “你相信鬼神一说吗?”凛问时月。
  “没见过,不太信,但有些事情不信的话又解释不通。”
  “什么事情?”
  “村里有个小孩发烧了,看了很多大夫吃了很多药都不好,就来找灵婆。照着灵婆说的做,第二天病就好了。还有一对夫妇老是梦到早夭的孩子哭,连续梦了半个月,就来找灵婆看看怎么回事。灵婆叫他们去孩子的坟前看看,他们去了发现孩子的墓被野狗刨了,尸体也被野狗拖到别处去了。后来他们找回小孩的遗骸重新下葬就没有再梦到过了。”时月小声地跟凛讲述,气间尽显神秘。
  “你讲故事倒是绘声绘色。”凛笑他。
  “你不信是不是?这些都是真的!真的!”时月强调。
  “知道了。”凛敷衍地点头。
  “你不信鬼神吧?而且是特别不信的那种!”时月下结论。
  “等我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再信吧。”凛耸耸肩,她见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她甚至还有个朋友能通过向月亮祈祷而获得短暂预知未来的能力。但她不信鬼神,因为在她过去十几年里从没有鬼神帮助过她完成一件事,帮不到自己的东西,信了有何用?
  才走到院子里,凛就听到了厨房爽朗的笑声,而且笑声很熟悉。
  “家里好像有客人?”时月也听到了声音。
  “我爸来了。”凛看了眼时月:“我先去换衣服。”
  看着蹭蹭蹭跑上楼的凛时月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只好催着星星也快点去换衣服。
  当凛换好衣服回到厨房的时候看到时月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不知所措,他看到凛后拼命地向她眨巴眼求救。
  “小凛回来了,你爸爸来了。”时夜看到了门口的凛招呼她。
  背对着凛坐的男人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她,喜逐颜开。
  “爸爸。”凛叫。
  即卿向她招招手,凛乖乖地坐到他旁边。凛坐下后时月松了口气,还好凛来了不然饭桌上谈论的话题都是他。
  时月总算知道凛怎么生的那么好看了,原来她父亲也是个美男子。凛的父亲看起来很年轻,凛的脸有五分跟他相似,要不是凛叫他爸爸,他们更相信这个男人是她哥哥。奇怪的是那么年轻的一张脸竟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钟盈从外边处理好时月带回来的鱼回到厨房招呼:“你们先吃着这些菜,我给你们煎两条鱼。”
  “辛苦嫂子了。”即卿道谢。
  “不用客气,我跟老弟你聊得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家里的酒你随便喝!”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哥家里的酒是真好喝。”
  两个同样爽朗的人又聊开了,从天南聊到海北,从梦想聊到现实,再偶尔谈到自家孩子,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架势。这中途星星进过厨房一次,看到厨房里有不认识的人立马跑去找隔壁家的孩子玩了。
  很快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些醉醺醺,即卿就开始辞行了。
  “老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家了。”
  “不行不行,留下来住几天,还没喝够呢。”时夜明显喝醉了,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
  “是啊,留下来住几天嘛。”钟盈也挽留。
  “实在不行啊,小凛爷爷过两天生辰我们要回去给他过寿呢,我们已经雇好马车在镇上等着了,要不老哥嫂子跟我回家一起参加生日宴?”
  “现在农忙季节我们没时间,下次有时间一定去给老大爷贺寿。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留老弟了,老弟下次一定要再来。”时夜摆手。
  “那是一定,老哥嫂子以后要是到了禹州一定到青山阁来找小弟,小弟一定与你们喝个痛快!”即卿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好说、好说,让老哥送老弟去镇上。”时夜大手一挥站起来,又醉醺醺地跌坐回椅子上。
  “老哥醉了,不用送了。”即卿歪歪扭扭地要出门。
  “不行,不能让老弟空手回去。老弟喜欢喝酒,他娘去酒窖里拿两坛好酒给老弟带回去。”时夜对钟盈说,钟盈急忙跑去酒窖里拿酒,生怕凛他们先走。
  钟盈拿回酒塞给时月拿着:“我要照顾爸爸,你送叔叔去,叔叔喝醉了扶着点。”
  时月一边手抱着一坛酒,实在不懂怎么扶。即卿顺势一手揽过他的肩,一手揽过凛的肩,原来他比时月都高,而时月只比凛高一点。
  “老哥嫂子,我们就先走了,这些日子凛多谢你们照顾了。”
  “没事没事,我要照顾他爸爸就不送你们了。”钟盈回答,椅子上的时夜早就睡着了。
  “阿姨我先走了,这些日子谢谢你们的照顾。”凛向钟盈道别。
  “小凛有空要常来玩啊。”
  “嗯嗯,阿姨再见。”
  时月和凛撑着即卿往镇上走,一路上即卿不断跟时月聊天。
  “时月啊,我们家小凛是个好女孩,她从小就锦衣玉食,你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吃苦。”
  “一定的,一定的,”时月就当他在说醉话来听,而凛的手在即卿腰肩掐的都要青紫了。
  还没到镇上时月就看到路边的一辆马车,见到他们过来坐在赶马车位置上的男人就下来迎接将即卿扶上马车,时月把手上的酒也给男人搬上了马车。
  “好了你也回去吧,回学校再见。”凛朝时月挥挥手爬上马车。
  “注意安全。”时月叮嘱。
  马车车轮慢悠悠辗过青石板路,马车里的即卿靠在车壁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凛踢了踢他的脚:“别装了。”
  被她踢的人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喝醉的样子。他又打开时夜给带回来的酒,端着坛子就喝了一大口:“他们家的酒是真的香。”
  “还敢叫人家老哥,自己多大岁数了心里没点数?”凛从他手上抢过酒坛。
  “这是辈分问题,再说了我这张脸叫他老弟合适?”即卿指着自己的帅脸。
  “你怎么来了?”凛没有再纠缠于上个问题。
  “本来是小楷来的,但是听小楷说你在这又是抗米袋又是酿酒的玩的挺开心,我就亲自过来看看。话说在家倒是没见你干过活,到别人家倒是勤奋了。”
  “我们家有米袋抗吗?”
  “有也不敢让小姐抗啊。”车外赶马的小楷回答。
  “你还真是戏精,还弄了辆马车,我们又不坐这玩意回去。”
  “做戏要全套嘛,不然要在他们院子里召唤隼?”
  凛摘下手上从土匪那拿回来的容戒扔给他:“这次姜彦城亲自带队,要不是我下手快东西就到他手里了。”
  容戒里有他们家在稻城这一区域的交易账本,以及产品的设计图,都是商业机密。如果让别人抢了去,家族的损失是很大的。当时被土匪抢走,在稻城家族人马又不足没能第一时间抢回,再加上有青阳王室虎视眈眈,这才让刚好在稻城附近的凛出手。要不是事态紧急,她堂堂少主又怎么会独闯土匪窝。
  即卿缓缓磨着容戒表面,他们家族的生意太大了,这些年几乎垄断了三国的市场,对这些商业机密感兴趣的可不止青阳王室。
  “伤没事吧?”
  “你知道的,普通的伤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可惜了易宏。”即卿口中的易宏就是凛说的那个扎着辫子的男人,他是家族在稻城这一区域的管事,家族在每一个区域的管事都是家族直派的,要么是直系要么是旁系,身上都流着家族的血。
  “我杀了两个,还有一个断了手被青阳的人解决了。”凛说的风轻云淡。
  “最近青阳大王子二王子都频频向我们示好。”
  “二王子应该比较卖力吧。”凛打开一个小布包将布包里的东西往嘴里丢,嚼的“嘎嘎”作响。钟盈把两坛酒给时月拿着的时候也给她塞了这个布包,里面都是一些小吃食,钟盈怕她在路上无聊。
  “这是什么?”即卿也凑过来拿了一点。
  “猫耳朵,他们是这样子叫的。”凛将布包伸出车外:“小楷来点。”
  “谢谢小姐。”小楷拿了一点。
  “为什么二王子比较卖力?”即卿边吃边问。
  “王位上那位应该快不行了,去了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是大王子继承王位。以大王子对他的忌惮,上位之后肯定没他好果子吃,要是他能得到我们的支持说不定能登上那个位子,再不济点有了我们这个靠山,新王登基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没错,所以他向我们家提亲了,要的是你。”即卿吃完手上的那点又从布包里抓了一把:“这玩意越吃越上瘾。”
  “你怎么说?”凛毫不惊讶。
  “当然没答应,我女儿的终身大事怎么能就这么定了。”
  “族长跟他说‘喜欢哪个女孩就去追,追到了才有资格谈婚论嫁’。”车外的小楷转述即卿的原话。
  “时月和二王子你喜欢哪个?”即卿突然问。
  “说不上喜欢,但时月比姜彦城有趣。”
  “哦,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啊。时月也挺好,背景简单不用处理那么复杂的关系,就是有点穷,不过穷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家有钱,就是长得不是很帅啊,我女儿那么美貌应该找个跟我一样帅的才对。”即卿不断絮絮叨叨,凛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马车悠悠地驶出镇外,并没有去往城里而是来到一片郊区的空地上。小楷朝天上吹了声口哨,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他们面前,竟是一只巨大的隼。三人灵活地跳到隼的背上,隼双翼一振腾空而起,才几个眨眼间就消失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