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我欲成妖
时间在眸光流转中走得很慢，我不言，是因为我的嘴巴像是被什么封住了一般，说不出话，他不言，难不成也是被人堵了嘴巴？
莫约一刻钟之后，我察觉身上粘粘的血气正在消散，满地白骨也都开始咯吱咯吱，不一会都化作一团云烟，随风而去。我终于能从茶母流烨身上挪开视线了。
曾经听人说过，与异性对视，是最容易一见钟情，何况我偶尔还对他有非分之想，天知道此时我全身的血液沸腾得有多澎湃。
“仙机走了？”我咽了咽口水，从茶母流烨身上跳了下来，别过眼问道。
“嗯。”
“你方才也是被人定住了，说不出话来？”要是他误人我喜欢他，才盯着他那么久，那我岂不是要被他当成下一个凤鸟渔阳，唯恐避之不及？
“……”
“尊者，您要的仙根。”
茶母流烨没搭话，倒是方才的空气突然成精了，还是一直很好的妖精。木簪长发，蓝色长衫，仿若画中仙官飘逸俊朗，又似沧海遗珠玲珑剔透。
“嗯。”茶母流烨从他手中接过一团绿色的仙气。
“何时取魂？”
“待你仙根稳定之时。”
“多谢尊者。”
“可还回永生界？”
“葵南不愿见我，我自然不会去扰她安宁。”
“永生界之大，你若不想见她，那定然是可以不用见的。”
“可我想见她。”
“你要去何处？”
“在人间清泽国，还有缘分未了，我想先去那里。”
“如此也好。而今本尊已了往昔之诺，许你一魂得生，许葵南命运无忧，算是还清了茶母族对葵族的血债。今日本尊又得你仙根，算下来还欠你一份恩情，待得他日你若有难，可用此物唤去本尊精魂一缕，助你脱身。”茶母流烨拿出一根骨笛。
“这……尊者，此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葵南差些害您永灭幽冥，而您还赠我七分泪，是我们兄妹二人欠您的恩情才是。”
原来是葵南的哥哥，那不是茶母流烨的大舅子？
好看妖精不收骨笛，茶母流烨便将骨笛别在腰间，对好看妖精道：“如若你回到永生界，便可来寻本尊。”
“自然。不过还望尊者回到永生界不要与舍妹一般计较，她虽然孩子气，但不缺可爱之处。”
“本尊与她无缘无份，也希望她能早日明了。”
“哎，尊者终究是不沾姻缘，不盼红线呐。但愿我那妹子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
“听闻太平轮界过些时日有场盛林巢会，尊者可愿一同去瞧瞧。”
“好呀，好呀。”我可舍不得与好看妖精只有这般短暂的缘分，忙半路开了腔。茶母流烨可没那闲心去凑热闹，。
好看妖精好像才发现我一样，好看的眸子眨了眨：“姑娘是……”
“我是钟灵，暂且在茶母老爷手下干活儿。”要是说自己为奴为婢不是有点丢份。
“茶母……老爷。”好看妖精眼神撇了眼茶母流烨：“这个老爷可不好伺候。”
“哪里，老爷很好伺候啊。平日里省吃俭用，也不对我冷嘲热讽，更加不会鄙夷我下等人的身份。每日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从不对我冷眼相看。简直就是主子中的翘楚，九十九界中最英明神武的人。”我一口气说完，非常自豪地看向茶母流烨。
只见他高冷的姿态屹立不倒，浑身的冷冽久久不散，没错，这就是他，天天大手大脚，有事没事奚落我，张嘴闭嘴你们下等人，对我下毒手毫不客气，倘若他看我的眸子稍微带点光那我就要烧高香了。
“小姑娘碰到的茶母老爷怕是个冒牌货。”好看妖精哈哈一笑，又对茶母流烨道：“尊者可是愿意同行？”
茶母流烨点了点头，便背手而去。
我与好看妖精跟在他身后，好看妖精对我道：“敢问姑娘芳名？”
声音温润如玉，让我心头酥酥麻麻：“我叫钟灵，您叫什么名字？”
“葵东云。”
“您是老爷的故人？”
“是啊，与他相识已有几万载之久。不过即使如此，却是从未见他好伺候过。“葵东云打趣道。”哪里，老爷可是世上最好，最菩萨心肠的。“我大声道，这话肯定是要送进茶母流烨耳朵里的。
菩萨就是没给他心肠，他才会杀人如麻，蔑视苍生，蹂躏我这个背井离乡的苦命女子。
“哈哈哈，我倒是从未知晓，尊者好他人溜须拍马。”
“我说的是实话，东云哥哥不要离间我跟老爷之间的主仆之情。”东云哥哥，我自己一说出口，小脸不禁有些发烫。
“灵儿倒是比我妹妹有趣些。”
“方才听你与老爷说话，才知道你是老爷的大舅子啊。”
“何为大舅子？”
“就是葵南夫人的兄长您啊。”
“我是葵南的兄长不假，可是为何会是尊者的大舅子呢。”
“在我们那边呢，老婆的哥哥就是大舅子，老婆的弟弟就是小舅子。”
“老婆？”
“就是夫人啊，内人啊，小妾啊，娘子啊之类的。”
“何时葵南成了尊者的夫人啊，内人啊，小妾啊，娘子啊之类的。”
“老爷说的。”
“老爷，不，尊者，您与葵南……”
“……”
“灵儿为何说葵南是您的夫人？”
“曾与你说过，本尊只有一簿生死契。”
“是的，当初葵南将死之际，我有求您与葵南立一簿生死契，本是以为生死契在茶母族是取之不竭用之尽的，但是您与我说茶母族与其他族群不同，人人只有一簿生死契，一契一生。”
“此契此生，本尊已经赠人了。”
“谁？”
“……”
我在一旁听着，将手掌伸了出来，讷讷道：“东云哥哥，您看看，是不是这玩意儿啊。”
葵东云一把抓住我的手，瞧了瞧，好像不是很相信，又甩甩头瞧了瞧：“尊者竟然与灵儿结为夫妻了。”
我听完，咽了咽口水。本以为是奴隶不平等条约，如今竟然成了结婚证。而且这证震得我云环雾绕，复而欣喜异常。
“灵儿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一把甩开葵东云的手，本是想要跟他发展发展，看有没有露水姻缘的，这下好了，再去发展，就是红杏出墙，婚内出轨了，不过我此时竟然一点也不惋惜。
“茶母流烨，你个死骗子。”我大声嚷嚷，心里却是喜滋滋爽歪歪，茶母流烨竟然愿意把唯一的生死契给我。
“……”
“往后家务活一人一半。”奴隶翻身把歌唱啊。茶母流烨生死契不舍得给葵南，却给我了，想想做梦都要笑出声来。
“……”
“不许败家，不许对我趾高气昂，不许对我说三道四，不许侮辱我们人类，不许杀人放火。你若敢犯，我就离婚。”他肯定舍不得离，我都感觉自己有些膨胀了，茶母流烨喜欢我，这真的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只是他喜欢我啥？
“离婚？”茶母流烨垂着眸子，若有所思。
“就是不跟你过日子了。”我解释道，哎呀，他到底喜欢我什么，我以后一定就保持他喜欢的模样。
“哦。”茶母流烨不冷不热，又对早已目瞪口呆的葵东云道：“东云，你去人间时，记得把这个下等人带走。”
啥，这就不要我了。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我可是你老婆。”
“夫人于本尊而言一无是处，恰巧你也一无是处，于是本尊就将生死契给了你，以防有心者念念不忘，给本尊招来麻烦。”
晴天霹雳。
“扎心不？”葵东云在我耳边道。
我点了点头，能不扎心吗？
“他还是个男人吗？”老婆还一无是处。即使不能洗衣做饭，还能睡觉生娃呢。
“目测，是的。”
“那您心算一下。”
“算不准。灵儿，我看你还是认命吧，起码尊者好伺候。平日里省吃俭用，不对你冷嘲热讽，不会鄙夷你下等人的身份。每日对你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从不对你冷眼相待。是主子中的翘楚，九十九界中最英明神武的人。”
啪啪打脸疼不疼，就问一句，疼不疼！
“本尊饿了，要吃水煮鱼。”
冷不丁的，茶母流烨停了下来，席地而坐，张口要吃。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念着吃屎去吧，但手却利索地打开了包袱，从凤鸟渔阳送我的小锦盒拿出来了厨具和冷冻鱼，这些都是从邻仙镇上打包好的，我愤愤不平地剁着鱼头：“老爷，您还是不要让东云哥哥带我走，他长得这么好看，我怕没忍住给您带了绿帽子。”
一朝回到解放前。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小跟班吧。
“这般说来，灵儿敢跟，我还不敢带了。”葵东云看着我的厨具新鲜，不是动动这儿就是动动那儿。
“别动，你刚刚还是个孤魂野鬼呢，也不知道在土里埋了多久，脏死了。”
“我没有入土，就在太平轮界的树上挂着，雨打日晒的，既洗了，又消毒了。”
我白了他一眼，闷头干活，从大喜到大悲，我有点承受不来，只能对着死鱼出气：“让你看我，让你看我，我让你死不瞑目。”
“尊者，您要这仙根用来作甚？”
“给灵儿。”
“给灵儿？您怎么不早说，您若是早说，我便去夺一根契合下等人的仙根，您手上这根入了灵儿体内，她怕是要变成妖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