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贵客临门
她咬着樱唇，一副隐忍的模样，我多想求求她，跟她说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她艳绝永生界不假，可是她终究是半个下等人，所以生出来你这样真正的下等人。烨是永生界最强的王者，拥有茶母氏最尊贵的血统，为何要因为一个下等人而散尽仙魂，成为永生界的笑话。”
她终于哭出来了。我忙拿出准备好的帕子替她擦了擦，柔声道：“万事莫强求，我爹只爱我娘一个人，你肯定也能遇到真正能给你幸福的人。”
我吸了吸鼻子：“你若真的爱我爹，那就该放手不是吗？最好的爱是希望对方能幸福，而不是彼此折磨。”
趁着凤鸟渔阳顿住之时，我将手帕藏在怀里，狂奔到茶母流烨身旁，拉着他的手撒丫子便逃出了未老楼，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停了下来，感觉自己都要断气了，我气喘吁吁，对茶母流烨道：“老爷，你们永生界就不能纳妾的吗？”
“纳妾？”他倒是脸不红气喘，说话风轻云淡。
“是啊，就是娶两个老婆呗。您家里不是有个葵南，再把这个凤鸟给娶了，不就皆大欢喜吗？”
“……”
“我那个妈艳冠永生界，这个后妈也能赛西施了，坐拥两大美人，多好啊。”我从怀里取出帕子，一脸自豪：“喏，凤鸟渔阳的痴情泪，快些吸出来吧。”
茶母流烨看着手帕，却是不接，而是背手离去。
“老爷，您再不吸出来，就要蒸发了。”
“倘若痴情泪这般容易取，那本尊何必要来找这种麻烦。”
“那您需要什么样的痴情泪啊。不都是凤鸟渔阳哭出来的水吗？”
“……”
“老爷，您这样可真的很容易没朋友的。”
“本尊本就没有朋友。”
“可是你有女朋友啊。”
“那是何物？”
“葵南，凤鸟渔阳呀。”我向茶母流烨眨了眨眼：“瞧您也没长得很骚包而且还是个闷葫芦，怎么就勾搭上两个倾国倾城的小天仙的？”
“……”
“不说拉倒，反正呀，女人您最好还是少惹为妙，不然太恐怖了。”
“……”
我本是想要回客栈的，但是与茶母流烨好说歹说，他都不愿意回去了。看来他害怕那个娇滴滴的凤鸟渔阳已经到了极致。
在邻仙镇的一条胡同里，我们买了一套小房子，两室一厅，格局不大，但却南北通透。
我托腮看着幽幽的煤油灯和反着微弱油光的包葱油饼纸皮，叹口气道：“老爷，您说咱们往后谁做饭啊？”
“你！”
“可是我不会做饭啊，以前在家都是保姆做的，我只会泡泡面，可是这里又没有泡面。”
“去祥云客栈。”
“不行！”我果断拒绝：“刚刚买房子花了五百两，咱们又没有经济来源，要是您的痴情泪很难找的话，咱们的五百两肯定花起来也很快的。”
“经济来源？”
“就是赚钱啊。哎，反正说了您也不懂。”
“本尊能推算命数。”
“算命？这个听起来好像还不错耶，不如明天咱们先去试一试。”
“……”
一夜无话。
“北凉国第一算命先生，新店开张，算一送一。”我念了念茶母流烨按照我的要求提的几个字，笑道：“不错不错。也不知道那个招魂的人生意好不好。”
“你想让本尊抛头露面？”
“咱们又没有门面，不抛头露面还能怎么样？”这个时候还爱面子了。
“买个门面。”
“老爷，您真的有败家的体质。”我郑重其事，踮起脚尖，将一大早在市集上买的斗笠扣在他头上：“您看，这样别人不就瞧不见你了吗？”
“……”
我在邻仙镇一条小吃街上摆下了方桌和一把竹椅。茶母流烨坐在上面，一动不动。我一个人在人群中拉客，可是搞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来。
“老爷，您说是不是因为您带着斗笠，别人觉得咱们是个骗子啊。”
“倘若金店送你一个金饰，你可是愿意要？”
“不要就是丢。”
“那倘若祥云客栈送你一碗水煮鱼你可是愿意吃？”
“只要不是剩的，那不吃有点傻。”
“金饰质地绝伦，水煮鱼美味至极，却与他家平价，你可是愿意去此间金店买饰品，去祥云客栈吃水煮鱼？”
“自然愿意。”我想了想：“老爷，您是想先免费给人算命啊。”
“……”
“原来老爷也不傻。”我小心嘀咕，将招牌取了下来。
茶母流烨重新将其改成了，“北凉国第一算命先生，新店开张，免费体验”。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好些人都来凑热闹。还有些人起哄道：“先生要是算不准可是愿意钻胯。”
“愿意愿意。”我替茶母流烨答了。
我答完，便有很多人开始嚷嚷着要来算命。
“算什么？”我问一个干干扁扁的小伙子。
他咧嘴漏出一口黄牙道：“姻缘。”
不多久，茶母流烨便在纸条上写上几个字，“贫者，有顽疾，可往北面，有水寨，在此娶妻。顽疾亦可去之。”
“对对对，没毛病，我有顽疾，但是稍往北方走走就会缓解，看来我的赶紧去水寨找老婆了。”黄牙哈哈一笑，便向街道一方狂奔而去。
“您算什么？”
来者是个中年大妈。
“我丈夫二十年前服军役，至今未归，我想算算他是否还活着。”
我偷偷瞄了瞄茶母流烨写下的字，忙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他抬起头来，隔着斗笠的黑纱看着我。我假装去给他研墨，在他跟前小声道：“她无儿无女，如果丈夫还死了，岂不是太可怜了。”
“这是她的命数。”
“那她以后会怎么样？”
“孤独终老。”
“我们能帮帮她吗？”
“不能。”
“为什么？”
“命是天道定下的。”
“那运呢？”
“你可去她家送些钱财。”
“啊？”
字已下笔，“无儿无女，丈夫卒，其夫藏百两银票于家中，可取”。
我咬牙切齿，但看到中年大妈眼泪簌簌，又一阵心疼。
“她家在哪里？”
“南街道十户。”
“离咱们家也不远。”
“……”
接下来别人见还能算出私房钱的，都涌了过来。算了将近十人，茶母流烨站起身来，对我道：“收拾一下，本尊饿了。”
“今天不算了吗？”
“物以稀为贵。”
“还是您鸡贼。”
“鸡贼是何物？”
“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钟灵，鸡是下等人所养之物，贼乃偷盗者，你在辱骂本尊。”
“哪里敢啊。老爷，您今天辛苦了，咱们去祥云客栈吃水煮鱼。”
茶母流烨摘下了斗笠，清冷的脸上挂着微笑。
一盏煤油灯摇摇晃晃，一想到无缘无故送出去一百两银子，心就疼到无法呼吸了，我有些睡不着觉，。于是到了茶母流烨的房间里，房中空空如也。我走到屋外，四下望了望，在屋檐上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我顺着围墙也爬到了屋顶，坐在茶母流烨身旁，他此时盘膝而坐，正在闭目养神。
“老爷，话说您可不可以给我算命啊。”
“算何物？”
“啥都行啊，比如说我能不能回中国，我爹现在过得好不好，还有我以后会遇到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
“老爷，您就行行好嘛。”
“中国人，富贵之家，家父安康，孤独终老。”
“啥？我怎么会也会孤独终老！”我真的一万个不服气，难道我没有回去中国，一直在茶母流烨身边做个小罗罗？
“你为何不能孤独终老？”
“那我是不是回不去中国啊？”
“算不到。”
“老爷，您能说真话吗？”
“本尊何时说过谎话？”
好像没有，每天满嘴跑火车的是我。
“那您算算痴情泪在哪里呀？”
“算不到。”
“为什么？”
“本尊只能算下等人的命数。”
“咦，您说您算不到我有没有回到中国，是不是您算不到的地方是因为我成仙了？”
“你终究是个下等人罢了。”
“那为何您算不到我这个下等人呢？”
“听魂族可是有说过你的魂数？”
“可不是，那个老头子还想见见我的魂儿呢。不过我的魂怎么啦？难道是天仙转世吗？”
“……”
看着茶母流烨飞身而下，我立马从房梁上滑了下来，追问道：“老爷，我的魂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
“老爷，好老爷，我求求您了，您就说一说嘛。”
“……”
“哼，不说拉倒，我去找凤鸟渔阳阿姨去，她肯定会告诉我。”
“……”
还是没人理我，我破门而出，佯装去找凤鸟渔阳，但是茶母流烨好像真的不甚在意。直到我出了院门，都没人跟过来。
我只能缴械投降。
不知不觉在邻仙镇过了小半年，茶母流烨算命的本领可谓是名扬千里了，人称茶母神算。
本来是不想让凤鸟渔阳找到我们，茶母流烨对外称自己姓刘，可是日子久了，凤鸟渔阳还是找上门来了，刚开始还死缠烂打，后来许是觉得行不通，于是改了战术，也不做纠缠，就是偶来来家里吃个便饭，聊两句闲天，现在我们竟然还成了好朋友。
如今算命生意好的不得了，我的腰包因此也肥了许多。但不知为何近几日，茶母流烨却开始深居简出，再也不去算命了。起初我以为他只是想休息，后来我发现他好像有心事，因为他每日都会对着门口坐着。
“老爷，您为何翘班啊。”
“有贵客要来。”
“啥客人啊？”
“拿了痴情泪的人。”
“难道是渔阳说的那个偷走痴情泪的人？”因为跟凤鸟渔阳熟了，所以我也就问了这事儿，后来她告诉我，痴情泪早就在她出去云游之时，被人从未老楼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