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姜还是老的辣

  看着对面慷慨激昂的张良，伏念冷声斥责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忘了后面还有两句：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
  被怼的无话可说的张良愤慨道：“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子房！”一直默默不语的颜路听到张良口不择言连忙出言喝止。
  本就满腔愤怒的伏念听到这路猛的一拍案几：“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舍身取义？”
  被颜路提醒道的张良醒悟过来看着怒火攻心的伏念小声辩解道：“我是说如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话。”
  伏念接过张良的话头喝问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就要不惜生命的代价？你不惜的是你自己的生命，还是整个小圣贤庄的生命？”
  面对伏念的诘问，张良无话可说。
  不过伏念并没有因为张良的沉默就放过他：“天、地、君、亲、师，是儒家不可颠灭的伦理纲常！君臣有别，长幼有序！而你现在要做的，是要举兵造反，为整个儒家带来灭顶之灾！”
  “我没有！”
  听到张良的否认，怒气上头的伏念一拍案几：“来人，把这两个……”
  看到伏念突然哑火，张良和颜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跟天明一同去墨家在城外的秘密据点看病归来的荀夫子。
  哑火的伏念起身向荀子拱手行礼：“师叔，好久不见！”
  站在门口的荀夫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回道：“十年，还不能算好久吧！我听你们吵来吵去，又是家法，又是国法，好像就是为了两个小孩儿？”
  迟疑了片刻后，伏念直视着荀子拱手说道：“他们都是叛逆之后，帝国重金通缉的重犯！”
  “所以，你要把他们交出去！”
  听了荀夫子的问话，伏念没有直接怼回去。若是教训颜如和张良，伏念一定不会客气。但是荀子是他的师叔，对于天、地、君、亲、师看的很重的伏念不会自己破坏这种礼教。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伏念用比较平和的语气向荀子表述自己的观点：“目前整个桑海都处在帝国的严密监控之下，最近这些天，更是有大量的军队进驻！这两个小孩儿正是帝国通缉的重犯，从上次相国大人来到小圣贤庄后，……”
  没等伏念继续说下去，荀子就打断了他的话：“李斯？你打算把那两个孩子交给这个人？”
  虽然面对着荀子的逼视，但伏念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这是为了儒家山下的安危！”
  “李斯为了帝国山下，为了辅佐他的主子，为了他的官运，可以杀害自己的同门师兄韩非。而你为了儒家上下的安危，要动用家法对付自己的两位师弟子路和子房！”
  对于荀子给自己扣的这顶帽子，伏念当然不认：“师叔，……”
  不等伏念开口解释什么，荀子语出惊人之语：“你还记得当年小圣贤庄藏书楼的那场大火吗？”
  荀子的话让伏念、颜路和张良心中一动，荀子看着神情坚定的伏念缓缓道：“他走过的路途满是鲜血与枯骨，而你打算把两个孩子交给这样一个人！”
  尽管荀子说的十分打动人心，但是伏念并不为所动。就像伏念之前说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作为儒家的掌门人，小圣贤庄的安危是他想要也必须要保护的！
  “师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小圣贤庄的安危，延续先师圣祖的传世儒学！这也是我身为儒家掌门人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份责任只有我来承担，我不敢偷懒，也不能让任何人为我分担！即便是我非常尊敬的师叔，您老人家！”
  眼看伏念油盐不进，熟知伏念性格的荀子开口道：“你是儒家掌门，这一点我很清楚。只是在你做决定之前，我还有一句话。”
  “师叔，请讲！”
  “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杀一无罪非仁也！如果你把这两个少年交给李斯，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想必你也清楚！但是无论如何，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你！”说完，荀子大步离开，走出问道书院的大门的时候荀子驻足丢下一句话：“掌门人的决定，就是小圣贤庄的决定！”
  听到这句话，张良心里一动：“姜还是老的辣！”等张良抬头去看伏念脸上神情的时候，果不其然在伏念的脸上看到了纠结的神情！看到这一幕后，张良连忙低下头去学者身旁的颜路摆出一副任君处置的姿态。
  被荀子说的内心一团乱麻的伏念看着跪在案几前的张良和颜路，没好气的挥手呵斥道：“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气我吗？”
  已经看出些许端倪的张良连忙起身拉着颜路离开，留下伏念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学堂里静静地思考。
  天明是和荀夫子一同回到小圣贤庄的，不过二人在大门就分道扬镳了。在荀夫子走到问道书院的时候，天明也走到了三省屋舍。刚拐进通往三省屋舍的那条岔路，天明就看到了像望夫石一样伫立在门框上的少羽。
  “小子，快进去换衣服，咱们出去。”
  一脸懵逼的天明开口问道：“啊，为什么？”
  从子慕那里得知张良和颜路被伏念叫去消息的项少羽很快就推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伏念的性格经过这些天的接触项少羽也算了解了一二。他项少羽可不是那种把命运交给别人来做选择的人，所以堵到天明后项少羽就要带着他离开儒家这堵危墙。
  听到天明的问话，项少羽一把揽住天明的肩膀：“庄园里天气不好，所以要出去逛逛！”说完就强拉着天明往外走。
  “天气不好？我刚从外面回来，有点儿累了，你想去的话你一个人去吧！”说完，天明就要挣开项少羽的攀附往三省屋舍里面走。
  项少羽不想让天明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也不好强留，眼看天明不听话项少羽放出了自己的绝招：“真的不去？山下有烤山鸡吃哦！”
  听了少羽的诱惑，白天没有吃到烤山鸡的天明当场改口：“你等我换件衣服，马上！”话音刚落，天明就急匆匆的跑进了三省屋舍。
  不过喘气的功夫，换上旧衣服的天明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看到少羽还在的他喘了一口气：“我们走吧！”
  有时候人缘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在天明和少羽走出小圣贤庄大门的时候，看守大门的那个儒家弟子看到少羽的身影后出于好意问了一声：“子羽，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城里！”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后，项少羽带着天明继续大步往前。
  看着二人脚步不停，那个儒家弟子好心提醒道：“晚上城里都戒严了，另外师尊吩咐过黄昏之后不要外出！”
  听到后半句提醒，项少羽脸上闪过一样的神采：“放心吧，我们去玩儿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丢下这句话后，少羽带着天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那个儒家弟子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