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张 亡命天涯

  夜深了。
  处理完众臣呈递上来的奏章，嬴政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到了床上。
  “宣燕使入殿！”
  听着耳边传来的喊声，嬴政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一切都回到了荆轲刺秦的那一天。坐在王座上的嬴政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看着荆轲捧着装有樊於期头颅的石匣一步又一步的朝自己走来，嬴政这次没有坐以待毙，决定主动出击。
  就在嬴政拔剑的时候，眼前的场景突变，眼前之人突然变成了天明的模样。
  “父王，我回来了！”
  看着天明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嬴政抽回了握在剑柄上的双手。
  “大叔，你看，我之前就说过即便是我恢复了记忆父王也会像以前一样疼爱我的！”
  听着天明的话，嬴政看到了站在天明身边一脸戒备的盯着自己的盖聂。
  就在嬴政愣神的时候，天明朝他跑了过来。措不及防下，嬴政被天明扑了个满怀。
  就在嬴政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柄短匕朝着自己的胸口刺来。危急关头嬴政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盖聂，但是盖聂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就在嬴政闭目等死的时候，远处飞来一把长剑打落了天明手中的短匕。
  听到那金铁交戈声，嬴政睁开双眼，只见秦子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这时，一击不成的天明挣脱开他的怀抱跑到盖聂身边。
  “为什么？”嬴政看着不远处的天明问道。
  天明原本清澈的眼神中此刻都是仇视，“你杀死了我的父亲！我自然要为他报仇！”
  拾回长剑的秦子戈闻言对天明说道：“你父亲是我杀的！”
  满眼红光的天明恶狠狠道：“等我杀了嬴政，就来杀你！”
  嬴政闻言陌生的看着台下的天明，就在这时站在自己身前的秦子戈主动出击了。但是秦子戈的攻势都被天明身边的盖聂挡了下来，就在这时天明再次握着手中的短匕朝着王座之上的嬴政冲来。
  嬴政将八尺的鹿卢背到身后拔出了长剑，而这时手握短匕的天明也冲到近前。
  然而和当年荆轲刺秦时一样，嬴政在天明的攻击下连连败退。嬴政扭头朝台下的秦子戈看去，秦子戈被盖聂缠住根本腾不出手来。
  就在嬴政回头的时候，嬴政看到一把锋利的bishou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嬴政心神大震，那震撼几乎就要迸裂了胸膛。
  腾的一声，嬴政猛的从床上坐起，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后，嬴政回想着方才的梦境。
  多年来的抚育之情，以及因为丽姬而付出的爱屋及乌的关怀，早以让嬴政和天明之间生出了浓厚的父子之情。即便残酷的事实已然告诉他，此子是敌人之子，但天明稚气童真的模样却总是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
  将天明送出宫外后，嬴政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怀着极端矛盾而复杂的心情怀念起天明，仿如一只孤狼躲在暗处舔舐着流血的伤口，痛苦而快意，不能自己。
  然而就在嬴政沉醉于温暖的回忆中，方才梦境中天明那双充满红光的双眼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是一双几乎叫他迸裂了胸膛的双眼。
  “来人，速传风林火山上殿！”
  嬴政看了一眼床边不远处装着丽姬骨灰的玉盒，毅然走出房间去了咸阳殿。
  在成为王者的道路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将盖聂身边的这个孩子带回来！”
  看着手中的画像，风林火山四人对视一眼后齐声说道：“诺！”
  清晨的城门外，早已有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以四名精壮大汉为首的三百骑兵向着咸阳城东城门奔来。
  行至城门时，为首的大汉将手中一柄令牌扫过了守门士兵的眼前，旋即带人穿城而过。
  三百人扬起的烟尘渐渐消散，仿佛不曾有人经过。
  看守城门的一个小兵见四下无人后，对身边的老卒说道：“大王这是连自己的亲兵都派去南下伐楚了啊！”
  那个老卒闻言说道：“我看不像，风林火山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他们四人一起出动应该是要对付那些江湖高手！”
  那个小兵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前些日子大王身边的侍卫剑圣盖聂出城南下，如今风林火山也再度南下，你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这些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好好看守城门才是我们的要务，都把眼睛睁大点，来往的每一个人都给我盯紧了。上次窦宝不就是因为眼明心细收到子戈公子的奖赏，第二天窦宝就升任了队长。”老卒十分艳羡的说道。
  “听说盖聂先生是去追一个小孩，你们说那个小孩是什么身份，该不会是大王的遗骨吧？”
  “啪”。
  “干嘛打我？”
  “不想活了，这种事你都敢议论！”老卒说吧，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小兵随后驱散了围起来的众人。
  两条腿终究还是跑不过四条腿。
  带着天明步行的盖聂终于还是被策马急行的风林火山追了上来，风林火山中为首的黑煞风在得知他们这次的对手可能是秦国第一剑客盖聂的时候就提起了十二分小心，在查探道盖聂和天明的踪迹后，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派人去前面查探地形，在盖聂和天明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
  当盖聂拉着天明走上一座狭窄的石桥后，早已埋伏在两边的风林火山和手下率领的大秦铁骑将二人围了起来。
  黑煞风策马前行，对着盖聂拱手道：“盖聂先生，大王请您和您身边的这个孩子返回咸阳，还请先生不要让我为难！”
  “大叔，他们是来抓我们的吗？”天明看着两边警惕的围困着自己和大叔的秦兵抬头问道。
  “天明，今后我们就要亡命天涯了，你害怕吗？”
  “不怕！”
  “他们那么多人不杀过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看起来，他们好像很害怕嘛！”
  “不错！”
  “他们这么怕你吗？”天明挠着头好奇的问道。
  “他们不是怕我！”
  “那他们怕什么？”
  “他们怕的是挡住我的去路而所来的后果！”
  “他们是怕大叔像上次那个连续砍坏十几辆大白虎的那个少年一样对他们痛下杀手吗？”天明想了想问道。
  盖聂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盖聂，你们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赶快扔下武器！”站在黑煞风身后的双锤山怒喝道。
  在石桥上方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墨家的班大师和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站在一起。
  “秦国第一剑客对抗秦国最精锐的铁骑兵，这场戏肯定会很精彩！”黑袍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盖聂的叛逃应该不会对我们这次的行动有什么影响吧？”班大师犹豫的问道。
  “这一点，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黑袍人看着下方被围困起来的盖聂期待道。
  双锤山出口后，黑煞风示意他退下，“大王希望先生能够跟我们一同回去，先生如果愿意合作，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盖聂秦国第一剑客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此次前来参与追击的铁骑兵中就有人曾经有幸见识过盖聂的剑术。当再次直面盖聂的时候，这些人想起了盖聂出神入化的剑术一时间紧张不已，而人在紧张的状况下就容易手抖。
  黑煞风的话音刚落，盖聂就用他的剑目注视着黑纱风和他身后的秦兵，当那个士兵迎上盖聂充满杀气的目光后，手一抖射出了手中蓄势待发的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