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历经大半年的苦练，荆轲的五步绝杀已经大成。而时间也来到了公元前227年的秋天！
  剑法大成后，荆轲来到燕丹府上，汇报了自己的剑术进度后，荆轲说道：“我的五步绝杀虽然练成，但是单凭燕国督亢之地的地图怕是无法接受道嬴政本人的召见。万一他派丞相昌平君或者廷尉李斯来接见作为燕国使臣的我，连面都见不到还怎么行大事。所以要想成大事还需要一件能让嬴政亲自接见我的礼物！”
  燕丹追问道：“不知是何物？”
  荆轲一字一句道：“秦国叛将樊於期的项上人头！”
  燕丹听罢却为难道：“此事容我考虑考虑，改日再给先生答复！”
  荆轲点点头，起身离开。
  荆轲走后，燕丹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府中。
  焱妃见他面带愁色，便问他为什么事情烦恼。和焱妃复合后，燕丹便对她说了自己既不愿意害了他主动从匈奴那里请回来的樊於期性命但如果不这样做又无法取信秦王的无奈。
  焱妃听后，便安慰燕丹说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
  待燕丹睡熟后，焱妃起来换上夜行衣来到了荆轲府上。
  在焱妃踏进院子的时候，荆轲就发现了她。对于太子妃的半夜拜访，荆轲十分惊讶。不等焱妃上前敲门，穿好衣服的荆轲主动从里面打开了房门。然后指了指高渐离的房间，向院外走去。
  走出庭院后，荆轲问道：“不知太子妃深夜拜访，有何要事？”
  焱妃屈身行礼道：“妾身有一事相求，还望先生能答应！”
  荆轲看到焱妃的时候，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主动问道：“可是太子殿下碍于情面难以对樊於期开口，既如此，某去便是！”
  人心都是肉长的，今日听说荆轲因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而答应做刺秦的使者，后来燕丹也因此事和自己抛弃前嫌重归于好，焱妃对荆轲是心存感激的。此刻见他主动揽下此事，摆手道：“樊於期那里自有我去游说，妾身只是想让先生替我担下此事。先生于我有大恩，我也不瞒先生了。墨家前任巨子六只黑侠就是我杀的，因为此事燕丹和我冷战了很长时间。后来也是因为先生感念我的痴情答应做刺秦的使者，丹也因此和我重归于好。
  此事本来是不想来劳烦先生的，但是我不想因樊将军一事而与燕丹再次产生隔阂！”
  荆轲伸手止住还欲说什么的焱妃，直言道：“不用多说了我理解，走吧！”
  来到樊於期房间外，焱妃示意荆轲在外等候，自己上前拍响了樊於期的房门。
  樊於期对焱妃的造访也是十分惊讶，“太子妃深夜拜访所为何事？”
  这次焱妃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秦王对将军，可谓是十分无情。将军的父母宗族都被他杀害，至今还在重赏缉拿将军的项上人头，将军有什么想法？”
  樊於期闻言仰天长叹，痛哭流涕道：“我每次想到这些，都对秦王政恨入骨髓。多年的战功只因一朝战败惧逃就对其视而不见，如今更是连累亲族。只可惜樊某只能逃亡天下，却想不出什么复仇的办法！”
  焱妃开口道：“秦军兵临易水，如今我有个计策，既能解燕国的外患，又可报将军的大仇，将军肯愿听之？”
  樊於期拱手道：“计将安出？”
  焱妃踌躇不语，樊於期见状问道：“为何不言？”
  “计诚有之，但难以出口！”
  樊於期大手一挥，“为报秦仇，就是让我粉身碎骨我都无所畏惧，有什么难出口，速速道来！”
  焱妃解释道：“如今荆壮士答应做刺秦的使者，但仅凭燕国督亢之地的地图不足以接受到秦王的亲自接见。如果添上将军的项上人头，秦王欣喜之下一定会亲自接见荆壮士。到时候荆壮士用藏在地图中的利器杀了秦王政，这样将军的大仇得报，燕国面临的威胁也没了。将军意下如何？”
  樊於期卷起袖子，露出右臂，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愤慨的说道：“我朝思暮想着要报这切齿之恨，今日幸得指教！”说完拔剑自刎。
  见樊於期自刎，焱妃推开房门将荆轲请进来。荆轲也不犹豫，上前将樊於期的人头割下，放进焱妃提前备好的盒子中函封起来。
  “樊於期的项上人头已经函封完毕，他的尸身就由太子妃命人厚葬。若是太子问起，你就将此事推到我身上。”
  说罢，荆轲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脚边装有樊於期头颅的石盒，焱妃对着荆轲离去的背影躬身行了一礼。
  随后焱妃招来侍者收拢了樊於期的尸身，将他葬在了燕丹为他修建的樊馆的院子里。
  次日一早，听闻了樊於期过世的消息后。燕丹匆匆赶至樊馆，推门而入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樊於期的新坟，燕丹扶着樊於期的墓碑痛哭不已，悲哀至极。
  焱妃挥退了在场的侍者，然后上前去安慰。
  果不其然，燕丹黑着脸质问道：“是你来逼樊将军自刎的？”
  焱妃摇了摇头，按照之前和荆轲对好的口供说道：“是荆先生见你抹不开面子对樊将军说那事，自己主动前来劝说樊将军自刎的。樊将军自尽后，荆先生派人去王府报信。我见你还在沉睡，就没忍心叫醒你带着侍卫前来处理樊将军的后事。将樊将军的头颅函封后，我想着让他尽快入土为安就将他的尸身葬在了你为他修建的樊馆里。
  燕丹听后虽然对荆轲行事颇有微词，但荆轲如今好不容易答应做刺秦的使者，燕丹也不敢指责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王为其生母赵姬所守的一年孝期也快要结束。燕丹记得田光离去时说的话，如果不能在秦王嬴政下令攻打燕国前完成刺秦的大事，那么之前忙活的这些就都没有了意义。
  到了十月，燕丹见荆轲还不起身。以为荆轲临时反悔了，就上门催促。
  就先让自己之前物色的手下秦舞阳带着樊於期的人头赴秦等待。然后去府上拜见荆轲。
  “日已尽矣，荆卿岂无意哉！丹请先遣秦舞阳！”
  荆轲闻言怒道：“今日往而不反者，竖子也！今提一匕首入不测之强秦，行的是逆天改命之事。我托狗屠去请一位昔日结交的英雄豪杰来共行此事。待吾客与俱，则大事可期。今太子迟之，轲自当请辞。”
  次日，天降大雪。
  易水河畔，得知刺秦计划的人都前来为荆轲送行，送行的众人皆是白衣素冠。燕丹在易水边上设宴为荆轲践行，喝过践行酒后荆轲也要上路了。看了一眼通往魏南的道路，荆轲心中遗憾道：“自己等的那人终究还是不来了！”
  “铮”的一声响起，只见高渐离坐于大雪之中，为荆轲击筑送别，筑音铿锵有力，清脆低回。
  荆轲闻筑，得知是自己的兄弟高渐离来为自己送行了。
  荆轲不欲作那小女儿姿态，向停在远处的马车行去，边行边歌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此歌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
  然荆轲就车西去，终以不顾。
  其他人或许还对荆轲完成大事后安全归来抱有希望，但坐在大雪中为荆轲击筑送别的高渐离知道自己的大哥这一去就真的不复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