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还是杀
“把房间清理一下，要小心初烟公子！”叶枯冷冷的下命令。
“是……”仆人们立刻就开始收拾房间，谁都不敢看初烟，看一眼就想哭，没看到这么凄惨的人，盆子里都是他的血和肉，见过死人也许不可怕……但是见到一个人被割去了肉，只剩下骨架，是多么恐怖……
墨从秋仆人的搀扶下来到这里，一进门就听见身边的仆人一声尖叫，“怎么了？”随即他也闻到刺鼻的腥臭味。
“那……初烟公子……”仆人颤抖着声音不知道说什么。
墨从秋走上前一步，感觉到叶枯的存，“叶枯少爷！”
“你来这里做什么？”叶枯阴冷的问。
墨从秋淡淡的微笑，“我知道初烟被救回来了，所以就想来看看，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你自己不会看吗？”叶枯冰冷的丢下一句话，墨从秋一顿，对身边的仆人说，“过去看看，初烟怎么样了，然后告诉我！”
“是，墨公子！”仆人小心的走过去看了看，立刻回来，“初烟的公子的小腿和脚都被包裹了，印着血……”仆人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
“扶我过去！”墨从秋再次开口，叶枯没有阻止，看着仆人扶着墨从秋到了床边，墨从秋抓起初烟的手腕，替他把脉，又摸着到他的额头试温。
“去准备一个盆子，里面倒满酒和一块干净的帕子！”墨从秋淡淡的开口了。
“啊？酒？”仆人很疑惑，看了一眼叶枯，叶枯没有反对，立刻去端来一盆酒水，“把帕子挤干了给我！”
“是！”仆人照办，墨从秋接过帕子小心的盖到他的额头上，酒香味盘旋房间里，冲淡了刚才的腥臭味，“从现起，要有人轮流守着他，不停的给他换帕子，如果他的身体烧的烫了，就沾点酒擦拭他的鼻尖和人……”
“啊？是！”仆人点头，看着墨从秋好像一个大夫。叶枯看着墨从秋站起身，“看不出来，你会救人！”
“从秋虽然看不见，但是救人，只要从秋可以做，就一定会做！”
“你知道我说什么！”叶枯冷冷的丢下一句，“照着墨公子说的做，你们轮流守着初烟！”说完就离开了。
墨从秋淡漠的笑了，“走，把大夫找到院子里，我要了解一下情况，也好和他们讨论一些药方子！”仆人点头，立刻扶着墨从秋出去。
远边境的傲雪也许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日子可以生很多事，初烟被救，却要遭受非人的痛苦，很有可能半身不遂。而皇宫里，也面临着一场变故……
萧条的雨露阁里，因为进入深秋，显得加冷清了，皇后坐秋千上荡着，双目茫然的看着天空，傲雪走了，这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每天只会坐这里荡秋千，夜深了，就躺藤椅上看夜空，那个房间、那张凌乱的床，有他和傲雪缠绵的回忆，也有不堪的噩梦……
“皇后……天凉了，披件衣裳！”老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皇后的身边。
“深秋了……马上就要冬季了……忽然很想要看雪！”皇后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仿佛漂浮半空，“不知道我还来不来得及看雪……”
“皇后，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要吓老奴……殿下你会长命岁的，你还要等公主回来呢……”老人颤抖的声音劝解着，生怕皇后想不开。
“是啊……我还要等傲雪回来……”皇后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可是……我已经等不到了……”
“皇后……你……”
“你听，她来了……”皇后闭上眼睛，“我到底是看不到下雪、也等不到她回来了……我早该知道这一天了……”
“皇后，你说什么啊……”老人的话刚落音，就看见女皇身边的宫嬷嬷带着两个宫人来了，眼神透出惊恐，“皇后……”
“我知道……”皇后睁开眼睛，看着老人，“对不起，你照顾我这么多年，从没享过一天的福，今天……还要被我牵连……”
“皇后，你不要这么说，老奴这辈子都跟着你，到了阴间，老奴还能继续服侍您……”
“你不害怕吗？”皇后平静的问。
“老奴这把年纪了，活着反而很痛苦，皇后，老奴跟着您一起走，侍奉您一辈子……”老人平静下来，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了。
皇后笑了，看着宫嬷嬷走到自己的面前，后面的宫人一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参见皇后殿下！”宫嬷嬷的笑里藏刀的请安。
皇后没有理会，继续荡秋千，看着天空，宫嬷嬷有些恼火，仔细想想，也就不和一个快死的人计较，“殿下，陛下让奴才给你带来两样东西！”
皇后依旧没有理会，一旁的老人居然也没有理会，站起来掏出一把梳子站皇后的身后，细心的给他梳头，“殿下，这是老奴后一次给你梳头了……以后老奴就没有办法帮你梳头了！”
皇后轻笑，“从小就是你给我梳头，到现还是你……”
宫嬷嬷感觉自己完全被无视了，她继续说：“殿下，看看陛下为你准备的东西！”说着就掀开遮两个托盘上的布，一个托盘上是一个瓷碗，瓷碗里是黑色的汤药；另一个托盘里是三尺白绫。
“皇后，你不用这样，赶紧选一个，装傻是逃避不了的！”宫嬷嬷尖刻的说。
听到宫嬷嬷的话，皇后抬眸看着她，老人也停下了手里的东西，“皇后……”
皇后点头，看着那两个托盘，凄美的笑了，“本宫什么都不会选择，你们自己选择好了。我要你们记住，是你们亲手害死我的……”
一阵冷风吹过，三个人都打了一个冷颤，宫嬷嬷对身边的人试了一个颜色，两个人拿起白绫走向皇后，皇后平静的看着那白绫，眼没有一点色彩，只是静静的看着。
两个宫人抓住皇后，白绫套住他的脖子，绕了一圈，两个宫人一人拉一端，“对不了，皇后，奴才们也是听命行事！”下一秒两人就死死的勒住白绫。
“呃……”皇后皱眉，随后平静的看着前方，眼一片死灰……
“皇后……”老人噗通一声跪地上，朝着皇后磕头，两行清泪涌出那褐色的眼眸，颤抖的嘴唇张了张，没有能出声音，痛苦的窒息感让他双手挣扎着抓住脖子上的白绫……
傲雪，我走了……对不起，我食言了，我不能等你回来了……其实我早知道了，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谢谢你，给我那么美好的回忆……我知道你答应我的事你一定会做到的，但是我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
皇后闭上眼睛，慢慢跪倒地上，他的脸色渐渐苍白，隔壁的冷宫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冤有头、债有主、报应……报应啊……哈哈哈……”
两个宫人被吓了一跳，手的白绫掉地上，宫嬷嬷也感觉害怕了，“还愣着干什么，快捡起来……早点完事离开……”
“哦……是……快……”两个宫人抓起白绫死死的勒紧，皇后仿佛看到了傲雪回来了，痛苦的伸出手，一点点……就一点点……就可以抓住了她了……
“皇后……殿下……”老人一旁哭着，看着皇后痛苦挣扎的样子，扑过去想要救皇后，却被宫嬷嬷拽住了头，“老东西，别着急，你也快了……”
“皇后……”老人泪眼汪汪的看着皇后空洞的眼睛。
皇后看着前方，眼睛里全是泪水……他从来没见过傲雪口的那个男人，但是这一刻，就当自己是弥补那个错误！痛苦到已经不能再呼吸，其实不要这白绫，他也快窒息了……
褐色的眼眸消失了，皇后垂下脑袋，任由两个宫人死死的勒着，宫嬷嬷看着皇后，挥挥手，两个宫人立刻住手，一松手，皇后就如一片落叶倒地上，宫嬷嬷上前试探了气息，“死了……”
“终于死了！”两个宫人松了一口气，要他死还真是不容易。
“皇后……皇后……”老人不顾一切的扑过去，不敢他怎么喊，怎么摇晃，皇后都是那么平静，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殿下……老奴没用，没有能保护你……老奴来了……”
老人站起来抢过地上那碗毒药，一口灌下去，随后看着皇后，“老奴就来了……您等等……别走那么急……”
宫嬷嬷不想浪费一分钟，“你们两个还站着干什么，快动手啊……把他吊起来……”
“啊？是……”两个宫人再次联手把皇后用白绫悬吊着脖子挂大树上。
“走、走……明天让人来收尸，就说皇后因为受不了深宫寂寞，上吊自缢了！”宫嬷嬷一边走一边说着。
风，皇后的身体如秋千飘荡着，树下，老人低着头跪着，嘴角的血干涸了……
天刚蒙蒙亮，外面就传来号角声，这是警报声，让所有人准备出，因为蛮夷再次来突袭了，熟睡的傲雪被外面吵杂的脚步声弄醒了，她坐起身，揉揉眼睛，现对面的床榻上已经空无一人。
傲雪下床走出营帐走到外面看着外面的风景，却看见容王已经戎装披甲，她张了张嘴，没有出声，看着容王骑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傲雪，那眼神凌厉的冷漠，“出，杀他个片甲不留！把蛮夷赶出去，我们就能早点回家了！”
容王高喊一声，策马而去，傲雪只是静静的站营帐外，残月和齐恩走过来，“傲雪……”齐恩走到傲雪的身边，“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差？”
傲雪摇头，“没事，只是从昨晚开始，就有些心绪不宁，不知道是为什么。”
残月看了傲雪一眼，淡淡的问：“是不是还没有下定决心？”
“下定决定？下定什么决心？”齐恩很好奇的问，傲雪和残月只是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回答。傲雪的心里也说不出答案，要说是因为没有下定决心，似乎不像，她早已下定决心了，只是那份不安是来自哪里……
“我有些累，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傲雪转身进了营帐，再次躺回床上，残月和齐恩相互看了看，转身就要离开，傲雪再次开口了，“残月，你留下来！”
齐恩听到这句话后，心一冷，为什么她独独留下残月，而没有留下他？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告诉他的？难道他的心里，自己就真的这么没用吗？
残月走到傲雪的床榻边坐下，狭窄的床榻上，傲雪侧卧着，双眼茫然的看着前方，残月有些怜惜的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只是忽然害怕一个人！”傲雪的声音很轻，甚至颤抖，“我根本不敢面对她对我的好，每一次我看到她对我的细心，我就很害怕。”
“你想放弃了？”残月淡淡的问。
“放弃……我似乎不能放弃啊……叶枯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我不能放弃……”傲雪眨了眨眼睛，应是吞下差点涌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