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6 恨容易,忘却难

  “知道知道,小的这就去开个治疗外伤的方子,保证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大夫惶恐答道。
  城主满意都点点头,挥退了他。
  不过壹却跟了出去,许久才回来,身上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从城主和红青身前走过时,令二人脸色都沉了两分。
  看样子,大夫恐怕是已经下去见阎王了。
  以前,红青一直待在皇上身边,总听见别人说大将军怎么怎么冷酷无情,多么多么嗜血残忍,现在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躺在床上这位,远比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模样还要冷酷。
  今天的事情发生在城主府,见叶伽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脑子也还能使后,城主便离开了,亲自带人在府里盘缠,就算揪不出主使,也要把其他疏漏全部抓出来,避免发生第二次刺杀事件。
  而红青,则领命下去,暗中调查蛇美人口毒的解药。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阎贝还坐在那里,端着一杯茶,时不时拨弄两下茶盖,茶都凉了也不见她喝一口。
  茶杯叮叮当当不停响,听得叶伽霖心中烦躁,见大家都走了她还不走,眉头顿时一皱,咬牙喝问道:
  “你还不走!”
  “走?”阎贝挑眉,盯着茶杯里打转的茶叶,好笑问道:“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就只能依靠你混点吃喝,你要我一个人走哪儿去?”
  “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阎贝没好气的放下茶杯,拍桌而起,“你难道还想杀我?!”
  前一刻还是和煦春风,瞬间晴转多云,乌云密布,隐隐有大雨倾盆之势。只把叶伽霖看得一愣一楞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杀她吧,说老实话,他现在杀不了,也不是那么想杀她。
  说不杀吧,似乎还觉得心中不甘,根本不想轻易放过她。
  思来想去,最好的结果就是,眼不见心不烦!
  叶伽霖把眼睛闭了起来,对阎贝的阴云密布,无视之!
  阎氏,别以为你现在突然对本将军献殷勤本将军就会对你心软,想本将军放过你,你做梦去吧!
  “嘶~”阎贝挑眉,被叶伽霖这个态度给堵得有点想打人的冲动,不过,她还是忍了。
  一个可怜的中毒人,她不跟他计较!
  “呵!”冷哼一声,阎贝甩袖离去。
  刚走到门口,两个早在门口等候多时的丫鬟便凑了上来,先躬身行礼,而后自我介绍。
  “女婢小红。”左边个子高挑的丫鬟说道。
  右边身材娇小的丫鬟也跟着道:“奴婢小绿。”
  说完,二人齐声又道:“夫人,城主命我二人前来伺候,夫人有何需要只管告诉奴婢即可。”
  嘿,这个李城主倒是上道,她喜欢!
  看着眼前这两个水灵灵的丫鬟,阎贝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在两位丫鬟惊讶的目光中,伸手指了指叶伽霖隔壁那间房,笑问道:
  “那本夫人想住在这间房里,可以吗?”
  “当然,当然可以。”略有迟疑,小红这才谄笑抬手示意阎贝往那边请。
  虽然原先给这位夫人安排的房间不是这里,但她是大将军亲娘,不能怠慢,反正隔壁也只是大将军一位属下在那居住,换成他们家老夫人应该也是可以的。
  于是乎,壹悲催了,晚上从军营里回来找自家主子复命,正想回房休息一下,没想到丫鬟来报:您的房间被老夫人给霸占了,请您移步隔壁的隔壁。
  那一刻,壹的第一反应便是:老夫人你居然还没走吗?
  是的啊,她没走,不但没走,还抢了他的房间。
  带着一颗碎成渣渣的玻璃心,壹认命的来到了自家大将军隔壁的隔壁的房间里休息。
  这一晚,壹悄悄来了叶伽霖房间两次,一次是为他换衣梳洗,一次嘛,秘密说了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反正到了第二天早上,阎贝便见到壹端来一杯茶水,说是大将军请她喝茶。
  从他进门,茶香味儿从茶壶里飘出来那一刻起,阎贝就知道这碗茶水有问题。
  但是,她还是喝了。
  喝完,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嘴角,一边喊住了转身就想走的壹。
  “急什么?西国大军是打过来了吗?”阎贝好笑问道,只笑得壹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僵硬转身,微笑问:“老夫人,您还有什么交代吗?”
  阎贝勾唇一笑,一字一字道:“告诉你家大将军,消气可以,但是如果再继续这样做下去,他一定会后悔的!”
  “夫人这话恕小的愚钝,无法理解,还请夫人有话直说。”壹谄笑说道。
  有叶伽霖撑腰,他的求生欲望似乎有所降低,居然忘记了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把他捆起来关在馒头铺子里,困了两天两夜。
  “我是说,就算是实力再强,她也有个底线,一日日饮用剧毒茶水,终有一日,她还是会死的。”阎贝淡笑着说道。
  语气轻飘飘的,就好像在说吃饭不能多吃,吃多了就会撑死一样,听起来毫无威胁,甚至有点想笑,但却细思极恐。
  “好啦,我要说的说完了,你回去回禀你家大将军吧,茶水喝得一滴不剩,我喝得喉咙都痛了!”咬牙说完这句话,阎贝挥手,不再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壹总觉得她后面说的这句话,声音有些黯哑。
  难不成,喉咙真的痛?
  当然,这样的疑问他只敢在心头,并不敢问出来。
  点点头,端着空掉的茶壶,当真回去复命了,并且,把阎贝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给叶伽霖听。
  喉咙痛是吗?
  那就多痛几次!让你也尝尝我当初的苦!
  “壹,加重分量,一日三次给她送过去,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撑多久!”
  “是!”壹颔首,转身便出去了。
  待他一走,叶伽霖面上的冰冷突然松懈下来,黑眸盯着头顶上的帐子,少见的露出一丝迷茫。
  恨一个人很容易,放下却很难,至那日大火过后,他时常会偷偷问自己,再继续这样折磨自己好吗?
  他答不出,他只知道,恨一个人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