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家族的规矩
帝乾陵重复了一遍，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杜全。
“蒋玉锦是男的？！”
“是啊，蒋夫人有一双儿女，大女儿是蒋玉琪，小儿子是蒋玉锦。”杜全解释道。
众人面面相觑。
毕竟按照他们之前的推断，蒋玉琪才是男孩，蒋玉锦是货真价实的女孩。
可是现在，杜全却给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回答，这着实让他们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也有些搞不明白了。
张明也十分诧异，“杜大哥，这……这是真的吗？”
杜全叹口气道，“唉，我知道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你们会如此惊讶，毕竟当年我也不敢相信这一切……可这就是现实。
“实不相瞒，蒋夫人之所以把蒋玉锦打扮成女孩，也是有她的执念……蒋家都是女人继承家业，可是蒋玉琪大小姐实在没什么天赋，而且体弱多病，很有可能命不久矣。
“所以无奈之下，蒋夫人从小便把蒋玉锦少爷当成女儿养，等他长大了，夫人给了他两个选择：第一，继承家业，但一辈子要以女儿身示人，因为蒋家的规矩不能破。
“第二，恢复他男孩的身份，但是蒋家的继承权注定与他无缘，蒋夫人会选择把继承权给姐妹家的孩子，或者她自己再生一个。
“蒋玉锦少爷选择了第一个，也多亏了他长相比较阴柔，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从未有人怀疑过，大家都以为他是货真价实的蒋家二小姐……”
说到这里，杜全长长地叹了口气，狰狞恐怖的脸上露出些许害怕的神色。
看到他这个样子，众人猜测杜全是要说到蒋玉锦的秘密了，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瞪大眼睛好奇等待着。
果然，杜全开场就给了他们一个惊天信息，“我想，外面一定有不少人说过，有仆人曾经见过蒋玉锦去探望蒋玉琪，结果第二天蒋玉琪就死了，对吧？”
“不错，我们也是因为这个传言，怀疑蒋玉琪并非自然死亡。”宿小土点头道。
“那个亲眼得见的仆人，就是我。”
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杜全身上居然有那么多秘密。
尤其是张明，眼睛都瞪大了，“杜大哥，难怪那蒋玉锦说什么都不肯放过你……”
杜全摇头，“不，这件事我没让他知道，他真正想杀死我是因为我去替他买纸。蒋玉锦灭口，可能就是怕有人顺着纸上的线索找来。哦对了，他会一种叫阴阳术的东西……”
“这点我们已经知道，甚至亲身体验过了，否则也不可能拿到赵记纸厂的线索。”
小螺礼貌而又干脆地打断了杜全的话，示意他提供一些众人不知道的情报。
杜全拍拍自己的脑袋，“对，我把这事儿给忘了……总之，蒋玉锦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阴阳术，弄死了大小姐，现在还装出一副无辜受害人的样子，把自己也伪装成体弱多病的模样，简直是蛇蝎心肠！
“当年如果不是张明兄弟给我弄来假死药，还想办法让我毁容躲起来，我也会成为蒋玉锦的刀下亡灵了。宿大公子，无论如何，您都不能让这蒋玉锦继续为非作歹了！”
说着，杜全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对宿小土行了个礼。
旁边的张明也紧跟着这么做，两人垂着头，看上去无比虔诚。
宿小土有些为难，“你们二人不必如此多礼，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只不过，我唯一有件事不明白，还请你们指点迷津。”
“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告诉您！”杜全坚定道。
“是这样的，我们查过蒋玉琪的墓，那棺材里……是个男孩的尸骨。”宿小土为难地说。
杜全和张明同时猛地抬起头，显然也被这消息吓了一跳。
“大、大小姐……不，蒋玉琪，也是个少爷？！”杜全惊讶地嘟囔着。
随即，他挥舞着双手，情绪有些激动，“是，肯定是，我总算明白了……当年的蒋玉琪并非无药可救，可夫人从未想过将蒋家传给他……
“既然她不想丢了蒋家的传统，那她完全可以治好蒋玉琪，再按照传统由女子继任！可她非要让蒋玉锦扮做女孩儿，甚至宁愿找个表亲家的孩子来继任……因为蒋玉琪也是男孩啊！”
眼看他的情绪不太正常，甚至有些疯癫，小螺急忙说，“杜大哥，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杜全摇头，随即仰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这蒋夫人执念太重，说什么不能破了蒋家的规矩……原来是因为她手里一副好牌都没有！唉，执念害人，执念害人啊！”
为了不刺激杜全，众人让张明留下好好照顾他，自己则退了出去。
“本来以为蒋家是一对儿姐妹花，没想到居然是两个男孩儿……”
走在回去的路上，小螺感慨道。
“唉，还有这蒋夫人也属实不正常，男孩女孩有那么重要吗？都是自己的孩子，让他们继承家产就必须放弃正常的身份，家族规矩……远比亲生骨肉的快乐更重要吗？”
“蒋夫人若是有你这样的觉悟，她就不会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了。”宿小土打趣道。
小螺吐吐舌头，没再说话。
此时，倒是帝乾陵幽幽地补充了一句，“这种事情在大历可不少见，不过，性别得颠倒过来。”
宿小土点头，“谁说不是呢？蓬莱也有，我听说过不少类似的事情，有的大家族里儿子是怂包，相反女儿很聪明，所以他们就让女儿女扮男装，以兄弟的名义去考取功名。
“最后这些女儿忙前忙后，却什么都没拿到，还是要按规矩嫁人，而她们的兄弟却可以寻得一个美差，整日吃喝玩儿乐，着实让人厌恶。”
说到这里，宿小土突然不说话了，甚至脸色看起来有些伤心。
帝乾陵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宿梅。
如果宿梅本人没那么坏的话，那她也算是个凄惨的例子，可惜她自己心肠太狠毒，也就着实让人可怜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