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目光短浅
这对叶菁菁来说或许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可是对于齐无双来说，却是一辈子都无法心安理得的牺牲。
叶菁菁用自己一双明眸善睐的大眼睛看着身边的帝乾陵，“皇上，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不会把我当成是什么从山里出来的妖邪，专门来断你大历的气数的么？”
换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这么想的吧？
可帝乾陵却是笑了笑，“朕的江山，大历的气数，可不是你这个贵妃说断就可以断的。”
自古以来所谓的红颜祸水，其实也不过全都是那些丢了江山的君王要找一个让自己不至于太丢脸的借口而已。
偏巧，他并非是那种要与自己找借口的皇帝。
叶菁菁将大大的眼睛笑成了两轮弯月，眼神中充满了对帝乾陵的感激之情。
可是，她当然没忘记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皇上。”
叶菁菁正色地开口，“皇上，臣妾有十足的把握，帝洛宸在登基为帝之后便会立刻魂飞魄散，被禁锢在他手上的镯子内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皇上，臣妾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小小想法。”
帝乾陵听到叶菁菁说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这件办法无论如何都行不通。
他低垂了眉眼，十分沉重地告诉叶菁菁，“让朕假意不敌，将皇位让与他，此事绝对万万不可。”
“为什么！”
这件事情虽然看上去似乎让帝乾陵很没面子，可却是一个让帝洛宸自投罗网的最好办法！
而且这样的话，还会将帝洛宸对大历和帝乾陵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
可是，帝乾陵却拒绝得干净而彻底。
他凝视着叶菁菁的眸子，好看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菁儿，你只想到了朕不会受伤，可你可曾想到，这大历的百姓可会受伤？”
叶菁菁懵了。
这个办法根本就是让帝乾陵把自己的皇位让给帝洛宸，双方不用动一兵一
卒，与百姓又有什么关系？
帝乾陵循循善诱地告诉她，“登基之事绝非一夕可成，就算是朕突然从这皇宫内院消失，没有朕留下的遗诏，帝洛宸想要做皇帝必然还要经过其他皇子和文武百官的认可。”
“就算是朕留下了遗诏，清清楚楚地写明将自己的皇位传于三王爷帝洛宸，也必然会有对朕忠心耿耿之辈对遗诏百般质疑，帝洛宸想要力排众议登上皇位，根本就是难上加难。”
而且，除了这些之外，皇子登基为帝必要昭告天下，在行踪不明的情况下禅位给一个王爷，天下百姓恐怕经受不住这样的动荡。
更何谈是帝洛宸刚刚坐上皇位之后就会魂飞魄散，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样的情况？
所以，叶菁菁现在想的一切都是天方夜谭，根本无法落到实处，更无法实现。
“百姓一旦动荡不安，大历便会四起纷争，邻国会趁虚而入，在大历想方设法地放进探子和内奸，与贼人里应外合。”
“到时候，就算我大历兵强马壮，也会人心涣散，节节败退，就算是朕重新执掌皇位，也无力回天。”
所以，这么危险的办法，就算是要让他与帝洛宸拼命也好，也绝对不可轻易实施。
叶菁菁听完帝乾陵的话愣怔了许久。
她喃喃低语，“是我浅薄了。”
“我原本以为只是换个皇上而已，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选择，我根本没想过那么多。”
她的眼界还是太窄了，也让她更加明白，皇帝这个位置，还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而且，她深知，帝乾陵绝对不是为了吓唬她才将话说的如此骇人，如此的危言耸听。
这个世道的残酷，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帝乾陵看到叶菁菁被吓成了这个样子，淡淡地笑了笑，伸手将叶菁菁毫无反应，已经被吓得僵直的身体拥入了怀中。
“这都是朕该担心的，朕能坐得稳这个位置，靠的自然不是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帝王之术，他从未修习过任何帝王之术的课程，可没想到最后坐上这个位置的竟
然是他。
可他永远不会忘记父皇的临终所托。
叶菁菁的双眼都被吓得有些茫然，轻轻地回拥住帝乾陵精壮的腰身，眼泪蓦然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她竟然从来不知道，帝乾陵竟然这样辛苦。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就要想的比所有人更加全面，也更加深远。
……
叶菁菁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佳宁宫的，直到宛白和思菱的眼泪弄湿了她的衣袖，她才恍悟，自己竟然已经从御书房离开了。
“哭什么？”
她轻声问。
宛白和思菱这么说也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年轻的很，也稚嫩的很，叶菁菁突然消失，而她们又被突然关起来，又突然放出来，这么一顿折腾，她们还以为是皇上要偷偷杀了叶菁菁！
宛白一边抹眼泪，一边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语气带着几分埋怨，“娘娘，您可吓死奴婢了。”
“是啊是啊，娘娘，奴婢还以为您不会回来了！”
叶菁菁苦笑。
思菱这个丫头竟然还跟以前一样，情急之下什么都会说出来。
被宛白狠狠地掐了一下，思菱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要解释，可叶菁菁却也只是一笑而过，“无碍，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思菱和宛白急忙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叶菁菁的手臂，“娘娘，以后不管干什么都好，奴婢只希望娘娘不会再像这次这样突然消失了。”
叶菁菁的双眼扫过已经明显变得有些荒凉的佳宁宫，没有说话，可宛白还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她轻声告诉叶菁菁，“从未央宫那传来消息说娘娘不会再回来了，所以……”
虽然佳宁宫的人都是丞相叶则微为叶菁菁精心挑选的，可送入宫来的日子久了，难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况且叶菁菁下落不明，皇上却不闻不问，所以不少的宫人都悄悄去为自己寻靠山去了。
叶菁菁浅笑，“也好。”
“把剩下的也送走吧，佳宁宫只留你们两个，以后就辛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