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后怕
“何罪之有？”既然陈旭不说话，齐太长老看着台下跪着的俩人，皱眉开口。
鱼儿看着高台上的陈宗主，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此事关乎大师兄的身世。”
陈旭闻言和齐太长老对视笑了下，“但说无妨。”
“当时弟子和陈师弟被困在迷雾中有一段时间了，终于找到那个洞口，洞口是个传送阵，我们被传送的地方和之后在其他弟子那了解到的地方是一样的……”鱼儿所说除了带了一丝个人情感外和真实场景几乎没有差别。
等鱼儿讲完，陈旭问道:“为何封闭陈大伟的五识？”
对于这个问题，鱼儿知道此时并不是顾及隐瞒的时候，索性直接说了出来，“事态紧急，当时弟子没做多想，封闭陈师弟五识第一是因为陈师弟很多时候或许冲动不够稳重，我担心师弟会因为担心大师兄和玄羽师妹儿和暴露自己；第二……是因为弟子本人十分厌恶海外域族，弟子的家族便是因海外域族而导致灭族，出于本能，我没能选择去救助大师兄与玄羽师妹。”
听到这里，一直低着头有些恐慌的陈胖子突然心里一沉，带着震惊失望与痛苦的眼神看向鱼儿，不得不说也是误打误撞，若是当时鱼儿心中没有芥蒂，前去对抗被邪修侵蚀的关木磊，这时恐怕也没人可以道出事实真相了。厅内安静极了，鱼儿虽没有回头看，却也能察觉到陈胖子的情绪变化，可自己一直是这样的人啊，何等讽刺，从小崇拜的大师兄竟然是灭我全族的的仇敌！
台上俩人并没有因为鱼儿露出的强烈抗拒而感到为难或者气愤，早在陈旭或者说是气华宗选择彭言生成为陈旭大弟子时就已经准备好彭言生身份暴露后会需要的各种情况。
“陈师兄，这二弟子关木磊？”
不止齐太长老感到意外，陈旭这个做师傅的更是难以置信，关木磊因为出生和自己性情等原因，一直比较孤僻，再加上喜爱研究傀儡，在很多人眼里就更加难以接近了。
可这孩纸对主峰师徒几人的亲切是做不得假的，本质也是个保有善心的人。怎么会惹上那样的邪物？
邪物虽然强大，但也要心中有所想才能被其影响，要让陈旭一下子承认自己的弟子是一个邪修的人是不可能的，只能尽力不带感情的理智分析。
齐太长老说道:“空间裂缝便是你我也不敢轻易触碰，俩个孩子能行吗？”
陈旭直言:“我这里有他们三个的魂灯，玄羽和言生的魂灯虽然暗淡，却依然充满生机，至少人没事，至于在虚空何处，等回去后我与那几位再商量商量，不难！”
荒山上，彭言生悠悠转醒，昏暗阴沉的天空，又下了一场雨，新鲜的泥土味儿涌入鼻中。自己被一对瘦小的手臂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埋着头，看不清模样。体内的佛气与灵气在多日的冲撞中逐渐落了下风，自己因此才得以清醒，进入空间裂缝后的事情大多只能靠一些身体的本能记忆感知，彭言生闭了闭眼，这个女孩是吃了怎样的苦才能在无尽的虚空中找到陆地，护得自己毫发无伤……
醒来后的这瞬间，许多思绪划过，酸楚麻木的手臂费力的抬起，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揉了揉玄羽头顶，怀里的女孩嘴角带着笑意，仿佛只是阳光肆意的午后小息。
或许是得到了回应，玄羽紧紧抱住彭言生的手臂放松了下来。
随着体内残留佛气的又一次暴动，彭言生催生出了一丝灵气。灵气顺着玄羽的经脉在其体内游走着，也看着一寸寸布满裂痕的经脉。彭言生痛苦的闭上双眼，那丝灵气却没有停下，仔细的检查着，尽力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如此摧残自己的经脉，若是他人，早已经脉寸断而死，玄羽却靠着自己顽强的生命体质一次次修复愈合，而此时玄羽的身体早已达到极致，甚至是耗损了自身潜力，便是十尾这样强大的体质，如今也只能缓慢的修复。
彭言生皱着眉带着怀中的玄羽在泥水中坐了起来，怀中的少女被其如珍宝般护着，若说被关木磊偷袭得手后还是失望与愤怒，此时都已变成了满腔的仇恨，黑色心火的盘旋下，一道声音不停在空旷的识海内响起。
“彭言生你身为气华宗大师兄，自诩可以护好她！你看看你现在？就是让她用身体保护你？如今玄羽体内残破不堪，今后必然会留下极大后患！而你连坐起来都这么费劲！”
听着对方的指责，彭言生低头把额头埋在玄羽头顶上，紧闭着眼。那声音冷笑一声，似看不起彭言生此刻的懦弱，“那关木磊自从入门开始你便对他多有照顾，他的那些傀儡，哪个不是你费尽心思寻找的材料？就因为你这不管事的性子，连邪修拐了自己师弟都没察觉！你的好师弟背着你找你的死穴！一心想要至你于死地！哈哈哈！”说着，那声音的笑声停了下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你说你的小玄羽醒来若当真发现自己无法修炼，想想那个场景，啧啧，可都是托了你的福啊！”
一声叹息传来，彭言生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莫多废话，你本是我未灭绝的心魔，我心中所想，你又怎会不知？”
“他关木磊勾结邪修，迫害同门，罪该致死。我狂妄自信是错，疏于防范是错，让玄羽因我而受伤更是大错，事已至此，就算掀翻混华大陆，我也会治好玄羽的伤，再把世间最好的送到她面前。”说到这，彭言生声音冷了下来，“至于他关木磊，必杀之！”
玄羽那个关木磊会成为彭言生心魔的猜想以另一种方式在彭言生心中冒了头，不是来源于兄弟反目的痛心，而是深深的后怕。
随着一阵吐纳，识海中的心魔耍尽嘴皮子也撼动不了彭言生一丝一毫，额头贴着玄羽头部的彭言生厌恶的皱了下眉，这次倒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在吐纳中感受到的那股熟悉且痛恨的气息。
莫非，这是海外域族的地界？
因没有进入虚空后的完整记忆，彭言生此时并不能断定。
此地的灵气稀薄，比之混华大陆的凡界都有所不如，其中更是掺杂着一种海外域族特有的气息，利于海外域族的修士修炼，而混华大陆的修士若是来此，在大环境上便会差上一节。
彭言生带有海外域族的血脉，能够吸收此地的灵气，待身体初步稳定后，彭言生用清尘决清理了玄羽和自己身上的污制，为此也有了一个新的烦恼，海外域族的服装和混华大陆还是有差别的，此地若真是海外域族的界内，还得谨慎为好，清尘决可以除去玄羽身上的污制，可换衣服这种事却……找机会找个女妖吧……
一路走着，在路上遇见了几位修士，彭言生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此地确实就是包围着混华大陆的海外域族界内。
此地偏远贫寒，即便是修士也了解有限，大致问清所在位置和现今局势后，彭言生才定下了之后的路程。
至彭言生在荒山中醒来已有半个月之久，玄羽一直没有苏醒的征兆，当初想着让他人为玄羽换衣服的想法在彭言生能打开一空间法宝后便搁置了，白日里彭言生带着一枚古朴的戒指忙于奔波，夜晚仔细检查玄羽恢复情况后再为其用自身的灵气滋养。玄羽此前吞食了大量灵药，短时间的炼化并不会炼化完全，玄羽昏迷后，体残存的药力开始被身体慢慢吸收，可是灵药混杂，过于浑厚，就如同凡界重病之人吃了无数灵芝与人参鹿茸等上好药材，药力过于猛烈并非好事。
此时的玄羽的身体再也承受不起一丝灵药或灵植的灌输，只能靠自身缓慢恢复，且不论还有经脉受损和损耗身体潜能根本的问题，若是常人，早已经脉净废，不死也苟活不了多久。
这日，玄羽从沉睡中苏醒，对于修士，特别是已经活了几百岁的玄羽，闲暇时一觉半月的经历也不是没有。
醒来没有看见从窗口照进的阳光，这让玄羽饱觉一顿的好心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咧嘴挣扎着从柔软的床上支起了身子，全身上下都泛着一股酸痛感，靠在床头的一刹那，玄羽愉快的呼出一口气来，脑袋里整理着昏睡前的记忆。
彭言生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我们在后神域。”
直到彭言生进入屋内在床边坐下，玄羽还处于一个愣神的状态。
海外域族自命非凡，自称神族后裔，便为此界命名为后神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