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通缉召令
苏念明了张习亭的想法,只道该是误会了什么,难为情的抽回了手:“不然呢?”
哪知肃羽却不乐意了,想要重新伸手去握苏念的手,却被苏念侧身躲了过去:“与你何干?我看你的心思才不单纯吧?”
“没错!”张习亭居然顺下了这话:“苏姑娘如今已是自由之身,有本事咱们就公平相争!”
一直以来,无论是肃羽,还是张习亭,苏念都是尽量避讳谈论感情之事,如今,被张习亭一语道明,苏念心中怎么都不是滋味!
“你们俩把我当什么了?是那青楼名妓,价高者得?还是那市集物什,竞价相争?”苏念站起身愤懑道。
哪知那两人根本未理会苏念,相互抬首对望,凌厉目光相接,电光火石摩擦其间,大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背水一战、誓死不休之势……
“啪!啪!……”
“啊!啊!……”
苏念也摩拳擦掌,毫不留情的给这二人每人额上来了一记重拳……
“醒了吗?”苏念咬牙切齿道。
两人低眉抚额,如霜打的茄子彻底焉了下去……
久久,肃羽才怯怯的问道:“念儿,那,那你心中是否已有选择?”
苏念顿感莫名其妙,鄙夷道:“选择?选择什么?你们莫不是魔怔了吧?”
“念儿,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是否选择好和我们谁走?”肃羽忙解释道,他可不想让苏念再多误会些什么了。
苏念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两人,说实话,无论是谁,她都不想选!
“之前在山中打猎时,为了防止意外,特在山沿处搭建了一处小木棚,虽是简陋了些,但床椅桌凳、锅碗瓢盆也算是齐全,我去那处便好!”说罢,苏念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见状,张习亭与肃羽也赶紧起身跟了上来。
肃羽首先拦在苏念身前:“念儿,近来山中野兽横行,豺狼虎豹凶狠无比,你住那山中木棚实在危险,我怎能放心?”
张习亭马上接道:“就是就是,苏姑娘,你若实在不愿与我们住在一块,我们大可先去客栈落脚,之后再作打算!”
苏念驻足打断道:“行了,你们就放心吧!你们所说的我早就考虑好了,那木棚搭在悬崖石壁之下,且屋外都立有栅栏,素日里,是不会有什么豺狼虎豹的。”
“不行不行!”肃羽蹙眉纠结道:“我那处小屋就是当初你我一同搭建起来的,你不会不记得,每当你与你爹爹置气,你就会来这小屋寻我,我们说好的,这小屋永远是我们共同的家……”
肃羽所言非虚,当初两人一同建造小屋时,特意建造了两个房间,一个是肃羽的房间,另一个便是苏念的房间。
所以每当苏念不想回家时便会去那小屋,约着肃羽促膝长谈,内容却多是谈经论赋,切磋学问。
苏念不曾上过学堂,却对诗词歌赋十分的憧憬渴知,如此,肃羽这么一个大秀才,怎能轻易放过。
可苏念哪曾考虑过肃羽的心思,从始至终都只是以兄弟看待罢了,自然,推己及人,以为肃羽也会如此!
如今,肃羽的心意就这样赤条条的摆在苏念面前,苏念又怎能再把他当成兄弟来看待!
“不可。”不用说,即便苏念不言,张习亭也是绝不会同意的:“苏姑娘把你当兄长,可你分明就并非只是单纯的把苏姑娘当成妹妹看待,若与你日日住于一处,难免你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哎,我说你怎么个意思啊?念儿与我相识多年,我肃羽是怎样一个人,念儿心里自然是清楚明白的。可你呢?你与念儿才不过相识半月,况且,若非你那霸…你那父亲,念儿又怎会落得今日之下场?”肃羽虽是书生,却并无半分学堂书生的腐儒气质,相反,倒是还隐隐透露着一种霸道少爷的感觉,这点在苏念看来,倒是十分的中意。
张习亭刚要反驳,却被苏念抢了先:“行了你们,瞎较什么劲啊?不累吗?”
想来,若无一个让他们都满意,亦或是至少让其中一个人满意的答案,她是安生不得了……
苏念看着两人,无奈道:“我去小屋!”
很显然,苏念的答案注定是一人欢喜一人忧!
……
入夜,弯钩浅月,繁星漫天。
星空之下,两人相依坐在小屋屋顶。
苏念遥望着星空,肃羽却定定的望着苏念,浅笑斐然。
苏念喃喃道:“肃羽,你为何要请那巫师说如此虚妄之言,你可知,我因此而受了多少非议?”
“念儿,这也不能全怪我呀!并非是我让他这么说的。”
巫师确实是肃羽所请,可巫师所言却并非肃羽所安排:“我只是想要他同那张老爷说,你们的命理相克,不可…不可交合!哪知他却自作主张,居然说你是天降灾星,害你遭受排挤。可是念儿,你相信我,这真的非我所愿……”
肃羽从未对苏念有过半句假话,所以肃羽此言,苏念自然是相信的:“我相信你。此事我不怪你,可是之后的事情呢?”
肃羽哪知什么之后的事情:“啊?还有何事?”
苏念嗫喏着试探道:“我在张府后花园无故落水,还有张府后院起火,这……?”
“什么?落水!念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肃羽根本无心顾及其他,但一听到事关苏念安全便坐不住了。
苏念回想起当日落水,虽无大碍,却也依旧心有余悸:“当时后花园内分明只有习亭、池宁与我三人,池宁与习亭都离我尚有数步距离,其间再无他人,可我却分明感觉到自己是被人推下的鲤鱼池。”
“那你可有大碍?身体是否留下什么病患?”从始至终,肃羽关心的只有苏念的安危,其他一切又有何关……
苏念摇摇头:“你放心,我并无事。只是你当真不知晓此事吗?”
肃羽垂眸,目光流转,委屈可怜道:“念儿,你是不信我吗?我即便伤害任何人,也不可能伤害你的……”
苏念拉着肃羽衣袖无辜道:“肃羽,对不起!我……”
肃羽竖指置于苏念唇前,打断了苏念的话:“傻瓜,我又怎舍得怪你呢?对了,你刚才还提到张府起火一事,可这事众人皆知,是张习亭所为,他也正是因此才被赶出的张府,你为何还会问我?”
苏念拉下肃羽的手,端正身子认真说道:“不是的,习亭告诉我,他是为了替我顶罪才独自揽下的此事,可这也并非是我所为……”
“怎会如此奇怪?非你所为,他又何必替你顶罪?”
“习亭只是告诉我,他清楚的看到是我放的火,我猜想,是不是有人化为了我的模样,故意栽赃嫁祸于我!”
“如此大费周章?念儿,你可是在张府得罪了何人?”
“我不知,只是在张府中,人人视我为不祥,我也不知会是何人。”苏念站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闭目舒气,恍然一切都已通透:“算了,既然我都已经离开张府了,此事便就此揭过吧!”
……
翌日。
苏念手里提着一只野兔回到小屋:“肃羽,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
说话的却并非肃羽,而是张习亭……
苏念放下野兔,好奇道:“习亭,你怎么来了?”
张习亭面上尽是担忧,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肃羽呢?”
苏念顺口回道:“他不在屋内吗?”
张习亭摇了摇头:“苏姑娘,你当真了解肃羽吗?”
苏念不明张习亭之意:“怎么了吗?为何突然这么问?”
张习亭定定的看着苏念,目中却也不知是担忧还是怅惘,就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无声无息,无所皈依。
张习亭慢悠悠的从袖中取出一张卷轴,眉心聚拢:“这是今日从皇城派下的,你自己看看吧!”
苏念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打开卷轴,卷轴之上的画像,不是他人,正是……肃羽!
而卷轴正中触目惊心的三个血色大字映入眼帘:
通缉令!
……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肃羽!
竟一直在骗我……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落榜的考生,
杀父弑母、屠妻灭子才是真正的他!
一个如此恐怖的他……
……
卷轴落地,苏念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肃羽不会骗我,他怎么可能骗我……”
“肃羽!肃羽!他根本就不是什么肃羽!他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他隐姓埋名只是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捕,他对你一切的好,都是假的,假的!”
苏念瘫倒在地,呆呆的看着风中瑟瑟的卷轴。
她不怪他欺骗隐瞒,但是,她想听他亲口告诉她,两年流光中的耳鬓厮磨、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嘘寒问暖,究竟又是真还是假?
日近长安远!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太远距离我们1.5亿公里,长安距离我们不过百里。
可为何我举目见日,却始终不得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