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花园落水
两人齐齐白了一眼。
苏念缓缓抬起素指,一只彩蝶竟翩翩落下:“赏花就如赏景,图的不过是片刻的身心愉悦,瞧没瞧出些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池宁点点头,很是认可的笑了笑。
……
“欸,你看……”池宁摇了摇苏念的手腕,指向了一旁的小池。
热闹已经归去,小池中,成群结队的红色锦鲤陆陆续续的窜出了水面,漾起粼粼波光,五彩斑斓,好不壮观!
苏念蹑手蹑脚的靠近小池,生怕惊扰了池中红鲤。
不知为何?池中的红鲤看似这般清闲安逸,碎光之下,却莫名堆砌了几许的孤冷困窘,与自己这般相像,皆是困于小小一方天地而不得自由,终不过是权贵的玩物罢了!
苏念想得入神,却不料,肩背之处不知突然被何物碰触,力道虽是不大,却足以让毫无戒备的苏念瞬间失了重心,一个趔趄,整个身子都直接向前倾倒……
张习亭与池宁都在其身后,可毕竟相距甚远,待其反应过来,却也已经晚了一步……
“扑通”一声落水……
……
“扑通”又一声落水……
……
“啊嚏……”
震耳欲聋的一声喷嚏声,让屋内的人着实被吓了一跳。
张习亭难为情的低下头,凄然一笑,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被褥。
在张习亭的对面,苏念也被棉被裹的严严实实的。
屋子正中的炉火烧的十分旺盛,池宁却还在不停的添着柴禾!
屋内气氛低沉的比方才冰凉池水还要冷上几分。
许久,苏念实在是忍不住,看着张习亭嗤笑道:“欸,二少爷,您都不会游泳,那您刚才干嘛还要傻乎乎的跳下来?得亏是这池水不深,不然,咱两可就真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就在刚才苏念落水的一刻,张习亭竟也不管不顾的跳了下去。怎知,根本不习水性的张习亭刚一跳下就慌了神,在水中一阵胡乱扑腾,哪里还顾得上救人。
最后,竟还是苏念反过来救下了他。
“要不是担心你会出事,本少爷何至于狼狈如此?哼!真真是不识好人心……”张习亭哆嗦着反驳道。
虽已初夏,可这后花园的鲤鱼池因为常年鲜少见着阳光,池水冰冷刺骨,加上张习亭本就体质羸弱,自然受不了这寒气,眼见着脸色越发的苍白。
可张习亭一再言明,不想此事被张元洛知晓,更不想母亲担心,怎么也不许池宁去唤大夫。
无奈之下,三人寻着方便,只得一同来了池宁的小院。
“你不要紧吧?”池宁看着张习亭的脸色很是难看,担心道:“实在不行还是请大夫过来瞧一瞧吧,真要生病可就麻烦了。”
张习亭强挤出一抹笑颜:“我没事,你不是都已经吩咐人去熬姜汤、烧热水了吗?待会我喝碗姜汤,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一早便也就好了。”
张习亭有些话不说,可池宁却也能猜到几分。之所以不愿,哪是担心父母,分明是不想连累苏念。
苏念如今被冠上“灾星”之名,今日落水一事若让他人知晓,难免不会以此添油加醋的大做文章,如此一来,只怕苏念往后在府中的日子就更难安宁了!毕竟,闲暇无聊的时间对于这府里的人而言,实在是太多了。
“四夫人,姜汤已经熬好了。”侍女缓缓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了进来。
池宁连忙起身端起其中一碗,用手探了探碗沿的温度,正是刚刚好,遂将姜汤递给张习亭。
“先给苏姑娘吧!”张习亭并没有伸手接,反倒看着苏念盈盈笑道。
池宁顿了顿,转身将姜汤递给了苏念。
……
(灵界.弘宗殿)
云影快步走进大殿,偌大的弘宗殿里却只有寒净铭一人。
素白的身影宛若冬夜的飞雪,无声无息,静谧安然。
“云影,你可想好啦?”
“是。”云影语气笃定,掷地有声。
寒净铭长袖轻扬,眼中划过一线黯淡星光:“好,依你,本君会下旨让少捷暂代护界将军之职,直至你归来。还有,昨日尉迟泰丰已主动请罪,他们父子之事本君已经交由少君寒拓负责处理,你大可放心!”
云影莞尔一笑,唇畔带过一缕轻叹,寒净铭做事向来周全,还有何会不放心呢?
(凡间.永安县)
走在人间的马路上,云影早已没了最初的新鲜好奇之感。十多年未下凡间,这凡间的变化倒也不大。
微风拂过,带来满城花絮,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云影双手负在身后,自在悠闲的小步走着。
突然,街上的人开始躁动了起来。抬头间却瞧见前方不远处冒出了滚滚浓烟,看来是某处着了火,且看这火势该还是不小。
云影疑惑的盯着前方,却被人不小心撞到,习惯性的身子一侧,那人便重重的摔倒在地。
云影赶紧扶起摔倒的男子,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男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奇的打量着云影,心中疑惑难解,明明是自己撞上了他,为何他纹丝不动,自己却摔了个狗啃泥:“小兄弟,对不住啊!我这走的太急,实在是没留意到你。”
小兄弟?
倒也是,云影看着自己的模样和凡间那十八九岁的小男生也无甚区别。
云影淡然道:“无妨!大哥,你怎的这般匆忙?”
男子指着前方的浓烟处:“哎哟,小兄弟,你没看见前面那大火吗?”
云影顺着男子所指,又抬头看了一眼那浓烟处,转过头问道:“这是”
男子似乎有些吃惊,想不到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前面那是何处,看来眼前的这名年轻男子应该是外地刚刚来到这里的吧!
“前面这着火的正是咱们永安县的首富张元洛的府邸,你说说,自从这苏家女儿嫁入了张府,不过半月,张府可没少出事,果然是灾星啊!拖累了苏家,现在又去祸害张家。得嘞!不和你多说了,我得先去看看了。”
听到“灾星”二字,云影也来了兴趣:“大哥,小弟初来乍到,能否麻烦您带上小弟一同过去瞧瞧!”
男子只道果如自己所料,既然开了口,也不过顺便,摆摆手道:“行行行,快些跟上吧!”
……
“混账东西!”张元洛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在张习亭的脸上。张习亭不躲不闪,只是低着头却也片言不语。
一旁,二夫人李娇娇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其他的几位夫人也都站在院里,各自焦灼。
看着情形,可想而知,该是张习亭一把火烧掉了李娇娇的别院,却没料想,被风一吹,火势蔓延,结果大半个张府都被烧毁。而且被烧毁的基本都是后院,从张老爷、大夫人的院子一直到四夫人的别院全部都被烧毁了。
这张府的后院当初可花了不少的人力财力物力,如今就这么毁于一旦,况且还是出自于根本不受待见的张习亭之手,也难怪张元洛如此生气了。
张元洛左右环顾一圈,看到放在门口的藤条,直接抄起就往张习亭身上抽。
张习亭依旧不躲,连半声也不吭,可张元洛却越打越不解气,力道也越来越重。
藤条每次落下,张习亭的面上就会随之抽搐一下,其实他早已疼得抽搐,紧闭的嘴角都被咬得溢出了鲜血,但看张元洛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样子。
一穿着简单朴素的女子从后院跑了出来,直直跑到张习亭身前,用自己的身子挡下了接下来的那一下抽打,却疼的叫出了声,瘫倒在地上。
张习亭连忙跪下扶起女子,方才强忍的眼泪这一下全涌了出来:“娘,您怎么出来了?”这素衣女子就是张习亭的生母——杜心。
杜心看着满身伤痕的张习亭,眼泪哗哗直流,颤抖着伸出手抹去张习亭嘴角溢出的鲜血:“可怜我儿啊!”
张元洛怒吼道:“哭什么哭?看看你教的好儿子,平日里不务正业也就罢了,现在倒好,我放着你们娘俩不管,你们就要翻天了是吗?居然敢在自己的府里放火了。”
杜心略带抽泣的哭诉着解释:“老爷,这么多年了,您也知道,习亭这孩子性格一直都很温顺谦卑,放火不是他会干的事情,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啊!”
听到杜心这么说,一旁的李娇娇却忍不住了:“哪有什么误会啊?我们这么多人可都是亲眼看着他从我院里出来,接着就燃起了大火,不是他还会有谁?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贱人养的就是贱货。”
张习亭一听这李娇娇牵扯辱骂自己的母亲,双眼瞬间涨得通红,鼻翼张合间,敌意肃起,却不料,起身之际被杜心给生生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