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轰顶

  九十六、
  对于荆州古城的老百姓来说,2019年的春节,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春节。
  也许若干年后,人们再来回顾这段历史,就会如笔者一般,写下史诗般的荆州保卫战或者是郢城保卫战,规模之宏大,场面之壮阔,人物之悲壮,战斗之激烈,硝烟之弥漫、、、、、、总之是旌旗招展,烽火连天。
  笔者只是记录而已,而那些拍电影的、写剧本的,想象能力以及添油加醋的能力,非笔者所能攀登的高峰。
  才疏学浅,岂能比肩?
  书归正传——
  2019年2月4日,大年三十,子夜。
  这里的荆州城静悄悄。
  千家万户的对联贴上了,大红灯笼高高挂上了,年夜饭团年饭吃完了,央视的春晚,也临近尾声,该守夜的守夜,该就寝的就寝,还在搓麻将的,依旧在酣战之中,城外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远远的烟火璀璨无比,嗖嗖地在城外的空中绽放,一朵朵绚丽的烟花,装饰了荆州老百姓的梦,不过,那是古城外的老百姓。
  城内,已经宵禁。
  吴奇与秦大福,将王琳琳、石荆州、易中花三人诡异的现象,最近几月所目睹的反自然现象,会同石荆州、博物馆张馆长二人的说法和建议,做成一份完整的汇报材料,有照片,有文字,有录像、有数据,在市公安局向罗局等局级领导作了详细汇报,市局领导再向市委领导一汇报,荆州市的政协、人代、常委等等高层领导,紧急召开了扩大会议,非常规的会议,讨论面对有可能,仅仅是有可能郢城再陷浩劫,做了分析和评估,大会一致通过,荆州古城内的所有道路,从腊月二十八日至大年初一,实施宵禁。
  防患于未然,并且——宵禁理由不允许对外泄密,以免造成恐慌。
  按照荆州市委的统一部署,武警配合市局刑警,荷枪实弹,严守荆州古城的四个城门,从晚上十九点到第二天上午七点,十二个小时内,不允许车辆进出,人员进出,古城内的街道上,不允许行人随意行走,除非有特殊理由和紧急情况。
  公元前278年,一次宵禁。
  公元214年,一次宵禁。
  这次的宵禁,是公元2019年,要载入史册啦!
  城内的老百姓,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街小巷传说着,要么是追捕通缉犯,要么是追捕杀人犯,既然是官方的通知,为民除害,保咱老百姓一方平安,配合便是呗!
  所以没一个老百姓有怨言,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举杯同庆承平盛世,歌唱伟大的祖国,感受阖家欢乐的氛围,居家守岁,其乐融融、、、、、、。
  荆州博物馆于元月二十日就闭馆,但保安人员依旧在值班,按部就班地值班。
  博物馆的馆长办公室,灯火通明,张馆长办公桌上,地上,全部摆满了各类史书,殷小姐与她姑妈,两人在办公室团年,其实也不是团年,她俩还在翻越大量的资料,她俩在与时间赛跑,张馆长绞尽脑汁查询资料,就是要找到屈原先生所描述的“修门”,已知湘君夫人从修门而入郢城,但“修门”到底在哪里?
  依旧是谜!
  殷小姐蹲在地上,胡乱翻着书,突然,她高兴地大叫起来:“姑妈,您看,您看,我估计,我找到答案啦!哈哈、、、、、、。”
  “啊?”张馆长大吃一惊,她坐在办公椅上,停住双手,揉揉发红的眼睛,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您看,您看,这!”殷小姐拿了几本不知道什么书,诡秘地一笑:“姑妈,您知道吗?屈原原来是个gay!”
  “gay?什么是gay?”
  “您太LOW啦!”殷小姐呵呵一笑,解释道:“gay,就是同性恋!”
  “胡说什么?你、、、、、。”张馆长脸色一变,怒道:“你敢对屈原大人大不敬?”
  殷小姐见姑妈不相信,拿着那几本书,走到姑妈的办公桌前,娓娓道来——
  1944年,古典文学专家孙次舟,就发表了两篇文章,在《历史与考古》、《文学遗产》、《《历史研究》等刊物上,引经据典,推断出屈原与楚怀王绝非普通的君臣关系,更深层次的考证,他,就是与楚怀王有不可描述的关系。《离骚》中的这些言语,分明是一个怨妇的口吻——
  “会歔欷余郁邑兮,哀朕时之不当,揽茹蕙以掩泣兮,沾余襟之浪浪。”
  “苟中情其好修兮,又何必用夫行媒?”
  “初既与余成言兮,后悔遁而有他。”
  “闺中既已邃远兮,哲王又不寤,怀朕情而不发兮,焉能忍与此终古!”
  从《高唐》、《神女》、《登徒子好色》这三篇文章中,可以看出,宋玉是一个什么角色?他不过是陪者君王说说笑笑玩玩耍耍的一个“面目佼好,服饰华丽的小伙子”,而司马迁在《史记》里摆明了骂宋玉是——“祖屈原之从容辞令”,那么屈原当日和怀王在一起的生活情形,也便可想而知了。
  啊?不可能吧?
  太离奇了吧?
  杜撰的吗?
  张馆长拨浪鼓般摇着头,决然不会相信这些胡说。
  “您再看看!”殷小姐拿出当年闻一多、朱自清等写的评论,再次肯定了孙次舟先生的说法。
  所谓的《离骚》,其实是屈原的绝命书,愤而投汨罗江而亡,是殉情,留下的那些诗篇,全是对楚王的眷念、不舍、奢望、幻想、、、、、、。
  张馆长此刻已经三观全毁,被外甥女毁于一旦,她的证据确凿,颠覆了她几十年来对屈原先生的敬仰。
  她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又与修门有什么关系呢?”
  “修门,其实不是修门,屈原为了掩盖他的真实情感,把绣门写成了修门,那绣门,是曾经屈原先生在那儿绣花的地方啊!”
  ——孰求美而释女,《离骚》。
  言之灼灼,般,将张馆长拍在案前,她面如死色,呆若木鸡,她,研究了几十年的屈原巨献,此刻,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打倒在地。
  修门?
  绣门?
  绣门就在冠带巷啊!
  那巷口的第二个牌坊,分明写着绣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