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神话 第五章 深山

  “师尊，我输的好惨。”岳绮罗来到叶易的身边，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中带着一些软萌道。
  这才是一个萝莉应该有的状态嘛！
  叶易宠溺地揉了揉岳绮罗的头发。
  ……
  然而并没有打算把真相告诉她。
  难得看到不可一世的小魔女这么吃瘪。
  “好好反思，知败而后勇。”叶易鼓励着她。
  随后走向翡翠的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
  “我来吧，孩她妈。”说着还望大力那边瞥了一眼。
  翡翠瘪了瘪嘴，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之中，一脸无奈地看着叶易，她现在对叶易的心情很复杂。
  叶易给她看了那么多，她虽然找着借口说，会不会是叶易故意在坑自己，可是她心里面其实清楚，叶易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的信息量，平时活跃的翡翠彻底地失落了下来，仿佛正在修炼黯然销魂掌的杨过。
  叶易将翡翠的行李箱和大家放到一起，接着观察起了房子周围的情况。
  这地方荒废恐怕有百年了，苍老的房子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一阵风吹过来就会顷刻坍塌。
  在农舍边，叶易看到了两口在羊皮卷主人记载中出现过的水井。
  少年威利记载着：
  新井有一个亮晃晃的抽水机，紧挨着木屋。
  那口旧的石头井在牲口棚那边，抽水机也丢了，它从来就没好过。
  佛瑞德姑父说，他们买下这块地方的时候，就有那口井，井水总是粘乎乎的。
  奇怪的是，尽管没有抽水机，但有时它好像会自己补水。
  佛瑞德姑父想不出是怎么回事，但在有些早晨，水会从水槽溢出来——绿色的、粘乎乎的水，还有难闻的气味。
  叶易趴在井口往下面看着，透光天光可以看到井下已经干涸，只有被风吹进去的落叶堆积腐烂着。
  “找到了。”
  忽然王小亚大喊大叫的声音传了过来。
  叶易立刻走过去。
  王小亚手中拿着一把枪，在农舍的落叶下面找到的，是属于赵吏的配枪，看来赵吏的确是来到过这里，并且还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在下落不明。
  在威利所留下的羊皮卷上面，曾记载着他看到深山里面的“恶人”捉来外界的人和动物献祭：
  有人围在祭坛周围，那些人都留着长长的灰白胡子，脸上都是皱纹，那些人把气味很难闻的东西扔进了火堆里，这样火苗就成了红色和绿色的了。他们的手里还拿着刀，我能听见他们在嚎叫。在后面，还有好多蹲在地上的人，在敲着鼓。
  很快，有别的东西上山来了——两个人，赶着牛。我敢说，他们赶的是我们的牛，把它们赶到了祭坛边，然后那些拿着刀的人把它们的脖子割断了，做为献祭的牺牲。
  那两个把牛赶上来的人从另一侧走下山去，等他们再上来的时候，他们有带来了新的祭品。烟使我无法看清楚，但这些是两条腿的祭品，不是四条腿的。
  它从山坡爬上来，向祭坛和牺牲爬过去，它是我梦见的那个黑色的东西——那个在树林里出现的黑色的、有好多绳子的、粘乎乎的、像树似的东西。它爬上来，靠它的蹄子和嘴还有像蛇似的的胳膊在地上流动着。那些人弯下了腰，都往后站，它到了祭坛边，祭坛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尖叫。
  “赵吏果然是出事了，不然他的枪不可能会丢在这里。”王小亚看着手中的枪，忧心忡忡地道。
  “放心好了，赵吏这个鬼鬼精鬼精的，应该不会有事的。”夏冬青安慰着王小亚。
  翡翠走到农舍边，只见屋子的窗户上面都从里面钉上了木板，封得严严实实的。
  那晚威利见到了山中的献祭场景，吓破了胆地跑了回来，害怕那些怪物会追来，把门，窗户全部都钉上了木板。
  他也想过要逃离这里，但是唯一通向外界的路被那些“恶人”所监视着。
  层峦叠嶂的大山之中到底隐藏着多少的秘密，在这日光所透不进的阴霾之下，黑暗和恐惧保持着它们的高姿态。
  翡翠认为威利记载的“恶人”可能是因为种种原因逃往深山，而后定居在山里面的人类，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渐渐地与外界所脱轨，并且开始了最原始的图腾崇拜和血腥献祭。
  翡翠瞅了一眼叶易，叶易正望着眼前茂密的丛林发着呆，她其实想要过去问问看叶易，看他又知道些什么，不过心中十分纠结。
  岳绮罗找了块石头垫在屁股下面坐着，一手托着腮，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的丛林，心中还苦闷着自己怎么就猜拳才不过大力呢，一次猜不过那也就算了，可是玩了至少几百把，自己竟然一次都没有赢过。
  张伟将马车拴在一边，大家开始动手收拾了起来，还好早有准备，带了帐篷过来，这危房可是不敢住。
  叶易，张伟，夏冬青搭帐篷，翡翠，大力，王小亚开始准备晚餐。
  炊烟袅袅升起，隔山千万里。
  翡翠清扫落叶，圈出一块空地，支了个架子吊起了一口锅，矿泉水被倒入锅中煮沸，准备下面。
  大力坐在翡翠的身边，看着跳跃的火苗有些出神。
  王小亚扫视了周围一眼，生火的生活，做饭的做饭，果然大家都是一副出来远足的样子。
  可怜的赵吏啊！心中为你默哀三秒钟。
  “吃饭啦！”面条煮好了之后，翡翠招呼着众人，“哎，绮罗呢。”
  “哎，刚刚还在那边坐着的啊，怎么一转眼工夫就不见了。”大力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
  “看她往树林里面走了。”王小亚道。
  “不用管她，先吃吧，她可能是输得太郁闷了，所以去散散心啊。”叶易说道。
  岳绮罗扎着丸子头，手中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漫无目的地走在丛林之中。
  天色渐暗，林中很是昏沉。
  走着走着，不知走出了多远，岳绮罗惊讶地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峡谷边，潺潺水流从峡谷之中流出，一块造型奇特的大圆石立在山坳之间。
  岳绮罗看着这块足有五六米高，栽在土中的大圆石，眼中一亮，在那张羊皮卷的记载中，少年威利也提到过他住处附近有一个峡谷，谷边立着一块高大的圆石，被自然打磨得很是光滑。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这里。
  岳绮罗站在大圆石旁边，正准备回去把这个发现告诉叶易，突然听到有动静，心中机警，赶紧躲在了大圆石后面。
  岳绮罗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那个声音，起初是离得很远的，像是滴水的声音。
  看看周围，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而且也分不清那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那乱糟糟的声音停了一分钟，周围的树，还有黯淡微光，静得像死了一样。
  然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更近了，也更大了。
  很多的脚步声踩在地上，听上去就像是有好多人在一起跑着，或是走着，往这边来了。
  脚踩断树枝的声音，拨开灌木丛的声音，和那个声音都混在一起了，岳绮罗低低地缩在那个大圆石后面，一点声都不出，手中两张小纸人已经飞出，潜藏在黑暗之中，准备随时给予来者致命的一击。
  不管那是什么声音，岳绮罗听到那声音离得更近了，就在峡谷里。
  那声音特别大，特别奇怪，还有一种怪味，就像是有什么死了而且被埋掉了的东西，又被刨出来了似的。
  突然，那声音又停了。一下子，林子里静得吓人。随后，响起了声音。
  那是说话声，又不是说话声。
  那听上去不像是说话声，更像是一种嗡嗡声，或哇哇的叫声，很低沉。但是，那应该是说话声，因为那是在说着长度不一的词句。
  或许只是某种人类目前无法认知的语言系统。
  空气之中弥漫的气味让岳绮罗觉得很恶心，但是，那个可怕的、低沉的说话声让她觉得更难受，就像是普通人听到了超过人耳可以接受的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岳绮罗从圆石的后面探着小脑袋向四周看去，昏沉的天色下，并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那股气味却是离自己很近，恶心的味道熏得岳绮罗有些想吐。
  奇怪了，岳绮罗心中嘀咕着。
  渐渐地，那味道越来越淡，古怪的声音也消失不见，看来是已经离开了。
  别让我找到你，不然一定打烂你的头，岳绮罗紧攥着拳头，心中说着狠话，本来输给大力已经很郁闷了，现在又好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给耍了一番。
  岳绮罗脚步重重地踩在地上，生着闷气往回走去。
  当岳绮罗回来的时候，大家两两地坐在一起，叶易和翡翠，张伟和大力，夏冬青和王小亚。
  真是肤浅的人类，一天到晚脑子里面只有些情情爱爱，岳绮罗的心中甚是不屑，顺道把叶易也归在了其中。
  来到锅前一看，岳绮罗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人家受不了这个委屈，锅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除了一些面水之外。
  “师尊。”岳绮罗大喊了一声。
  叶易回头看了一眼岳绮罗炸毛的样子，淡淡一笑。
  “我去看看。”叶易和琥珀说了一句，随后起身。
  琥珀和翡翠协商了一下，获得了身体一个小时的使用权。
  “刚刚吃饭的时候让你乱跑。”叶易走过来道。
  “算了，不吃了，省得吃了东西又牙疼。”岳绮罗置气地道。
  “真的不吃了？”叶易偏了一下头问道。
  “师尊，我可是你的亲徒弟啊！”岳绮罗晃悠着叶易的手臂，小魔女转变了一个套路，开始软萌地撒起娇起来。
  “师尊当然不会有了女儿就忘了徒弟的，诺，给你。”叶易从墨绿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袋熟食牛肉递给宝贝徒弟，“看，师尊都把最好的偷偷留给你了。”
  “这还差不多。”岳绮罗捏了捏手中的牛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了，师尊，我刚刚出去的时候，无意间走到了羊皮卷上记载的峡谷。”
  岳绮罗将刚刚的事情告之叶易。
  “我本来想趁其不备给它来上一手的，可是它似乎太过谨慎了，不知道猫在哪里停留了一会儿就不见了，白白浪费了我的时间。”岳绮罗有些遗憾地道。
  “不用急，既来之则安之，我想就算我们不去找它，它很快也会找上我们的。”叶易淡定地说。
  至于失踪的赵吏，叶易觉得他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毕竟他的前身是无名，无名可是大德高僧，修成了阿罗汉，关键的时候，被动技能护体佛光自然而然会出现。
  “好了，你别出去乱跑了，太晚了，乖乖地在这里啃你的牛肉吧，一会儿记得把锅涮了。”叶易嘱咐着岳绮罗，转身向琥珀走去。
  看着面前的这口黑锅，岳绮罗突然觉得手中的牛肉它不香了。
  叶易坐回到琥珀的身边，两人坐在一截树干之上，遥望着远处婆娑的树影。
  “来，最好吃的留给你。”叶易像是变戏法似的又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袋牛肉，讨好地递给了琥珀。
  “刚刚在绮罗的身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琥珀幽怨地看了一眼叶易，不过手上还是老实地接了过去。
  琥珀只是拿在手里，并没有急着去吃，她的性子就是如此，好像对一切都很寡淡一般。
  叶易有的时候在想，要是自己当初没有坠落在昆仑的话，琥珀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继续做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女，忍受昆仑千万年的孤寂和寒冷。
  “琥珀，唱一首歌给我听好不好，我想要好好地听听你的声音。”叶易偏头期待地看着琥珀。
  琥珀看向叶易，两人的眼神相触几秒，而后莞尔一笑：“好呀！”
  琥珀沉默一会儿，婉转的歌声开始传来。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
  岳绮罗正在啃着牛肉，忽听得耳畔一阵袅袅之音传来，闻声看过去，原来是从翡翠那里传过来的。
  目光又扫过张伟和大力，夏冬青和王小亚，一手抚着腮帮，心中没来由地有些失落。
  岳绮罗一挥手，一团火焰从之前收集来的枯叶上燃气，跳跃的火光之中，仿佛映出了一个依稀的面容。
  张显宗，我牙不疼了。
  ……
  “大力，我感觉现在咱们的生活很不一样，是我以前从来不敢想的。”张伟望着前方黑暗笼罩的丛林，十分感慨地说。
  “我以前也没有想到过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的疯狂，完全超出了科学的认知，恐怕我的偶像普朗克要是知道了，棺材板也会压不住。”大力抱着双腿，目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树影。
  “大力，我看你这一路上时而走神，是不是心里面有什么事情？”张伟时刻关注着大力，自然是发现了大力的不对劲之处。
  “有点，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不知道叶易为什么执意要我来这里，我虽然知道的知识多一些，但是对于这些超能力的事情完全没有帮助。”大力皱着眉头说，“叶易说过，这一次事情结束之后，会告诉我关于我身世的事情，其实我未必要知道的，过去这么些年我也没有想要去探究什么，只是现在事情摆在了我的眼前，我的心里反而忐忑不安了。”
  “大力啊！你要是真的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你会怎么样啊？”张伟试探性地问道。
  叶易已经告诉过他真相了，当他知道的时候，他这个局外人都震惊了一个晚上没有睡着，他实在是不敢想象，大力要是知道了跟她像是朋友一样相处的叶易和翡翠是她亲爹亲妈会怎么样。
  “不知道，书上面没有教过，但是按照一般电视剧的流程来看，一开始是震惊，难以置信，然后相信了不愿意相认，之后经历种种事情又相互交心，一家团圆。”大力耿直地说道。
  “额，其实有些事情也不需要和电视上学的，就说你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就好了。”张伟询问着，好提前能够准备些什么。
  大力摇了摇头：“我现在心中除了忐忑不安，其他什么感觉也说不上来，恐怕只有事情真的到了眼前才能够知道，就像是当初我和你分手啊，看到咖喱酱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容不得别的女人陪伴在你左右了。”
  “咱能不提那回事了嘛，当初可是把我伤得好惨。”张伟摸着心口道。
  “好啦，是我的错，男朋友大人。”大力双手抓住张伟的手臂，撒着娇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的大力通过精修，可已经不再是当日那个只知“刮目相看”的钢铁直女了。
  张伟和大力正说话的工夫，叶易和琥珀走了过来。
  琥珀宠溺地摸了摸大力的头，将叶易给的那袋牛肉递给她。
  “面食容易消化，晚上会饿的，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谢谢。”大力接过牛肉，看着翡翠，“翡翠，你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好温柔啊！”
  琥珀淡淡一笑。
  张伟面色不由有些僵硬，岳父和岳母可都搁这儿呢！
  忽然遥远的天际“轰轰”响了两声，就像是打雷了一样。
  “打雷了，不会一会儿要下雨吧。”张伟担心地道。
  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要是真的下起了雨可麻烦了。
  “不一定是雷声。”叶易目光深邃，眺望着遥远的黑暗处道，“也有可能是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