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即便钱来不同意,可谁叫他叫铁跟儿了?所以,他也选择了跟回。
回来的路上,钱进顺便去了趟范家县,在那里走走停停耽搁了几日,可就那几日,他把梅九仙迫切需要的木料问题给彻底解决了,所以,回来的迟了些。
“夫人,俺哥是去瞧木料去咧,可不是跑咧!”钱来道。
“夫人,你可别听他们的,他们准保是混不下去咧才回来的!”钱串儿一口咬定。
“走得时候为啥不吭一声儿?”梅九仙没有理会钱串儿的抱怨问道。
“就是咧?还不是心里有鬼!俺可告诉你咧,俺们现在可是没啥银子咧,贪图俺们府上银子的算盘你肯定打不响咧。”还不知道有那么一包金银珠宝事情的钱垛子道。
“还你们府上……俺哥现在……”钱来实在听不得这样的讥讽想要辩驳。
“俺也没说要涨月银咧?夫人就按照原来的月银给就是咧。”钱进温和道。
“那也不中咧,之前府上生意那么好咧,做得也多咧,现在都不如从前咧,你倒是不傻咧啊?还按照之前的给?你这活儿少干咧,银子可是没少拿咧啊?”钱串儿道。
“俺听夫人的,夫人说给多少俺就拿多少!”钱进看着梅九仙。
“夫人,你可不能再便宜这小子咧!”钱垛子愤愤道。
“中咧,俺都知道咧,既然都回来咧……回来咧就好,就该干啥干啥咧!你们先都出去吧,俺娃饿咧,俺该喂奶咧。”梅九仙道。
“不是,夫人,你就这么便宜他们咧?咱们可不能……”还没等钱串儿唠叨完,识趣儿的翠翠就把他给推了出去。
“为啥推俺咧?”钱串儿看着翠翠问道。
“不推你还等着你在里面儿惹夫人生气咧?”钱垛子在旁边儿道。
“啥玩意儿?俺惹夫人生气?俺……”钱串儿还想争辩些什么。
“你就是个棒槌!”钱来白了一眼走开了。
“你……你说谁……”钱串儿刚想指着钱来发牢骚,不料钱来猛地回头,吓得钱串儿又把手给缩了回来。
“俺和俺哥睡得屋子是不是这么多天儿都没收拾咧?”钱来问道。
“是!是没收拾咧?……那个……别急,俺去,俺这就去给你们好好儿收拾收拾!”钱来的无赖钱串儿还是领教过的,此刻他立马灰溜溜地去给钱来打扫去了。
梅九仙的卧房里最后走的是钱进,他还没迈脚步的时候梅九仙轻声道,
“俺谢谢你还能回来!”
“这是俺应该做的!”只这么一句话,钱进就把梅九仙的房门儿从外面关好。
“你咋这么快就出来咧?俺还想……”钱来在门口儿似乎是在给钱进望风儿。
“你想!你这脑袋瓜子里面一天到晚能想出个啥来?”钱进给了钱来一个响脑瓜嘣,疼得钱来嗷嗷直叫。
“这是啥事儿咧?俺倒成咧他们的下人咧,还给他们收拾屋子?”钱串儿边打扫边抱怨着。
“俺瞧你就是活该!”翠翠站在门口看着钱串儿道。
“咋你也这说俺咧?”钱串儿不解道。
“还俺说你?俺都嫌俺说你说少咧!你说这到关键时候你总是比人家垛子脑瓜子缺根弦儿!”翠翠恨铁不成钢。
“俺咋还不如她咧?”
“咋不如自己个儿想去!赶紧地咧啊,这府上人又多咧俩咧,做饭的时候别忘咧来帮忙。”翠翠扭身儿走了。
“俺咋还比钱垛子那小子脑瓜子少根儿弦儿咧呢?”钱串儿开始扪心自问起来。
梅九仙的心情大好,给钱路的奶水也自然足了起来,小小少爷的小身子也是越来越胖乎了。
已经出了满月的梅九仙开始重新操持着钱府的上下,她每天不喂奶的时候照例都会在前厅坐上一坐。
铺子里没什么人,梅九仙的心里却格外地安静。
“夫人,俺去找过盖宅子的赵师傅咧,他也瞧过咧,咱们开春儿等土化化就可以开工咧。”钱进从外面进来,听他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刚刚都确认过了。
“盖宅子?”梅九仙看着钱进道。
“对咧!夫人不一直说要盖宅子咧吗?”钱进道。
“开春儿?”梅九仙问。
“可不?木料都有咧,不盖做啥咧?”钱进掸掸身上的尘土道。
“开春儿恐怕是不成咧。”梅九仙道。
“成!”钱进把一张银票递到了梅九仙的手上。
“这是啥?”梅九仙看着上面的数字有点儿眼晕。
“这是夫人的银子,俺去给存上咧。”钱进不以为意。
“不是,这个……”
“这个就是夫人的,俺去给取咧回来,现在又给存上咧,没经过夫人允许俺自己个儿就给办咧。”钱进说得很是轻松。
“不中!这个俺绝对不能要咧。”梅九仙坚决推卸。
“不中!这个必需夫人拿着咧。”钱进也丝毫不退让。
“你这是何苦咧?”梅九仙很是尴尬。
“俺图个做个叫人待见的好人!”钱进一句话说得梅九仙差点儿没热泪纵横。
的确,能够堂堂正正做一个人是钱进这么多年盘算的事情,虽然丐帮帮主的日子很是自在,可在别人眼里,那始终不是一个正经人该过的生活。钱进想过很多种他解散弟兄们以后的生活方式,可唯有眼前的这种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这银子……俺不全用……等宅子盖完咧剩下多少俺还你,至于盖宅子欠下你的,俺慢慢儿还。”梅九仙忍泪说道。
“只要夫人高兴,咋着都中!”钱进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有了银子一切的困难都迎刃而解,梅九仙的新宅子也轰轰烈烈的在全县人们的翘首期盼中掘地而起。
新宅子比老宅子要更壮观,更气派,更宏伟!钱记成了全县名副其实的大户了。
给钱守旺上坟成了梅九仙在新宅落成后的第一件大事,喜报一下钱记的新宅,诉说一下钱路的长势,唠叨一下钱好儿的成长,说说自己的近况,虽然心情仍然沉重,可梅九仙已经没有了一年以前的那份悲恸。
春暖花开,春去春又来,转眼五年过去了,墩儿和好儿都已经是十多岁的大姑娘大小子了,最小的钱路也已经五岁满地跑了,钱府在钱进银子的支持下坚挺却硬实地走过了五年。
钱串儿和翠翠的房间里,还没有起床的串儿嘴里不住地哼着小调儿,尽管翠翠已经催促了好几遍。
“郎个里个郎里郎,郎个里个郎!心儿里美俺是美得荒啊!”
“俺都叫你别唱咧,时候也差不多咧,俺这厨房的饭都做得差不离咧,你赶紧去把铺子门儿开开咧,晚咧那个钱大爷又该数落你咧。”翠翠边拾掇屋子边催促道。
钱大爷,这是钱府这两年才出现的一个称呼,不是梅九仙改嫁的新夫,也不是已故钱守旺的什么兄弟,而是这么几年来大家对钱进的称呼,由来当然是基于他对钱府立下的卓越贡献。
当然,有人心悦诚服,觉得叫大爷都委屈了钱进的,譬如钱来;当然,也有人觉得心里不服,一个做棺材的,凭啥他能耽得起大爷的称呼?譬如钱串儿钱垛子。
人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做得多了得到的少了,可真真儿遇到什么事儿的时候才发现,这个能力还真不是靠不服气就能提升的。所以,尽管有人不服,可该叫还得叫!
“他还数落俺?他一个光棍儿有啥资格数落俺咧?要不是夫人待见他,他能在咱铺子上留下?还大爷?俺呸!也就在夫人面前这么叫他,给夫人点儿面子!”钱串儿一口唾沫星子吐在了地上,惹得翠翠满脸的嫌弃。
“咋?人家光棍儿就不能当大爷咧?俺说你咧也就嘴上痛快痛快,瞧见咧人家的面儿胆儿都没咧。”翠翠面带微笑,对这个钱府的大爷,她还是没有微词的。
“谁是你的爷们儿咧?谁是你的爷们儿?咋长别人儿的志气灭俺的威风咧?俺那是没胆儿咧?俺还上那句话儿,俺是给夫人的面儿咧!”钱串儿磨磨蹭蹭地翻找着衣衫,松松垮垮地套在了身上,一双半新不旧的免口儿布鞋蹬在了脚上,他可算是起床了。
“中中中,你是俺爷们儿,俺像着你中咧吧?你赶紧的,再不去开铺子的门夫人就要不给你留面子咧。”翠翠笑着往外推着钱串儿。
“夫人……夫人的话俺还是要听咧。你先别使劲推俺,俺就算再听夫人的话儿,也得先叫俺亲亲俺这大闺女咧。”说着,吧嗒一口,钱串儿在躺在床铺里面儿的小女孩儿脸上轻轻地来了一口。
“使那大劲儿做啥咧?给娃招惹醒咧俺饶不了你!”翠翠脸上的不悦一扫而过。
“俺哪儿使多大劲儿咧?俺有劲儿给你使咧!”落在翠翠脸上的这个吻可使用上了力气,当钱串儿的嘴巴离开的时候,翠翠的面颊上隐约都能看到泛红的痕迹。
“你个没正经的。”翠翠是又羞又气。
“俺亲自己个儿的婆娘有啥没正经咧?再说咧,娃都给俺生咧,脸皮儿咋还这薄咧?”钱串儿满脸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