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俺的个娘咧!着咋瞧着吴婆子像犯人咧呢?”梅九仙啧啧道。
  “那是你瞧得少咧!管捕头的一贯风格!”钱守旺倒是泰然自若。
  “你就不担心……”梅九仙问了半句。
  “俺啥也不担心!”钱守旺就心领神会了。
  “老爷,俺这回是不是好心办咧错事咧?”梅九仙靠在钱守旺的肩头小鸟伊人了起来。
  “你不仅办错事咧,还冤枉咧好人咧!”钱守旺撇着嘴巴。
  “俺下回注意还不成咧?”梅九仙低眉顺眼道。
  “改!一定得改!这以后再遇到事儿咧一定得听爷们儿的!这娘们儿就是娘们儿咧,头发长见识短的……”钱守旺满脸的幸福。
  “是,老爷说得是,俺一会儿就去把头发给捡咧去!”梅九仙跟着钱守旺的脚步往房间里挪。
  “老爷,夫人……俺……”钱串儿委屈地看着钱守旺和梅九仙离开。
  “串儿咧,串儿不怕,有俺咧,俺在!”钱垛子赶忙奔到了钱串儿的近前给了他一个不太结实的肩膀。
  “关键时候还是你对俺好。”钱串儿可怜巴巴道。
  “咱俩啥关系咧?俺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咧?乖!别想咧啊,走,俺送你回房去!”
  一枝花儿被缉拿归案,这在全县都引起了超大的轰动,县老爷的审判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这可以说是县大老爷有生以来规模最大观望人数最多的一次审判。
  当然,这并不是说县老爷有多英明神武,更多的人们是好奇,是羡慕,是嫉妒,是求知。
  尤其是妇女们,她们不关注一枝花儿到底是何种罪过,也不关心她该怎么被判刑,她们只是想问问一枝花,如何才能驻颜有术!
  就连梅九仙的心里都痒痒的,仿佛忘记了一枝花儿给她给她的钱府带来多大的困惑。
  面对一次次的人浪,衙役们只好一次次地维持现场的秩序,可人们还疯了似的想靠近一枝花儿,听一听她在衙门现场带给大家的免费的教学!
  第一次看到一个罪犯在衙门里有如此的风头,超过了县老爷!审判在艰难中结束,人们满怀失望地被驱赶离开,一枝花儿被送进了大牢,人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哎呀俺的个娘咧,没想到那个一枝花儿居然都四十岁咧啊!你说咱们在一块儿的时候咋就一点儿都没瞧出来咧?就这么见天儿地在咱们跟前儿转都没瞧出来!你们没瞧出来也就算咧!俺都没瞧出来!”钱来此刻还觉得不可思议。
  “真是羡慕人家那水汪汪的皮儿咧,瞧俺,也没比人家大几岁咧,这咋就老成这样儿咧呢?”吴婆子揪着自己的老皮道。
  “人家是水儿做的,你是泥儿做的,还是缺水儿的泥儿,都裂咧!”钱来的话引起了大家伙儿的轰然大笑。
  “怪不得她上咱府来勾引咱老爷根本都不觉得害臊咧!”钱垛子气愤道。
  “俺说钱垛子,你哪只眼珠子瞧见她勾搭俺咧?就她那样儿的,也就你们瞧不出来,俺打她一进府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钱守旺赶紧把自己撇清楚。
  “可惜咧啊!要是不做那事儿,嫁给那个王屠户,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挺好!”梅九仙惋惜道。
  “可不是咋咧?年纪般配!”吴婆子补充道。
  “这骗子就是叫你们给惯的,都这样儿咧还给这个配那个的咧!要俺说她谁也不配!”钱进的一句话叫众人闭了嘴巴。
  “哎?串儿咧?”钱垛子四下张望道。
  “刚才出去咧!铁蛋儿道。
  “他是没脸往这儿站咧!”钱守旺道。
  “是没脸咧还是心碎咧的只有串儿自己知道咧!”钱来嘲讽道。
  “就别添乱咧!”钱进道。
  “俺不是添乱咧!最近这串儿贱成啥样儿咧,大家伙儿又不是没长眼珠子,谁还瞧不见?在衙门的时候他不还为一枝花儿求情来着!这个钱串子咧,真是鬼迷心窍咧!”钱来道。
  “你说咱们钱府咋就出这样儿没出息的人儿咧?八辈子没见着娘们儿咧!”钱守旺痛心疾首。
  “还不是你头儿带地好咧?”钱来嘟囔道,旁边的吴婆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咱府上的人儿以后做事儿做人是得长点儿心眼儿咧,以后这好人也不是随便能做地咧!花咧银子不要紧,害咧咱自己就划不来咧!串儿说起来也没啥不对的地上,错也不能赖他,现在咱们大家伙儿都缓过来咧,可串儿还在泥坑儿里没出来咧!垛子咧,你去找找串儿,好好开导开导他,安慰安慰他,别叫他想不开,顺便告诉他,老爷和夫人都不怪他!”梅九仙得话说得是入情入理。
  “对对对,还是夫人说地有道理咧!”钱进附和道。
  “夫人说地啥在你那儿没有过道理?”吴婆子嘀咕了一句。
  “垛子咧,照夫人说地办吧!”钱守旺似乎也赞同。
  “钱夫人咧!钱夫人!钱夫人在不咧?俺找钱夫人!”说话的当儿进来了一个瘸子,满身的油腻,离着多远都能闻见周身散发出来的荤腥味儿。
  “这是谁咧?”梅九仙仔细打量了一番没认出。
  “王屠户!你来这儿做啥?”吴婆子一眼认出了来人正是王屠户。
  “还俺来这儿做啥?俺要不来这儿你们是不是就想这么过去咧!”王屠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另一只脚踩着地双手插着腰。
  “你你你,给俺规矩点儿!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把脚给俺拿下来!”钱进扒拉了一下王屠户。
  “这是啥地方咧?这不就是他钱守旺卖棺材的地上咧?咋?还不叫人说理咧?”王屠户的攒足了气势。
  “咋跟俺大哥说话儿咧?你要是不把这脚丫子拿下来,俺就叫你这辈子都不再有这只脚丫子咧!”钱来使出了混不吝的本色,吓得王屠户赶紧地缩回了脚。
  “有话儿就好好说,咱这儿虽然不是衙门,可也是说理儿的地上!”钱进道。
  “说个屁理儿咧?说理要剁俺脚丫子咧?”王屠户看了一眼钱来还是胆怯了。
  “你有啥事儿咧?”梅九仙问。
  “你就是钱夫人咧?”王屠户问。
  “是咧,你找俺做啥咧?”梅九仙问。
  “就是,找俺娘子做啥?”钱守旺在一旁给梅九仙撑腰。
  “找你娘子做啥?俺问问你咧钱大胖子,你娘子做咧啥咧你不知道?你还有脸问俺咧?你现在是有咧婆娘咧,这棺材铺子也越做越好咧!咋?你自己过好咧还不中你还要坑俺是不是?过去那么多年你过地不好地时候俺可没坑过你咧啊!”王屠户悲愤地情绪再次高涨。
  “这现在俺们……也没坑你咧啊?”吴婆子悻悻道。
  “啥?没坑俺?别瞧今儿俺没去那衙门去凑热闹,俺不是不能去,俺是怕俺受不了别人那唾沫星子咧!就算俺窝在家里,可那闲言碎语也挡不住地往俺这耳朵里灌咧!俺问问你,那个是不是叫一枝花儿都不知道的那个娘们儿是不是个骗子?”王屠户一些话,众人不吭声儿了。
  “咋咧?不说话儿咧?哑巴咧?不要剁俺地脚丫子咧?俺告诉你们,就没你们这样儿欺负人的!俺这脚放这儿咋咧?俺不能放这儿咧吗?俺不应该放这儿咧吗?俺叫你们给耍个团团转还不能找你们评评理咧?”王屠户蛮横了起来。
  “你找俺们评理?俺们找谁评理去咧?她是骗子俺们也不知道!俺们还说俺们也受骗咧呢?”钱守旺辩驳道。
  “你们受骗你们活该咧!谁叫你们自己个儿惹得麻烦咧?俺招谁惹谁咧?”王屠户道。
  “你是没招谁儿也没惹谁咧!可俺们给你提亲之前你和那个一只鞋不就搞上咧?人家逛个妓院还得掏点儿银子咧,你掏啥咧?”钱来耍起了无赖。
  “还俺掏啥咧?俺花那银子可比去妓院花得多多咧!就那个一只鞋,到处打着钱府的丫头的招牌,管俺要这要那的!俺要是不瞧在钱府的面子上,俺能那么惯着她?别说俺贱骨头咧,她要不说她是钱府地丫头俺还真得琢磨琢磨咧!”王屠户更加气愤了起来。
  “你真有意思咧?俺们提亲分文不取咧,你之前愿意给一只鞋花那是你的事儿跟俺们说不着!再说咧,你是瞧在咧钱府的面子上咧还是瞧在人家的模样儿上咧那可就不好说咧!”钱守旺阴阳怪气起来。
  “你个钱大胖子你放屁咧!俺瞧上模样儿咋咧?你不也瞧上模样儿咧?”王屠户看了看梅九仙。
  “咋说话儿咧?对俺们夫人客气点儿!”钱进声色俱厉,吓得王屠户立马收敛了不少。
  “自己个儿瞧上咧就别赖别人儿,俺们一没叫你瞧上,二没收你银子的凭啥找俺们?”钱守旺白了一眼。
  “没收银子?钱大胖子,俺可告诉你,敢做就要敢当!收咧俺五两银子现在说分文不取,你亏心不亏心咧你?”王屠户一伸巴掌。
  “啥?五两银子?不是一两银子都没收咧吗?”梅九仙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