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没错!那个一枝花儿的事儿俺可给你查咧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仔仔细细咧啊!”管一片儿在椅子上一坐,看这姿势就是等着上茶了。
“钱串儿!串儿咧!给管捕头泡壶好茶!嗨!算咧,这串儿这些日子都叫这一枝花儿搅和地脑袋都要上锈咧,垛子咧,还是你去咧,你去给管捕头上壶茶!上壶好茶!”梅九仙补充道。
钱垛子怏怏地到了后厨,正巧钱来在。
“他来准没好事儿,不是吃饭喝酒就是泡茶地!见天儿地给府上找麻烦,俺也就不明白咧,你说咱夫人也挺精挺灵地咧,咋就瞧不清楚这个管一片儿是啥人儿咧?”钱垛子抱怨道。
“所以说你只能是伙计人家是夫人咧!这管一片儿做人虽然不咋地,可他是个捕头咧!”钱来笑道。
“捕头咋咧?捕头比咱多咧一个脑袋咧还是多咧两只眼咧?”钱垛子把个茶壶摔得直响。
“啥也不多,啥也不少,可就是管用!”钱来道。
“管用不管用俺不知道,就是可惜了咱府上的这好茶叶咧啊!你说咱老爷和夫人都舍不得喝,这倒好,都给咧他咧!”钱垛子恨恨地拿起了茶叶罐子。
“哎!这你就不明白夫人地意思咧吧?夫人说咧,给管捕头泡壶好茶!咱管捕头是谁咧?那可是保咱们平安的捕头咧!咱夫人都不怠慢人家咧,咱能怠慢咧吗?所以,夫人叫咱泡好茶咱就泡好茶!”钱来正好儿在钱垛子的边儿上,他一边开导着钱串儿一边随手往茶壶里面抓了一把茶叶沫子,倒进了半生不熟的水中,端着壶来回晃动了几下。
“你?你这是做啥咧?”钱垛子问道。
“沏茶咧啊!管捕头特供地好茶!”钱来把壶递到了钱垛子的面前。
“这……”
“这就是管捕头的好茶!”钱来满脸的坏笑道。
“你中咧吧!感情夫人没叫你沏茶咧!就这茶叶谁喝不出来好坏咧?到头来夫人还是得骂俺!”钱垛子向来直接,不会拐弯抹角儿。
“你放心咧,这回夫人肯定不会说你咧!不但这回不会以后也不会,只要你记住这就是给管捕头特供地好茶就中咧!”钱来坚持着。
“这个真成?”钱垛子有点儿将信将疑。
“肯定成!这么着,要是夫人说你你就说茶是俺泡得!”钱来道。
“那要是夫人夸俺咧?”钱垛子问。
“夸你你就说茶是你泡地,中不?”钱来无奈了。
“这回够仗义咧啊!”钱垛子竖起了大拇指。
“俺仗义地时候多咧,是你没良心不记得罢咧!”钱来撇了撇嘴儿。
“好好好,记得记得,俺都记得!”钱垛子端着茶壶去给管捕头献茶去了。
“不是钱夫人俺跟你诉苦咧,这查这个一枝花儿,俺那功夫可是费得大咧去咧!这话儿俺也就是敢跟你说咧,俺为县老爷办事儿都没这么出力过!”管一片儿伏在梅九仙得耳旁悄声道。
“管捕头和俺们老爷是啥关系咧?你给俺们出的力,俺们老爷都记着咧。”梅九仙使劲儿地向后倾着身子。
“俺也不是为咧夫人记得俺的好儿,只是夫人交代的事儿俺得尽力不是?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个一枝花儿还真叫俺给查着咧!”管一片儿口若悬河地讲解他的不易。
“那咋样儿咧?查地咋样儿咧?”梅九仙赶紧坐在了管一片儿的对面儿。
“咋样儿咧啊?……”管一片儿干咳了两下。
“垛子咧?垛子!茶好没好?赶快端上来咧!”梅九仙催促道。
“好茶来咧!管捕头,你的好茶!”钱垛子忐忑地看了看梅九仙又看了看茶,梅九仙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管捕头请!”梅九仙让了让。
“多谢,多谢!”管一片儿拿起钱串儿到茶的杯子开始喝了起来。
管捕头的调查结果叫所有的人都惊掉下巴,就算事情说得有理有据,可谁都无法相信管一片儿说得是真的!
原来,那个要卖身葬父的一枝花儿根本不是什么孝女,简直就是一个骗子!十足的大骗子!不但骗财还骗色,但凡有那长得俊的她都不放过,要是碰到那又俊又有财的,那更是逃不脱她的魔爪。
细数起一枝花儿的骗绩那也算得上是斐然,不但如此,她的臭名更早就昭著在了马家店。
要是没有时疫,凭借一枝花儿的姿色,那也是有那么几号人是愿意上当的,可不巧的是,爆发了时疫,人们都忙着保命,谁也就没有了那个心思。
一枝花儿的生意算是没落了下来,本来就没什么积蓄的她糊口都成了问题,所以挪个地方继续骗才是一枝花儿来到梅九仙眼皮子底下的可能原因。
更叫大家伙儿吃惊的是,这个一枝花儿很有可能不是她说的十几岁,至少在十几年前她就对外人说她十几岁了,现在算来怎么也三十多岁了!
感谢上苍给了她一副好的容貌,感谢大地给了她这么多年不老的容颜,感谢岁月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感谢那么多想占便宜的人都被猪油蒙了心,所以一枝花儿还能在而立之年以后以十几岁的少女自居。
如果年纪都造假的话,那个被一枝花儿称做是死了的爹的那个尸体很有可能也是一枝花假造出来的,因为,据马家店的人说,从来不知道一枝花儿还有一个爹,因为他们知道的是,一枝花儿的爹早就死了!
所以,梅九仙费了好心掏了银子给了棺材下葬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这样的结果对梅九仙来说是残酷的,她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呆呆的眼神吓坏了在场所有的人。
“夫人!夫人!你别难过!咱就当走路丢咧银子咧,你可千万别上火啊!”钱来扶着梅九仙道。
“夫人,她就是个骗子,咱可不值当的咧!”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钱垛子的脑袋瓜子也是一片空白。
“夫人,你倒是说句话儿咧!夫人!你别吓唬俺们咧!夫人!老爷!钱进!钱来!”钱垛子哭哇哇地喊了起来。
“谁也不用喊!俺没事儿咧!”梅九仙抓住了钱垛子的腕子道。
“是咧,钱夫人!叫一枝花儿骗得多咧,你这都不叫啥咧!”管一片儿的安慰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遭到了钱来和钱垛子的一致鄙视。
“就是咧!这点儿事儿对钱夫人来说……应该不是事儿啊?”管一片儿尴尬地笑了笑。
“你说得都是真咧?”梅九仙问。
“应该八九不离十!不过俺敢保证地是,钱夫人你知道的一枝花儿的事儿应该都是假的。”管一片儿无心打击道。
“你会不会说话咧你?”钱来瞪了管一片儿一眼。
“咋咧?钱来,夫人咋咧?”钱进着急地奔了过来问道。
“哥!你不知道……”钱来把钱进拉到一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细讲了一遍。
“啥玩意儿?!”钱进都震惊得目瞪口呆起来。
“意外吧?哥!比咱当年可精彩多咧!”钱来捶着钱进。
“俺的个娘咧!这一枝花儿……”钱进张着的嘴巴都无法闭拢。
“花儿?花儿咋咧?”钱串儿也听闻了管捕头的到来,没精打采地过来想知道点儿经过。
“你的花儿出名儿咧!……”钱来再次充当了复读机,把他知道的关于一枝花儿的事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谁说的?这不可能咧!这绝对不可能咧!谁这么造谣俺的花儿咧?”钱串儿的眼珠子都瞪红了,在前厅里怒吼了起来。
“是……管捕头咧。”钱垛子颤抖地回答。
“管……捕头????!”钱串儿恶狠狠地瞪了瞪管一片儿,压抑了自己燃烧的怒火,腾地狂奔了出去。
当然不大会儿地功夫,他又奔了回来。
“这这这是咋回事儿咧?咋还疯咧一个呢?”管一片儿道。
“垛子咧,还不赶快地,去把串儿拉回来!”梅九仙焦急地起身。
“这……这……钱夫人,俺没说错啥话吧?”管一片儿问道。
“你没说错啥,你错就错在根本不该说咧!”钱进道。
“不是……钱夫人,这不是你……钱夫人,你还好吧?”再瞧梅九仙,又呆成了木头。
“你说咧?你不光把串儿吓着咧,还把俺家夫人给吓到咧!你说你也是咧,不去抓骗子先跑到这儿来做啥咧?你还想着那一只鞋继续害人咧咋咧?”钱进数落道。
“不是,俺这不是……钱夫人咧,这不是你……嗨!俺现在是有嘴也说不明白咧!钱夫人,你倒是说句话啊!俺可是好心咧啊。”管一片儿看着梅九仙干着急。
“还说啥咧,都说一枝花儿是个大骗子咧,现在就在咱们县咧,你身为一县的捕头不去抓骗子还在这儿做啥咧?”钱进道。
“对啊?对咧啊?俺得去抓骗子啊?俺得去把这个一枝花儿抓起来咧啊?那个,钱夫人,你放心咧啊,俺一定去把一枝花儿抓回来!”管一片儿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