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一枝花儿的脚好得差不多咧吧?”趁着铺子没什么人梅九仙抓住了吴婆子问道。
“你问俺俺问谁去?”吴婆子给来了这么一句。
“你这说地啥话儿咧?那一枝花儿住在你们家俺不问你问谁咧?”梅九仙惊诧道。
“按理儿说她是在俺们家咧,可说实话儿,俺一天到晚地也瞧不见她个影儿咧!你要问俺她的脚好没好咧啊,俺还真是不知道咧啊!”吴婆子吐了吐舌头。
“这么说她走咧?”梅九仙有些喜出望外。
“俺也盼着咧。”
“你这话儿是啥意思咧?她到底是走还是没走咧?”梅九仙急了。
“她要真彻底地走咧还好咧,俺也不跟着丢那个人咧!可恨地是她还隔三差五地还回来!这没过两天儿就又走咧!”吴婆子好像还有点儿气愤。
“你欺负她咧?“
“夫人!你这是啥话儿咧?你以为俺是那么爱欺负人儿的人儿咧?就算俺爱欺负人儿,她也得叫俺欺负啊!……不是……那个……俺是说俺根本没欺负她!”看到梅九仙的脸色有些变绿,吴婆子赶紧改口道。
“俺现在就想问问一枝花儿,你跟俺说个明白,她到底是走咧还是留咧?”梅九仙生气了。
“瞧俺这臭嘴,说话儿就惹夫人生气!俺就这么跟你实话儿实说咧吧,要不是冲着夫人你每月给俺的那银子,俺也不会这么叫别人指点咧这么多日子咧!今儿你问俺咧,俺也觉得没必要再瞒着你咧!”吴婆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咋咧?”梅九仙听出了这里面好像大有文章似的。
“还咋咧?夫人咧,俺都不好意思说……”吴婆子压了压气头儿。
“说说俺听听,反正现在也没啥生意,说说也解解闷儿!”梅九仙道。
“俺先问你,夫人,你最近有见过一只鞋来咱府上不?”吴婆子凑到了梅九仙近前坐了下来问道。
“没有才问你咧!”梅九仙颇为不屑。
“你知道为啥咧?”吴婆子接着问道。
“俺哪儿知道咧!这不正想听你说咧。”
“那个一枝花儿……还是叫一只鞋吧!俺觉得老爷瞧人儿太准咧,起得名儿也太贴忽咧!那个一只鞋……最近瞧上王屠户咧!不只是瞧上咧,还三天两头儿地往人家王屠户家里钻,一待就是一整天儿,好多时候就在那儿过夜咧!”吴婆子神秘兮兮道。
“啥?王屠户?那个瘸子?过夜?”梅九仙震惊道。
“瘸咋咧?瘸子也不耽搁人家有银子咧啊!奔着银子就去咧!见天儿地也不着家儿咧,过夜那是经常的事儿咧!夫人你最近是不咋出门儿咧,你要是出门儿那闲言碎语说地更难听咧!俺们院附近的人儿都知道咧,这每天进进出出指指点点地,俺……俺觉得俺这张脸皮已经够厚的咧,可俺都要受不了咧!夫人咧,你那银子俺不知道还能坚持拿到啥时候啊!要是哪天儿俺真得忍不住咧,夫人你可不要怪俺咧!”吴婆子的表情错综复杂,听得梅九仙感觉是晴天霹雳。
“还有这事儿?!”梅九仙甚是震惊。
“真真儿咧!俺跟你说这谎话儿做啥咧?再说咧,就算俺乐意添枝加叶得说点儿啥,可这种给人泼脏水的话儿要是没影儿俺敢这么说咧?”吴婆子撇着嘴儿道。
“这事儿那你咋不早跟俺说咧?”梅九仙略有埋怨道。
“俺不是跟你承认错误咧吗?俺不就是为咧那银子咧嘛!俺怕跟你说咧,你就不给俺银子咧!你也知道咧,最近俺也没咋卖棺材咧,铁蛋儿跟这儿学手艺根本也不赚银子咧,俺们这一家子就指望栓柱儿送货赚的银子咧,这银子对俺家来说可解决咧大问题咧,俺实在舍不得咧!”吴婆子痛心疾首道。
“那现在咋舍得咧?”梅九仙问。
“现在也没舍得!只是俺再舍不得俺家铁蛋儿就要讨不到婆娘咧啊!”吴婆子叹息道。
“还这么乱咧?还有你家铁蛋儿的事儿咧?”梅九仙越听越糊涂。
“当然没有俺家铁蛋儿的事儿咧!俺家铁蛋儿那么好的娃能沾上这么一个主儿?可是架不住这一只鞋在俺家住着咧,跟俺家铁蛋儿年纪也差不离咧,他们俩是没啥事儿,可这外人儿还以为这一只鞋是要给俺家铁蛋儿当婆娘得咧!起初俺也觉得凑合凑合铁蛋能捡个婆娘也不错,可谁知她现在……这左邻右舍现在都议论开咧,说俺家铁蛋儿没能耐没本事的咧,连个没过门儿的婆娘都管不住,这要是找咧个像样儿的主儿也就算咧,偏偏寻下咧王屠户那么个瘸子!这不更显得俺家铁蛋儿的窝囊咧?俺别的都能忍,可这事儿俺能忍咧?你说俺要是把俺家铁蛋儿的名声儿给毁咧俺还算啥娘咧!俺家铁蛋儿以后还咋讨婆娘咧啊!”吴婆子声情并茂叫梅九仙不得不相信这件事儿的真实性。
“那你说那个王屠户对她有意思?”梅九仙问。
“有没有意思俺不知道,俺也不打听。不过那王屠户一个人儿这么多年咧,这冷不丁儿地送上一个大姑娘,管她是一枝花儿咧还是一只鞋地,咋也得叫自己先痛快痛快咧!”吴婆子倒是毫无遮掩。
“你咋能不打听咧?你不就是个媒婆咧?这事儿你得帮忙瞧着点儿咧!要真能成的话儿,你家铁蛋儿解脱咧,咱这府上也算彻底地消停咧,咱这好人好事儿也算做到底咧?”梅九仙眼前一亮。
“俺的钱夫人,俺的梅大妹子咧!你可真是菩萨心肠咧!就这丢人现眼的事儿你也往身上揽咧?别说现在俺提不提咧,那一只鞋早跟那王屠户不清不楚咧!你说就这贱货,咱去上门儿提亲,人家那王屠户还能给咱银子?咱还能管王屠户要银子?就算是俺张嘴要咧人家还肯给俺咧?”吴婆子算得倒是精明。
“是不光彩!可总比留下来惹祸强咧吧!那个王屠户不也没有婆娘,他俩要同意,咱还说啥咧?把一枝花儿嫁出去,咱府上不彻底清静咧?至于你的银子……”梅九仙思忖着。
“夫人你给俺补上?”吴嫂子喜上眉梢。
“就当你积德行善咧!”梅九仙推托道。
“夫人咧,你以前不是这样儿地人儿咧?”吴婆子盯着梅九仙道。
“俺以前是谁咧?俺以前可是寡妇!俺现在是谁咧?俺是钱夫人!你说那能一样儿咧?”梅九仙得意地一笑。
“是不一样儿咧!太不一样儿咧!那这个媒……”
“去吧,把这事儿办妥咧,钱府清静咧,你家铁蛋儿也不用再背黑锅咧,保不齐你家栓柱儿都跟着摆脱咧!”梅九仙当即就放了吴婆子的假。
“是咧,都清静咧,俺家铁蛋儿,俺家栓柱儿……夫人,俺家栓柱儿咋咧?”吴婆子觉得不是味儿。
“没啥没啥,俺乱说地!快去说媒去吧!俺今儿照常给你发银子!”梅九仙忙打发着吴婆子。
“那中,俺去咧啊!”吴婆子离开的速度远比来铺子的速度快得多的多。
“为咧银子啥都不顾咧!”钱垛子在柜台上听得是真真切切,看着吴婆子扭着出去叨咕道。
“就你话多咧,今儿得账算明白咧吗?”梅九仙责怪道。
“夫人,今儿到现在也没生意咧,俺这账还能算不明白?”钱垛子道。
“没生意还不好!你还真希望见天儿都死人咧?”梅九仙瞪眼道。
“夫人,咱可是卖棺材地,咱不是希望死人咧,咱只是希望咱得生意做地好!”钱垛子道。
“垛子这话儿说地俺咋还爱听咧呢?”梅九仙忽地一乐。
一枝花儿的事情的确是惹到了梅九仙,她只需要那么稍微地走出去,那满城的风言风语就从四面八方灌到了她的耳朵,做为一个做事有始有终的大善人,她不能允许自己的善心遭到这样的践踏,她要把这件善事儿做得有始有终。
一枝花儿的现状很难理解,那就从一枝花儿的背景儿查起。
查案子显然不是梅九仙的强项,也无从查起,可谁叫她有一个认识的人叫管一片儿呢,更何况当初马家店有疫情还是管一片儿给介绍的,托他办这件事儿再合适不过。
管一片儿果然不负梅九仙的所拖,没两日就给了回信儿。
这天,管一片儿登门了,开场白似乎很老套,也很招人烦。
“钱夫人咧,钱夫人!看来你又得请客谢谢俺咧啊!”
“没啥要谢你的时候俺家夫人也没少请你咧!”钱垛子不满道。
“呦嗬!钱夫人,看来你家这个钱垛子对俺的意见很大吗?”管一片儿看了看钱垛子道。
“说啥咧,他哪儿敢对你有意见咧?俺刚说咧他两句,正跟俺闹别扭咧!管捕头还望见谅咧啊!”梅九仙忙着打圆场。
“中,俺不跟他一般见识!一个伙计咧!俺……是吧!”管一片儿摆出了高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