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要说赖谁咧俺也不知道,反正不赖俺咧!可你要是不弄那个宅子咱俩能吵架咧?你想想咱之前的日子过得有多美咧?有婆娘搂着,有银子花着,没事儿还能逗逗娃咧……俺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得日子做梦都能乐醒咧!”钱守旺畅想起来。
  “你那是美咧?你那是自己做梦咧!梦是啥咧?梦是假的咧,现在梦醒咧,一切都没咧!你以为是一个宅子把咱的好日子给弄没咧?”梅九仙反问道。
  “也不能完全说是一个宅子,主要是你的心思现在已经不在俺这儿咧!这之前俺还能见到你咧,这现在可到好,一天到晚也就睡觉地时候俺才能瞧见你!俺想跟你热乎热乎咧,你又喊累的,早上一睁眼儿你又去那个宅子忙活咧!俺想瞧上你一眼都瞧不见咧!俺就只能在这儿眼巴巴地等啊盼啊念啊……”钱守旺可怜巴巴地掰着手指头。
  “还是你不想俺咧,你就不能去那个宅子瞧俺咧?”看来一场恶战已经进入到了尾声,双方都已经进入了心平气和的阶段。
  “耶?俺是想你咧,可俺更怕那老宋头儿和他那个婆子咧!你不知道,俺小的时候还去他家的宅子偷过瓜咧,俺怕他回来找俺算账咧!”钱守旺一耸肩。
  “咱老爷啥时候去偷过瓜咧?”钱垛子问钱串儿。
  “就是咧,他啥时候偷瓜不都是叫俺去的?”钱串儿不满起来。
  “俺也没少叫咧!”钱垛子不乐意了。
  “就是咧!哪次也不是他自己个儿去地咧!”钱串儿抱怨着。
  “你怕他们找你算账!你就不怕俺找你算账?”梅九仙使劲捏着钱守旺的耳朵。
  “哎呦,哎呦,哎呦!娘子咧,疼疼疼着咧!你轻点儿咧,俺可是你汉子咧!”钱守旺揉搓了一阵子耳朵,耳朵更红了。
  “是汉子有啥用咧?还不是在关键的时候拆俺地台咧!”梅九仙生气道。
  “这哪是拆台咧?俺这明明是心疼你咧,你整天儿熬得跟个黄脸婆似的,俺瞧着这心就不得劲儿咧!”钱守旺满脸都在演绎着什么叫做心酸。
  “你是心疼俺受累咧还是嫌弃俺是个黄脸婆咧啊?”梅九仙听出了点儿不对劲儿。
  “俺当然是心疼你咧啊!当然咧,俺也怕你过早地变成黄脸婆咧!”钱守旺嬉皮笑脸道。
  “俺算是瞧出来咧,啥子心疼咧?啥子凶宅咧?啥子害怕咧?你摆明咧就是嫌弃俺咧。咋?俺这脸蛋子现在不如从前嫩咧,俺这手不如从前细咧,你就开始嫌弃俺咧?俺这整天和一头猪在一块儿俺也没嫌弃咧!”梅九仙瞪着眼珠子。
  “不……不是咧,夫人,你误会俺咧!俺不是嫌弃你咧,俺就是说……也不是俺想说咧……你自己不想自己更那个啥子一点儿咧?”钱守旺急于解释。
  “俺想更啥子一点儿咧?俺告诉你,俺就是变成啥样儿,俺自己个儿都不会嫌弃俺自己个儿的!倒是你,一天到晚这脑子里装着浆糊,肚子里装着花花肠子,俺倒想问问你咧,你想做啥就直说别在这儿跟俺绕,没用咧!俺还告诉你咧,别说俺现在还没变成黄脸婆咧,可早晚有一天俺得变成黄脸婆,就算是个天仙她也有变成黄脸婆的那一天!你最好收起你的那点儿小心思,否则别说俺就把你这猪头直接挂在门口儿卖咧!”梅九仙冲着钱守旺不住地示威。
  “呀呀呀!娘子可别吓唬俺咧,俺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胆子小咧,你又不是不知道咧!俺就是心疼你才这么说咧,娘子真是多想咧,这全县谁不羡慕俺这猪样儿的钱守旺娶咧你这么漂亮的梅九仙咧!俺没嫌弃,没嫌弃,真地没嫌弃咧!”钱守旺连连求饶。
  “是不是说跑题儿咧?”门外的钱垛子问钱串儿。
  “俺觉得有一副好口才简直太重要咧!”钱串儿很有感触。
  “可不重要咧!明明是咱老爷不满,现在却成咧认错咧!”钱垛子点评的很是中肯。
  “嫌弃不嫌弃的你自己个儿心里最清楚!或许你现在不嫌弃以后保不齐就嫌弃咧,嫌弃也没啥,麻烦你嫌弃地时候跟俺说一声儿,俺保证不拖泥带水地纠缠你!不过有句话俺也当面儿要跟你说清楚,这宅子俺是要定咧,这铺子俺也是开定咧,你要是有啥不满地咧,麻烦你一下去全都表达出来,以后,麻烦你也就不要再说咧!因为说咧也没用,你要是愿意一直和俺这么吵下去地话,俺估计也没啥功夫奉陪!”梅九仙擦了擦脸蛋儿,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坚强,此刻落泪只是为了舒缓一下内心的苦闷,的确,哭过以后,心里敞亮了许多。
  “梅九仙咧!你可是俺的婆娘!俺是你的汉子咧!你要知道你应该听谁地咧?不要觉得俺宠着你咧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乱咧纲常咧!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哪家的婆娘不是听汉子的咧?”钱守旺一瞪眼珠子。
  “你宠着俺咋咧?你是俺地汉子咋咧?俺哪里有胡作非为咧?俺是为咧这个家,这个宅子,这个钱府,还有你钱守旺咧!俺有理,俺不怕!再说咧,俺还用出去找那怕婆娘的汉子咧?那栓柱儿不就是怕吴婆子怕地啥似的?”梅九仙挺直了胸脯。
  “哎呀俺的个娘咧!俺这府上都是些啥人咧!”钱守旺一拍脑门子。
  “你给俺起开!”梅九仙推搡着钱守旺。
  “俺不起!”钱守旺使劲地顶着。
  “咱俩还走不走咧?”钱垛子问。
  “俺不知道咧!”钱串儿答。
  “这夫人要是出来撞见咋弄咧?”钱垛子担心道。
  “要不咱……”
  “你不起你就在这儿待着咧!”梅九仙说了一句。
  “你做啥去?”钱守旺拽着梅九仙的衣角。
  “你管俺做啥咧?”
  “这俺可真管得着咧!”钱守旺不肯撒手。
  “老爷这是要做啥咧?”钱垛子激动地问。
  “俺咋知道咧?俺有没见过!”钱串儿激动地捂住了嘴巴。
  “你管不着咧!”梅九仙往外一挣,没有松手的钱守旺倒成了牵伴,梅九仙一下子倒在了钱守旺的怀里。
  “呦嗬!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儿来地咧!”钱守旺一笑。
  “俺送你个猪头咧!俺……”梅九仙想要挣脱,可这个时候可就由不得她了。
  “就别你咧,还是乖乖听俺地咧!”钱守旺紧紧地搂着梅九仙就往床上搬。
  “你整天除咧这点儿事儿还能不能干点儿正经地?”梅九仙急赤白脸地问。
  “啥叫正经地?给俺们老钱家传宗接代就是正经地!”钱守旺按捺不住内心憋闷了多日的火焰。
  “钱守旺!你弄疼俺咧!”梅九仙皱着眉头。
  “那是因为俺弄的太少咧!”钱守旺并不减轻动作。
  “钱大胖子!”梅九仙捶打着钱守旺。
  “门外面儿听风儿地,老爷要办大事儿咧,都躲远点儿,省得夫人得叫声吓着你们!”钱守旺一声吼,吓得钱串儿和钱垛子赶忙起身。
  “你个死大胖子,你说啥咧?谁叫声咧吓人咧?”梅九仙羞得忘记了挣扎。
  “俺说地就是你咧!”钱守旺用牙一咬梅九仙的脖子,梅九仙立马惨叫了起来。
  “俺的个娘咧,这动静儿还真不小!”门外面的吴婆子道。
  “咱要不要进去帮忙儿咧?”钱垛子的问题直接把个钱来笑惨了。
  “这事儿就不用你咧啊!瞪你有婆娘的时候俺们再帮啊!”钱来笑得都出眼泪来了。
  “外面儿的还不走是吧?”钱守旺又喊了一句。
  “咱俩就这走咧?”钱串儿听得正痒痒。
  “那能咋弄?老爷都知道咧!”钱垛子也恋恋不舍。
  “要不咱……”钱串儿转着眼珠子。
  “要留你留咧,俺可不在这儿咧!”钱垛子摇晃着脑袋赶紧走开了。
  “你个胆小鬼,等等俺咧!”钱串儿也追着垛子走了。
  “这个听有啥意思?俺没那功夫!”钱来也离开了。
  “好像就俺觉得有意思似的?”吴婆子恋恋不舍地也离开了。
  “喂喂喂,你们几个做啥去?”吴婆子叫住了前面走开的三个道。
  “算账!”钱垛子道。
  “打扫!”钱串儿道。
  “睡觉!”钱来道。
  “俺说你们两个,都向钱来好好儿学学咧,做人还是实诚点儿好!”吴婆子白了一眼接着去找她的铁蛋儿了。
  “俺哪句不实诚咧?”钱串儿问钱垛子。
  “俺哪儿知道?俺说得也都是实话儿咧!”钱垛子两手一摊。
  钱府的大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的,可进进出出的都是钱府的那么几个人儿,外人,客人似乎一下子都跟钱府跟钱记绝缘了。
  无聊中打发的日子很是煎熬,可这一天还是过去了。
  “墩儿和好儿回来咧!饭马上就中咧啊!咱们马上就吃饭饭!”梅九仙迎来了墩儿和好儿的放学。
  很少告状的钱好儿最近告状的次数明显增多,今天也不例外,告状的内容也几乎比较雷同,都是墩儿和别人儿又打起来的事情。
  “俺的个娘咧,朱先生又该把俺叫去咧!”梅九仙拍着脑门子道。
  “朱先生没说要你去咧?”好儿道。
  “为啥?”
  “没事儿咧!娘,墩儿哥是跟欺负俺的娃打架咧,朱先生才表扬他咧。”钱好儿和墩儿呵呵地乐着。
  “再往后要说话儿能不能一块儿说完咧?这一天到晚地吓唬俺咧。”梅九仙胡撸着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