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牢房

  经过白老头的一番指下功夫,张易天发麻的四肢渐渐恢复了正常,当他试着下床走动时,已无大碍。
  “咕噜咕噜……”来自肠部的呼唤提醒了张易天还没吃早饭,他咽了咽唾沫,环视一周。
  这里跟上次住的牢房不同,三面墙壁,另一面是用粗铁棍焊制的栅栏,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刺鼻的霉味。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点从过道投入的微弱灯光,根本看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张易天皱起眉,摸了摸胸口想看看时间,身份卡却不在胸前,“哦,又被没收了。老白,过了饭点没?”
  白老头靠坐在床边,低头闭目一动不动。
  “老白,老白?”张易天感觉不对劲,轻拍着他的肩膀。
  “没事,有点头晕,歇会儿就好了。”白老头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
  “肯定低血糖了,连我这个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年都饿得不行,啧,到底几点才放饭啊?”
  “我记得……”白老头又摆了摆手,他每提一口气都很费劲,张易天连忙凑到跟前,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二八年华是说小姑娘的……”
  “老白你以前是语文老师吧?”都快饿死了还不忘找茬儿!张易天摇摇头走到了栅栏边。
  不得不说牢房的设计很复古,跟一些动物园似的,通道两旁一溜儿的铁栅栏十分便于参观和投食……
  张易天双手抓着栅栏大喊:“来人啊!送点吃的!我们要吃饭!”
  “来人啊!要饿死了!”
  ……
  喊话声在走廊回荡,周围似乎没有其他人,张易天就跟练摊儿吆喝似的,越喊越大声,越喊越豁得出去。
  “喂!有人吗?”
  “我们要吃东西!我们要吃东西!”
  “有人要饿死了!已经晕过去了!”
  “救命救命救命!”
  “开饭!开饭!开饭!开饭……”
  ……
  白老头虽然低血糖头晕,却并非人事不省,听着这些越来越有韵味的吆喝,他的嘴角直抽抽,无奈地闭目养神。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张易天断断续续大喊了不知道多久,真有人来了,并且真的有饭!
  栅栏一角的饭菜小窗口被打开了,张易天接过饭菜,连连道谢:“蟹蟹蟹蟹!再不开饭,我也要晕了!”
  “楼上犯人都投诉你了你知道吗?再这么闹,老子直接饿死你!”送饭的布鲁兵看着张易天的脸,忽然眼前一亮,“诶?是你!”
  “你不是上次……那个‘上头有人’的吗?”
  “原来是你!”张易天抬眼一瞧,也认出了对方,就是上次坐牢遇到的那个方脸布鲁兵。
  方脸倒来劲了,“嘿,9527,你二进宫的速度挺快啊!是不是上头的人一会儿又要把你弄出去?”
  张易天没理他,端着饭菜到床边,舀了一勺菜汤喂给白老头,“老白,老白!开饭了,快!”
  “我自己来吧。”白老头缓缓睁眼,有气无力地接过了碗。
  随后,张易天自己也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见张易天不回应,方脸轻叹着转身离开,淡淡地扔下一句话。
  “多吃点吧,吃一口少一口了……”
  嗯?什么意思?怎么个情况?难不成今晚要动私刑?张易天一愣,塞满饭菜的嘴张得老大,然后囫囵噎了下去,问:“老白,你听见了吧?那小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唔——”
  白老头好不容易吞掉一大口饭菜,又扒拉了一小口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弄错了吧。”
  “这都能弄错?我们没犯事啊!挨打的可是我们,莫名其妙挨了打,还要被弄死?不科学,嗯!肯定是哪里弄错了!等等,老白,他们刚开始为什么抓你?”
  “咳咳……”
  老白被一口饭呛着,咳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问:“小子,你知道早上是什么体检吗?”
  “体检就是体检啊,还分什么体检?难道是生殖健康?”
  白老头鄙视地瞥了他一眼,道:“体检都定期,而且会提前通知。像今天这样突击体检,呵呵,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这时候了还不忘卖关子,张易天急得不行。
  “查毒。”白老头定定地看着张易天。
  “毒……噢!难怪,我就说体检怎么不提前通知呢!”张易天恍然大悟,手中的勺子一把插进饭菜里,又说,“老白,难道营养素的事被发现了?”
  “八成是吧,既然我们知道这事,就不排除也有其他人知道。不过,体内没产生毒素有两种可能,要么没吃,要么吃了但没产生毒效。第二种可能性很少,那是个体差异。”白老头无奈地耸耸肩,继续扒拉起饭来。
  张易天愣愣地看着白老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吃了药会中毒,不吃药又会被查出来……“那查出来体内没有毒,要被怎么处理?”
  “这可说不准,他们的招儿可多得很。”白老头摇摇头,忽然抬头笑张易天,“小子,你怕什么,你来这儿还不到一个月,就算查出体内没毒素也是正常的。”
  说完,接着摇头晃脑地吃。
  这老头儿,下一步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能吃得这么放心?或许这就是繁华看遍铅华洗尽之后的蛋定?
  二人很快吃完了这顿饭,虽然比不上餐厅的晚饭丰盛可口,但足以填饱他俩的肚子,接下来就进入了自然犯困阶段。昏暗又安静的环境,是天然的沉睡条件,在白老头的影响下,张易天也睡得昏天黑地……
  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外面传来一阵粗重的金属拖地的撞击声。
  脚镣?
  “老白,醒醒!老白!”他下意识地猛摇白老头,跑到铁栅栏边,使劲往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哐啷……哐啷……”
  一名身着灰白衣裤,手脚被铁链束缚的男人出现在张易天的视线中。
  灯光太暗,距离太远,角度也不好,还没等看清长相,那人便被押进了斜对面的牢房。
  “死囚。”
  白老头的脸也贴在栅栏边,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