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六章 杀人保路
林幼芙半跪在地，一手将雁翎刀杵在地上，与苗琛保持同一视线：“师父，真的是你？杀害石青山、高充、徐启三条性命都是你一人所为？”
苗琛耳闻林幼芙的声音，眼中顿时满是慈爱，却答非所问道：“小昭若是还活着，也该同小芙蓉一般大小了。”
这句话林幼芙听到过不知十遍，或是师娘感叹，或是苗琛说出，可此时他为何突然要说起这个？
“苗捕头，若是我没猜错，你犯下这几起案子是在为常年行走在飞星山的禁药贩子保路罢。”
乐文柏以十成十肯定的语气说着猜测的话语。
什么？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如此猜测，一面又觉乐大少爷此话可笑，苗琛是何人，前身曾是朝廷大理寺捕快，嫉恶如仇，想必害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罢了，怎会为禁药贩子当保护伞。
没想到苗琛竟讶异地看着乐文柏，道：“乐少爷今时不同往日，竟已将此事猜透。”
此话一出，众人更是惊讶，可林幼芙和童微生相比起来冷静许多，凶手的作案动机他们早已推测出来，只是在凶手是何许人士上产生过动摇。
乐盛带头问出了众人的疑惑：“此话怎讲？”
林幼芙缓缓开口解释：“咱们先说说禁药的事，石青山不过是个出卖体力的粗人，在遂城的亲友屈指可数，个个都身家清白，他却在吸食禁药，说明咱们遂城便隐藏着禁药卖家，且吸食禁药者不止一位，仵作验过石青山的尸体，从此人的五脏情况看来，大约吸食了将近十年禁药，凭大慎国对禁药的容忍程度，十年间都未曾有过吸食者被查出，想必是有官场之人护佑，师……苗捕头正是十年之前从大理寺请辞来到遂城的吧？”
“这也不能说明禁药之事与苗捕头有关啊！”乐灵犀有些不服，毕竟这苗捕头平日与人为善，锄强扶弱，是最不惧怕仗势欺人的乐文柏的人之一。
“十一月初二夜里，石柳氏与石青山争吵，失手将石青山推入井中，大约荒鸡之时石青山从井中自行爬出，但却并未进到屋中，而是出门与苗捕头会面了，西北城区的更夫曾见过二人，更曾眼见石青山跪地祈求苗捕头。石家夫妇争吵，将剩下的逍遥散均丢弃，如此情况下，有着十年药瘾的石青山除了求助于上家，别无选择。”
宋瑾沉声问道：“可有证据？”
“证据……，苗捕快那夜忙于出门杀人，随意扯了一页书本包装了逍遥散便出门了吧，恰好这页纸被仵作在石青山裤腰带内发现，虽然被水浸泡但足矣看清《遂城衙门官人名录》几字，衙门在岗的捕快，衙役将自己手中那本拿出对质看有否缺页即可。”
林幼芙想起第二次与仵作见面之时，仵作满面为难拿出此物说：“那日三位离去之后，小的在石青山的腰带内发现一物，不知该拿不该拿。”。她便难以喘息，种种证物都指向衙门中人，她的内心依然拒绝此种可能。童微生告诉她这种妇人之仁是大错特错的，林幼芙过去遇到过什么盗窃抢劫，欺凌妇孺之事从不姑息手软，可当第一次遇上亲近之人涉案后，她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众人已经无法反驳苗琛倒药一事了，将重点放在了杀人保路一事上，有人问道：“那保路又是怎么个说法？”
“遂城虽是个小地方，却四通八达，是与蛮荒通商的必经之路，为防蛮荒军事入侵，条条大路均有朝廷重兵把守，有军犬守卫，携带逍遥散之人绝无可能从大路出入，唯一可能的便是飞星山的捷近小路，因其上山贼盘踞，打劫来往商户，人迹稀少，携带禁药从此进城最为安全，然而乐盛奉旨开山修路，断了禁药贩子的财路，自然有人按捺不住开始有所行动了。”
许至问道：“那杀人一事……。”
“岂止杀人，飞星山石崩，石青山等三人之死，刺杀乐盛都是苗琛一人所为。”乐文柏见林幼芙情绪有了些波动，便接下许至的话：“据飞星山山贼交代，祭山前三日，有人炸毁山顶，利用麻纤维渔网和山石在祭祀那日制造石崩假象，为的便是吓退乐家放弃修路；然而乐盛奉旨行事，修路之事势在必行，他便开始从禁药买家石青山处下手，石青山开工之前装病卧床便是在修路一事上使了绊子，还劝说采石厂其他工人山神发怒，此路动不得，然而乐盛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石青山常年吸食禁药，屈于银子的诱惑，加入了修路的工程中。”
“石崩未能吓退乐盛，便起了杀心，可毕竟乐盛是奉旨修路，直接下手视于朝廷作对，甚至会连累遂城衙门，苗琛怎会不知，所以便从最不听话的石青山开始下手。石青山尸体被发现那日，有人看到替石青山应卯之人身形高大，肥胖且驼背，正是因为凶手将尸体背于后背，以宽大布衣掩饰而成，据那日采石厂工人所言，此人右手心有一道伤口，想必此伤口正是苗捕头在设计飞星山石崩机关之时，被装满山石的渔网所伤吧，世间每一种器具划出的伤口都是不同的，只要稍作对比便能清楚。”
苗琛沉默不语，也已板上钉钉，那日他制作完成机关后，考虑再三也未曾购买金疮药，怕留下把柄，可如今这天气，天寒地冻，伤口愈合十分缓慢，依然给自己留下了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