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干妈

  “明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药山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明姨还是自顾自的喝着酒,也许是这酒喝的太多了,她脸上已经开始泛出红晕了。似乎今天特别高兴似得。
  “药山,我知道你,你失去了父母!”明姨突然打了个嗝,脸上又有些难过的神情,那种悲伤,好像就写在她有些泛黄的皮肤之下,只要退去表面上一层沙般的伪装,那种悲伤暴漏无意。“我跟你差不多,我失去了我的孩子,就在落雁谷之中!”
  药山一听这些,心里也不想多打听。这种门派内的斗争,自己还是不听的好。只要明姨不说,他就也不过多问询。
  “我父母”药山这几杯酒下肚,也有些醉了,他本来就不胜酒力,现在脸上也开始红了。“我都没见过我父母的样子,但是您还能记得您孩子的样子。”
  “有时候记得反而是不好,不记得反而好,就像你现在,想做什么就坐什么,还不快活?”明姨说着说着,落下泪来。眼神下的那道卧蚕,好像也习惯了泪水的洗刷,看来明姨往日里是经常以泪洗面。失去孩子的伤痛,是一种沉浸在空气之中,无时无刻的将整个人囊括其中,若自己一旦有什么空闲时间,那种伤痛直接贯穿心房。
  药山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明姨,他心中也有他自己的伤心事。每个人心底都是有阴暗面的,都是凡人,具有悲伤。难道得道成仙就能够摒弃这一切吗?就能够忘记自己的孩子吗?看来是不能,否则明姨也不会停止自己的修行,任由自己沉浸在凡尘之中。
  “药山!”明姨苦涩的开口说道:“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我的孩子一样!”
  这句话一说出口,药山口中可是无比的苦涩。
  “当年落雁谷暗阳子执掌落雁谷大权,我们这帮不服从他的老人,肯定没办法在落雁谷呆下去了,可没想到暗阳子如此心狠手辣,趁我不备,连夜杀了我们家所有的人,包括我的两个孩子!”
  明姨说的稀松平常,但药山总觉得其中还是有些故事明姨并没有透露出去,反而一笔带过而不提了。
  她不说,药山也不能够多问。可心里还是想要安慰安慰着位失去孩子的前辈,憋了一肚子话,想了一想。即便是自己说了,也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还是只平常并不爱说话,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伤心的人。
  “算了算了!”明姨流泪了这一会儿又好了过来,擦了擦眼泪,眼神换做平淡。“其实,我看见像你这么大的人都会这样,药山你可别见怪!”
  “哪里哪里,明姨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对我这么好,就像对儿子一般,您以后就是我的干妈,我就是您儿子!”这话说完,药山觉得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显得自己有些市侩小人的作风。
  但明姨倒是没有反感,反而很高兴似得,慌忙擦干脸上的眼泪,对药山说道:“好啊,我这么多年,心里都没有一个牵挂,如今再也不想过那种生活了!”
  药山原本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也无所谓了。心中的那种感觉很难说,自己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照顾。心里既渴望,又有些抵触。他并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这么多年的孤单生活也让他习惯了这种生活。以前的时候看到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候,心中难免会有一阵酸楚,但是到现在,自己也慢慢习惯了。小蛮离开自己那么久,看来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孤独的人。
  “母亲大人在上,受孩儿一拜!”说着,就走到桌子一旁,给跪了下去。
  明姨很是高兴地说道:“快起快起!”那种兴奋的情绪溢于言表,眼神之中似乎都笑出话来了!
  “来人,快来人!”明姨赶紧招呼着手下的小伙计。那声音并不是多么大声,再说现在门外也没有人。而那些小伙计像是都有心理感应一般,急忙跑过来一个。
  “明姨,您叫我?”那小伙计就是服侍药山的那人,他和平常的小伙计还不同,从他的穿着上就能看出,他应该是个小头领吧。
  “去把我收藏的宝物最贵重的拿来,近日里我收了个干儿子,要好好的给我儿子些礼物才是!”
  那小伙计嘿嘿一笑,话说道:“恭喜明姨,贺喜明姨,我这就去给您准备!保证您满意!”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店之中,加起来算上明姨在内的话,一共是七人,三位大厨,三位跑堂。刚才的那个人也算在内。
  “明姨,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带那么贵重的东西干嘛!”药山急忙说道,可拦也拉不下来。
  明姨喜滋滋的看了药山一眼,说道:“怎么,现在还叫明姨啊?”
  药山得知自己失言,赶忙改口说道:“干妈,你看我这最笨,一时半会转不过来了!”说完也是嘿嘿一笑,缓解自己的尴尬。
  “哎,别那么拘谨,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跟你妈在一起,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母亲说的对!”说完,就将一旁的椅子拉了过来,坐在干妈身旁。
  明姨轻轻抚摸药山的头发,说道:“哎呀,儿啊,你看你都有白头发了,拔了吧?”
  药山将头侧了过去,让干妈帮他把那根白发拔掉。
  这时候,刚才那小伙计也敲门进来,手中拿的都没办法再拿了。而明姨还责怪他道:“你怎么就拿了这么一点,再去跑一趟!”
  那小伙计嘿嘿傻笑一般,转身又跑了过去。
  明姨拿起桌子上的东西给药山看,说道:“药山,这以后就是你的了!”
  只见那桌子上堆满了紫檀木的盒子,堆得如同小山一般。其中玉佩、扳指、扳指、珊瑚珠宝应有尽有!
  药山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自己就根本不喜欢这些。
  “药山,这些是我从落雁谷之中带来的,有些则是我这些年淘,反正并没有多贵重,但是也能值些钱的,你就拿着吧!”
  “妈,你也知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可平日里我拿着是个累赘啊!”药山十分平静的说道:“再说平日里我也不缺钱!”
  “你不缺钱,那你的钱都是在那弄的啊,难道都是刮大风刮到你怀里了不成?我看也就只有那些女子能够平白无故的跑到你怀里!”
  药山嘿嘿一笑,笑的很是高兴,说道:“就说上次,我去救凝目,路过上官家的时候就拿了一些,足够给凝目看病的就行了,再说我自己的时候,都没有挑过什么,有什么吃什么!”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明姨十分爱抚的看着药山说道:“不过回到自己的家,可不要亏待自己!”
  说完,那小伙计又敲门进了房间之中,此时的桌子也放不下了,只能放到地上,一个个的将那些盒子打开。问道:“明姨,还要拿吗?这已经放不下啦!”
  明姨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不必了,就给我把那一双戒指拿来就好了!”
  小伙计明白,立即打开那个小巧的盒子,脚下小心翼翼的向明姨走了过去,双手捧着给明姨抵了过去,十分的小心,怕是万一打翻了其中的一个宝物,那都不是多少钱能够解决的了。
  “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阿福,这得记下,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去庙里拜拜菩萨!”
  原来那小伙计叫阿福,看样子就是本地之人。明姨开了这间客栈以后就呆在这里了。
  “明姨,这我给您记下,等每年这个时候我给您提醒!”阿福真是个十分贴心的伙计,不对,看他的工作,应该称为管家。
  “明姨,您好好歇着吧,有什么事您再叫我,今天来往的客人很多,我去忙了!”
  “去吧!”明姨也不看他,现在也没心思看他了,估计对她来说,现在这客栈也不重要了。
  她打开阿福递过来的盒子,其中放着两个黑色戒指。说是戒指,看上去就如同扳指一般。这戒指一大一小,看上去就是一对。
  “这一对戒指名叫追心,其实我也不知道它俩为甚叫追心,只要两人带着,不论相隔多远,都能够找到对方的位置!”
  药山一听,这也挺好,不过心里还不是太想要,毕竟现在并不想带什么累赘。
  “药山,等你结婚的时候,也省的买了!”
  “药山啊,妈以前就听说过你,但是以前都没想过要收你为儿子,今天真是高兴,以后这客栈就是你的了!你以后也就别出去了,就跟不听话的小媳妇一起在这里过活,不说过的特别好,但也不能少了你的吃喝玩乐,你看怎么样?”
  药山听了脸也红了,不好意思的说道:“妈,我跟凝目都没什么,别这样说!”
  明姨听了呵呵的笑了起来,笑的很爽朗。“怎么了,儿子,谈到这些还不好意思了?”
  这番谈话从中午一直持续到夜晚繁星点点,其实天色已暗的时候药山心里就有些着急了,那凝目一天都没吃饭了,而且身上还受了伤,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待药山走出房间的时候,明姨说道:“药山,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再给凝目换药!”
  药山本想谢上一谢,但也没什么可谢的了,就此转了神便回到房间之中。
  此时的客栈之中,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还有两三个本地人,坐在一起在昏黄的灯光下喝些酒水。小伙计也没有办法,毕竟不能将客人给撵出去,只能干坐着等着几个客人走!
  药山从后院走到客栈之中,正好遇见阿福,两人便相互寒暄了一阵。
  阿福并不知道药山是谁,看上去却不像是好人,但此时明姨承认了他,那自己就说不得什么。他虽然不知道明姨也是修道之人,不过就明姨的阅历来说,她怎么会看错人呢。
  “药山先生,以后这就是您的家,明姨特别吩咐我的,你看你晚上还需要什么吗?我一会儿给你送上去一壶好茶!”
  药山听了这话倒是没有以前那种反感,反而心中有些高兴,便说道:“这就要麻烦你了,不过这有什么糕点没有,我这人晚上睡不着,容易饿!”
  阿福听到药山要自己办事,心里也很高兴,连声说道:“有有有,不过先生您愿意吃什么口味的?”
  “我不挑,有什么就拿什么吧,别让你那么麻烦就好!”药山也是很好心的同他说道。
  阿福嘿嘿一笑,心里想到:这药山并没有同据说的那种嗜血残忍,地狱恶鬼。这般看来倒是个懂礼数的斯文人。
  “好,我这就去准备!”阿福笑着说道:“您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保证没跑!”
  药山也是笑了起来,连声说好!
  这凝目躺在床上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但是身体上却没有一丝的难受,伤口的疼痛正被元气所镇压,自己身体之中的饥饿也被元气抗衡。但是肉身却是经受了这么多,力气早就用完了。再说,受了那么重的伤,只靠元气的话还是不行的,没有食物的补充,熬不了几天。
  药山见她没睡,便开口说道:“凝目,没睡啊!”
  凝目当然不会回答,她现在心里真是后悔死了,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以前顶多是看不惯他杀人嗜血的样子,可现在没想到,药山还是这般下流之人。
  药山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怪我,但是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放心,我不会动你!”
  凝目还是不说话,眼神一直盯着房顶,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神中的眼泪不住的向下流着,也不去擦拭,任凭眼泪流在枕头上。
  药山看不过去,上前想要给她擦拭干净。可是凝目用尽了全身力气,将他推开一旁。由于这一招牵动全身的力气,药山无所防备,被推开。而凝目也因此倒在地上。
  药山又赶忙去扶她,可是她胡乱的伸手阻挡,不让药山碰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