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胡杏药散

  “奇怪,怎么这样的药,不在药店卖,反倒在挑货郎那里卖呢?”
  伙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那自然了,这种药效特殊的药,卖出去,你不知道人家用来干什么,要是出了事,谁付得起这个责任呢?”
  顾恙先是走到门口望了望,见这条街拐角的地方,确实有一个货郎。
  然后又转回来问道。
  “那,这个什么胡杏散,给人吃下去,不会有害吧?”
  “这个我敢担保没事,我都曾经被我的小友戏弄,喝过呢,现在我好好站在这里不是?”
  顾恙点点头,就走了出去,身后伙计又叫住了她。
  “等等!”
  “什么?”
  “姑娘的菜钱还没给呢。”
  顾恙从前钱袋里随便掏了几枚铜板掷过去,伙计脸色微变,一脸为难的神色。
  “姑娘别耍我们了,这完全不够啊。”
  顾恙哼了一声。
  “我给你的那么多银子,未必付不起菜钱?我只点了这么一点,就是算在我给你的钱里头,你还有好大一笔盈余呢。”
  顾恙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那伙计本来只是有更贪一步的心,现在顾恙没让他吃亏,他当然就认下了。
  顾恙略略走了几步,就看见了那个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的挑货郎。
  她走近一瞧,可能是好一会儿没有生意了,那挑货郎已经倚着街角的墙壁睡着了。
  看看货郎的小摊子,虽然盖着靛蓝的布防止灰尘,但是仍旧可以看出那两箩筐里鼓鼓囊囊的。
  而一旁竖放着的扁担,已经被磨的水滑发亮,都能映出人影了,看来是经历了一番风风雨雨的样子。
  顾恙好心等了货郎一会,见货郎还是睡得昏昏沉沉的,只好想办法把他叫醒。
  她先是叫了几声,可是周围太吵闹,这货郎怕是早就待习惯了,根本没有动静。
  于是顾恙伸出一只手指,戳在货郎的肩膀上摇了摇。
  “你好,你好?”
  这么几下,货郎终于醒了,顾恙眼看着他由睡眼朦胧,一瞬间变成精神满满,本来是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一下瞪的溜溜圆。
  “唉,您要什么?”
  顾恙听他似乎一口北方口音,把货挑到这里来,应该走了不少路,吃了不少苦吧?
  那天买华胜的那个小贩,那样被人欺负,如果不是恰好自己在那里,他就这样把过日子的钱,都给了那些恶霸吗?
  顾恙把语气放的很柔和很缓。
  “我想买胡杏散,你这里有吗?”
  货郎立马把蓝布掀开。
  “有有有,凡是你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的东西,我这儿都有。”
  说着货郎拿出一小包,用纸包着的药粉。
  “就是它了。”
  顾恙接过来,透过纸包,轻轻拿手摁了摁,捏起来就是一些很普通的粉末。
  “这该怎么用呢?”
  货郎嘿嘿一笑。
  “姑娘要用这个,必是瞒着人的,你只需悄没声儿的下进饮食酒水里,一会儿就化开了。”
  “那,这个多少钱?”
  “一两。”
  “一两!这么贵!”
  顾恙捏捏钱袋,因为羊肉汤锅店的伙计,她的钱都用的差不多了,现在虽然有一两,可是用出去却感觉肉痛的很。
  她拍拍干瘪的钱袋,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这么一小包,为什么这么贵?治病救人的灵丹妙药,都没这么贵呢。”
  那货郎大有深意的哎了一声。
  “姑娘你这就不知道行情了。你道这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可是京都里的官老爷,用来得到他们想知道的秘事,便需要这胡杏散了。”
  听他一口北方口音,原来竟是京都来的人吗,顾恙提出她的疑问,货郎嘿嘿笑着。
  只说自己是北方的乡下出生的,因为离京都近,偶然得知了这个秘方,他得了后,只传给了一些和他一样走路挑货的人,而相通的,其他货郎有了什么好货,也会分享给自己。
  “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来头挺大,可是却并不珍贵啊,为何要这许多呢?”
  顾恙又挑开他的布,看了看其他的货。
  “便宜些吧,我实在是,没什么钱了。”
  货郎唏嘘的摇摇头。
  “这胡杏散贵,不是贵在用料珍贵,而是在原料极其难得,制作又不易,且我若给了你便宜,别人在我其他同伴那里,又买贵了,我岂不是坏了规矩?”
  顾恙见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可是事情总要办,只好不情愿的把钱袋里,唯一的一锭大银子掏出来。
  “给,这是一两银子。”
  顾恙接过胡杏散,又说道。
  “我知道,买这东西的人,应该很少吧!就算你便宜卖给我,我也不会到处去说呀,不过我现在已经买了,那就算了,不如你再送我些小玩意儿?”
  钱到了手,货郎就有些大方起来。
  “行,我再送你一神药,药效和胡杏散差不多,不过效果更佳,且是用在别处,不知姑娘用不用得到?”
  顾恙一开始还挺疑惑。
  “什么神药?”
  直到她接过小贩递过来的药瓶,打开塞子看了看,那要粉红的发艳,居然看一眼,就已感受到那荼蘼的气息。
  顾恙赶紧把药瓶丢回去。
  “这,这这我用不到,你还是给我个别的吧!”
  货郎听了,笑得更甚了。
  “这个,可也是京城的好货,听说公主和驸马都曾用过的。”
  “公主?可是荣渠公主?”
  “不是她还能有谁?现在皇宫里,也没其他的公主呀。”
  顾恙看他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不禁打击道。
  “人家公主和驸马的私事,你又如何得知这么细?定是编了来骗人的。”
  货郎顿时叫冤连连。
  “哎呦,姑娘,你这可就错怪我了,公主与驸马不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呀,且公主是我朝最得宠的长公主,又生的美丽,母家和母妃又得力,谁不关注着她呢?”
  顾恙很是不屑。
  “关注公主有什么用?再怎么打听人家,也成不了公主,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货郎显然也很不赞同。
  “姑娘错了,公主是荣妃生的,荣妃是解家的女儿,日后谁做这天下的主,难道不干我们百姓的事吗?”
  顾恙内心琢磨着,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现在京都里面,对于争夺皇位一事,已经这么刻不容缓了吗?连街边随便一个货郎,都能说说他们的事。
  “那,你们觉得,谁做将来的陛下好?”
  货郎左右张望,注意着,别被好事人听了去。
  “这可不好说,不是我们觉得,荣妃娘娘就一个儿子,而其他的皇子也就只有先皇后之子,左不过是他两人,不过,这两人,可就大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荣妃的孩子不甚出众,本来不能担此重任,可是人家背后有靠山呢。而住在那慎园的皇后之子卫凌濯,可是很有手段,势力也渐渐起来了,他倒是有帝王之才,就看天意了。”
  顾恙见话题渐渐走偏,赶紧打住,也懒得与他纠缠,把那药瓶接过,随意往兜一塞,就走了。
  不过刚刚那货郎说,先皇后之子叫做卫凌濯?哈,和凌卓的名字还真像,不过他那样的坏脾气,哪里有这样的好命呢。
  他现在是已经回京都了吗?趁着与自己吵架,正好可以回去做他们自己的事吧?
  也好,这样自己就不用成日和他斗志斗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