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初展锋芒(下)

  “什么大功?”
  硕亲王迫不及待地问,他们这些王公贝勒,最怕的就是皇上将它们忘掉,只要能在皇上面前混个脸熟这类事,他们绝对不会拒绝,更何况是立大功这回事。
  “自请裁撤如意门。”
  硕亲王气呼呼地说:“自请裁撤如意门算什么大功,你是准备让本王自废武功?”
  “听我把话说完。”方孝玉继续说:“这些天来,烟雨楼,万金堂,在京城火并械斗死人的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皇上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查封烟雨楼万金堂,整肃京城黑帮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知道如意门跟王爷有点关系,但是就如意门那点势力跟万金堂、烟雨楼相比,虽不能说是于壤之别,却也差不多,再说王爷你以为你不向皇亲上自请裁撤如意门,如意门就能保住么,如果皇上决定裁撤万金堂与烟雨楼,和珅与荣亲王他们就一定会把如意门拖下水,若是王爷自请裁撤如意门,主动权却把握在自己的手里,王爷你正好借这个机会,将那些混吃混喝的家伙全部裁撤掉,把精英全部纳入王府的卫队,这样对王爷来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损失,反而能节省一大笔开支,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可若是被动的等朝廷来裁撤,王爷你的损失将会更大。”
  硕亲王气呼呼地说:“在京城械斗火并的烟雨楼和万金堂,跟我的如意门有什么关系?”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句话王爷你不会没听过吧,烟雨楼,万应堂都裁撤了,如意门怎么独存?”
  硕亲王虽然知道方孝玉说的是事实,可是让他主动请旨裁如意门,他还是心有不甘:“这是让我再想想。”
  方孝玉也没有再说,坐在那悠哉悠哉地喝茶。
  硕亲王裁不裁撤,跟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他最多也就是在硕亲王那里混碗饭吃。
  见到方孝玉悠哉悠哉品茶的样子,硕亲王顿时觉得极为不爽:“小子,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若是你今天不能破案,丢了我们硕王府的脸,本王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这点小案子,我这就给王爷您破了。”方孝玉放下茶盏,向那些正在做活的木匠走了过去。
  硕亲王则将目光转向顺天府知府跟师爷说:”你们还不跟过去,看看那小子在搞什么鬼?“
  顺天府应了声,立刻带着师爷跟了过去。
  硕亲王将目光转向刘墉:“罗锅子,你说这小子能不能把案子给破了?”
  刘庸摇头:“王爷您这可就问错人了,他可是您府上的人,下官跟他才第一天见面,对他了解不多,不过,下官可以向王爷保证这小子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刚才王爷就应该答应他,向皇上进言,既然如意门不能保全,就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将损失降低到最低。”
  硕亲王说:“那小子的确是个人才,不过,如果王爷就此答应了他,采用了他的策略,它的尾巴还不翘上了天,现在就看看他能不能把这案子给破了,我们硕王府可不养废物。”
  刘庸笑着说:“王爷你有主意就好,不过下官可得提醒王爷,这小子可不是一个好驾驭的主,一不小心,它就有可能飞走了。”
  硕亲王很是气愤地说:”他敢,本王,我打断他的狗腿。”
  咱们这位王爷外表看破起来是十分的粗鲁,是个十足的莽夫,可刘庸却知道咱们这位王爷看似糊涂,实则是精明的很,他只所以故作粗鲁、庸俗,是个实足的莽夫,那完全是为了自保,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戳穿他。
  “对了,你看那小子在做什么?”
  硕亲王此刻已将目光转向了方孝玉,方孝玉此刻正围着那些做工的木匠,在那转来转去,这个瞧瞧,那个看看,刘庸顿时笑着说:“我还小瞧了这小子,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小子已经找到了破案的关键。”
  “找到了破案的关键,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王爷您就瞧好了。”
  方孝玉此时已在一个木匠面前停了下来,那木匠是三十岁的中年汉子,手工是十分的娴熟,于是他笑着:“大叔,你的手工好象不错。”
  那木匠听到方孝玉的夸奖,就抬起头,对着方孝玉说:“一点吃饭的手艺,让少爷您见笑了。”
  说话间他手里的活自然是停了下来。
  方孝玉笑着说:“大叔你别管我,我就是随便看看,您继续。”
  然后方孝玉就转身走向其他的木匠,他走后那木匠长长的出了口气,继续干活。
  方孝玉则继续在其他木匠那里转,而且在每个木匠那里都停了很长的时间,顺天府知府跟师爷根本就不知道方孝玉在做什么,虽然他们都有一肚子的气,可惧于硕亲王的淫威,却只有老老实实地跟着方孝玉,等着对方的吩咐,好在没多久,方孝玉就将所有的木匠都瞧了个遍,复又走到原先那个木匠面前:“就他了。”
  “啊?”奉天府的知府和师爷听到方孝玉这话自是不解地“啊”了声。
  方孝玉很是不满地说:“啊什么啊,凶手就他了,抓人吧。”
  奉天府知府还没有搭话,那木匠大叫冤枉:“冤枉啊,冤枉啊,大人您可不能听这位少爷在这信口雌黄,草民可是安分守己的良民,连杀鸡都不敢,怎么敢杀人,还有这位少爷,你就算看不上小人的手艺,可也不能冤枉我杀人,小人可是上有……”他的话还未说完,方孝玉已替他接了下去:“上有八十多岁生病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两岁婴儿,我说大叔,你就不能换个花样么,这样的借口早就烂大街了,要不要我教你两句?”
  那木匠语塞。
  方孝玉则对奉天府知府和师爷说:“抓人吧。”
  顺天府跟师爷俱是眉心微锁,这小子连话都没问,就只带着他们转了转,就让他们抓人,这也太草率了,顺天府知府还没有说话,师爷已在一旁善意地说:“这位少爷,杀人案可不比别的案子,抓人咱得有真凭实据……”
  他的话还未说完,方孝玉已在问他:“看过仵作的验尸单没有。”
  “验尸单?”
  方孝玉没好气地说:“尸体是一个人留在世上最后的证据,它会告诉我们很多的真相,所以这世上就产生仵作这一行,只要你们看过仵作的验尸单,就应该知道死者是个左撇子,左撇子弄出来的伤口,跟常人弄出来的伤口完全不一样,这么多木匠当中就他一个左撇子,你说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师爷这才恍然大悟,佩服至极地说:“原来刚才这位少爷是带着我们找左撇子。”
  他的话刚说完,顺天府知府已喝斥说:“还不让衙役抓人。”
  当衙役将大喊冤枉的衙役押到硕亲王面前时,硕亲王悠悠地说:“小子,你不会是随便抓了个替死鬼来胡弄本王吧,是的话小心本王打断你的狗腿。”
  方孝玉笑着说:“随便找个替死鬼,王爷你就这么瞧不起我吗?”
  硕亲王冷哼:“你说他是凶手,你有什么证据?”
  方孝玉回答说:“他是个左撇子。”
  “是左撇子又怎样?这世上左撇子可多了,左撇子又不一定是凶手。”
  方孝玉回答说:“我检验过女尸,女尸身上的两道伤口都在正前方的,伤口的走势都是自左到右,这就说明凶手,是个左撇子,在这么多木匠当中就他一个是左撇子,他不是凶手谁是?”
  “你说是就是了,本王我还没发话呢,”硕亲王冷哼,然后对顺天府府尹说:“把衙门里的仵作验尸单拿来。”
  听到硕亲王的吩咐,顺天府知府自是不敢怠慢,立刻让师爷将仵作的验尸单拿来了过来,仵作的验尸单上将死者的死因说得很仔细,看过验尸单后,硕亲王也觉得这案子很简单,破起案来应该没有一点难度,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了顺天府:“你的不争气的狗东西,这案子就这么点难度,王爷我都能立马把案子给破了,可你竟然拖了十几天,还让罗锅子都我这来骗钱,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或者说你压根就没看这份验尸单,这上面可明明白白说了,凶手是一个左撇子。”
  顺天府府尹还没说话,那木匠已在叫屈:“王爷呀,小民冤枉啊。”
  硕亲王抬腿就给了他一脚:“冤枉啊,你个头,验尸单上都说了,杀人者是个左撇子,你还敢说杀人凶手不是你,信不信本王一脚踹死你。”
  那木匠辩称:“可这么多人,不可能说草民一个是左撇子。”
  方孝玉冷笑:“你以为本少爷我在那转来转去是闲得发慌么,那么多木匠当中,就你一个左撇子,为了害怕冤枉你,本少爷跟府台大人,师爷可看过了所有做工的木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请王爷查验。”
  “行啦,行啦,别在本王面前卖弄你的小聪明了,顺天府把这狗东西打入死牢,报刑部审核,”硕亲王显得很开心,对刘庸说:“罗锅子,本王我可找到了一个不输于你的人材,以后你再想从本王这骗钱花,可没以前那容易了。”
  刘庸笑着说:“那就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网罗到了一个真正的大将之才。”
  “本王网罗到了一个大将之才,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小心本王连你最后一条底裤都赢走。”说吧,硕亲王就在哪哈哈大笑。
  方孝玉却适时地说:“王爷,案子都已经破了,是不是没我什么事了。”
  硕亲王没好气地说:“滚吧,滚吧,拿上你的银子滚吧,别在这打扰本王我和罗锅子品茶的雅兴了。”
  方孝玉的嘴巴撇撇:“王爷您就是粗人莽夫一个,何必学那些文人在哪附庸风雅?”
  硕亲王说:“本王是粗人,是附庸风雅,可本我高兴,我乐意你管的着,再不滚本王我打断你的狗腿。”然后他拿桌上的茶盏作势欲砸向方孝玉,谁知方孝玉却跑得很快,速度之快瞬间已十余步之外。
  方孝玉走后,刘庸却笑着说:“这小子的确是个人才,有大将之风,但是这样的人通常都很难驾御,要不王爷您把他交给下官调教调教。”
  硕亲王毫不客气地警告刘庸:“本王我知道你对嘉亲王是忠心耿耿,什么事都向着他,包括朱珪那个狗东西,可你们少打本王的主意,本王好不容易才网罗到一个人材容易么,若是你不听劝,本王这就打断你的狗腿,知道不?”
  “行行行,王爷你厉害,下官我惹不起,可我总该躲得起吧。”